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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进宫,暗涌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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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华灯初上。

万家灯火透着微弱的光芒。宫门内外灯火通明,早已停了许多外表不一的马车,各色宫女太监穿梭其中,小心翼翼的侍候着这些本就是半个主子,以后可能会成为他们真正主子的贵女们。

没有特召,马车不得进入皇宫。如今朝野上下,除了瑶华大长公主和定国王爷之外,再无人拥有此特权。

苏九来的比较晚,一下车入眼就是各式华丽的马车,还有扑鼻的香气,以及众多容貌都比她好得不是一星半点,身穿各色华服的贵女。

也不知是天意弄人,还是纯属凑巧。苏九只是转了个身,就看见了似乎也是刚刚下车的林清姿。不同于苏九孤身一人前来,林清姿身边除了青尔,还有一个眼生的丫头。纵使诗友盛会那日在众多贵女面前露了次脸,依旧无人前来搭话,显得好不冷清。

而林清姿自打下车起,身边已经围了好些人,其中就包括上次被瑶华大长公主“请”走的慕容仪,她的表妹金若琦,还有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不知姓名的橙衣少女。明显比苏九这边热闹许多。

没想到躲过了当今圣上的旨意,却栽在了那个小丫头的手里。苏九心里不舒服,只盼着这次进宫千万不要有人主动来招惹她,让她安全的回家去。

多思无益,留下来也无用,苏九看了一眼那边热闹的小群体,转身向宫门走。人影错乱之后,就看见了叶晚秋,还有她身边的小丫鬟喜鹊。“叶小姐……”

叶晚秋带着丫鬟走过来,碧色衣衫愈发透出她温柔娴静的气质。“杜小姐若不介意,唤我晚秋吧,听着亲近些。”一言一行尽显书房门第之风范。

叶尚书家是书香门第,对子女的教导更是重视。叶晚秋就是典型的礼仪教养下出的小姐,温婉大气,知书达礼,眉眼之中透着温和灵动。

北青第一才女,不负其盛名。

“好啊。”杜子苏爽快接受了,她对叶晚秋很有好感,既然人家都主动开口了,她又何必再扭扭捏捏。“那你唤我苏苏吧。”也是个很亲切的真名不是。

“那我也不客气了。”叶晚秋主动挽住苏九的手臂,一同走进宫门。宫门之外,林清姿目光不经意似的落在相携而去的身影,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让人捕捉不到。

“我们进宫吧,不然可就要迟了。”

“好。”众人应了一声,相伴着一起走了。

长路漫漫,远处灯火幽微。两人都是第一次进宫,带着新奇的目光打量起周围。于苏九而言,这可是和北京故宫有些相似的庞大建筑体。思及故乡,难免有些伤怀。叶晚秋不懂她心思为何转变,只得另找话题。

“苏苏,你进宫是为了见圣上吗?”

“不是,是太后下的懿旨。”苏九表示很无奈。目光落在叶晚秋的身上。她似乎颇喜欢碧色衣服,一连见她几次,都穿着同色的衣服。

不过,真的是美人。

论及她见过的美人,林清姿属于那种一见就令人惊艳并且过目不忘的美。叶晚秋没有那种惊艳的美,恰恰相反,她的美不显山不露水,就像年代久远的美酒,醇厚绵长,需要慢慢品才能体验到。

“秋儿,谁能娶到你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你又打趣我了不是。”脸上带着女儿家的羞涩。“我只愿遇到一个真心待我的人。”

“一定会的。”苏九笃定。叶晚秋这样的可人,若是沦落到与他人共侍一夫,那才是真的天公不长眼了。

身后的欢笑声愈见清晰,两人本也走的很慢,身后林清姿几人很快赶了上来,路过两人时,林清姿随意瞥了一眼不做理会,眼里带着些许幸灾乐祸。

倒是她身边上次的那位橙衣少女,对两人点头微笑,以做问候。她今日穿了一身淡紫色绣银色芍药花纹的衣裙,袖口衣摆处则绣上了祥云图案,衬得她低调华贵。

欢笑声渐渐不明晰,苏九琢磨起林清姿的表情。她今日又是一身白衣,身姿绰约,犹如仙子。眉间那一抹忧色更是让她增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感觉。不得不说,人长得好看做什么举动都好看。

脑海里回忆起金潇潇曾说过的几句话,看林清姿这举动,也不枉说她真心爱慕那个九皇叔。城中盛传的流言,的确有几分可信。

她们才走过去不久,就听见一阵车轮转动的声音。抬眼看去,就见远处一辆马车缓缓而行,掩在幽暗月光之下,对马车的样式及驾车的人看的不太真切。只是,莫名的,她觉得那辆马车似乎在哪见过。

“苏苏,你在想什么?”瞧见苏九盯着远处看得出神,叶晚秋以为她在担心这次进宫之行,便开口安慰她:“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虽然人微言轻,但是有我在,必会尽全力保你平安。”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苏九收回目光,轻笑,对叶晚秋的好感倍增。她父亲不过是一个小小尚书职位,和位高权重的丞相相比,过于渺小。她却还是想着自己,也真是难为她了。

见叶晚秋神情还有些担心,只得岔开话题:“那位紫衣少女是那家小姐?秋儿不介意对我说一说吧。”总觉得那人深不可测,让人不敢轻视。

叶晚秋心里不免感到惊讶。她以为苏九对城中的达官贵人深有了解,却没想到她就像是一个外来的人似的。掩下心中的惊讶,斟酌片刻,决定将城中德高望重的人仔细的叙述一遍。

“那是楚郡主赵楚人,她是肃王之女。朝中另有两位亲王,九皇叔封号为定国,当年先皇所封,意为“定国安邦”。再有就是凤氏一族嫡子世袭为王,封号“璃”。

朝中另有两位国公,当年先帝即位,两位国公与肃王有从龙之功。现在都已不在朝堂之上。

颖国公傅坚,其子傅知节六年前封为靖宁候,跟随定王征战四方,战功赫赫。其女傅妙翎为郡主,目前在青山书院念书。

荣国公萧至忠,他与过世的夫人情比金坚,至今没有续弦。只有独女萧染惜。不过萧郡主自小体弱多病,甚少出王府,餐餐不离药,说是药罐子也不假。”说到萧郡主,叶晚秋语气颇为同情。

苏九心思微动,又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可怜人。“荣国公没有寻名医为郡主医治吗?”

“自然是有的。荣国公可以说是寻遍了天下名医,该喝的药都喝了一遍,该用的法子也用了一遍,可病一点儿都没起色,身子却彻底垮了。”叶晚秋哀哀的叹了一声,脸上不免带着浓重的怜悯。

“萧郡主与我同岁,极爱诗书。只是可惜她空有满身才华,却只能在国公府里,拖着病体过日。”

“秋儿,苦极必甜,纵使她真的如你所说那般可怜,也自有她自己独有的乐处。”抚了抚她的手背,试图宽慰她。“所谓吉人自有天相,她必会长命百岁的。”

叶晚秋眼里的忧色少了一些,带着笑意看着苏九。“我与她是幼时好友。若是你愿意,改日我带你去国公府上看望她。看到你,她必会十分高兴。”

苏九能想象得到,因为病情严重不得不长年卧榻在床,几乎都没出过门的人是有多无聊寂寞。于是她点头应下了。心里想着等付安回来,或可替其治病呢。

气氛缓和了不少,不多时两人就走过了长长的宫道,一路上难免会碰上三两成群,结伴而行的贵女们,其中也不乏有和叶晚秋打招呼的,只是和和苏九打招呼问好是顺带的,招呼打完便各自而行了。

据叶晚秋说,宫宴的地点设在琼华殿。琼华殿历年来都是用来接待来自别国的使者。两人到了琼华殿外,晚宴还没有开始。贵女们有的在亭间小坐,有的相携赏花,有的则是坐在假山之间中,小声的交谈着什么。

既然来了,苏九想在去见太后之前,去找皇上向他禀明一切,也免得被别人寻到错处。两人询问来往的小太监,得知皇上在御书房,便一同去往御书房。

琼华殿外的宫道上,马车缓缓行过。凤纾早已下车去了御书房,车里只有北宸修一人。靳如风架着马车,车旁边跟着一名小太监。

北宸修本是要与凤纾一同进御书房的,只是没想到半路上被太后派来的人截住了。听说瑶华大长公主也在,两人他都许久不曾见过,左右在御书房也无多大事,便趁着这次机会去见见。

他进寿康宫之时,北宸希正从里面跑出来。见了皇叔,硬生生的将自己脸上的笑容收住了,换成得体的规矩的笑容。“皇叔,你怎么来了?”太后打发人去截人的时候,她并不在,因此并不知道她皇叔也要来。

华光规矩行礼:“奴婢见过定王。”

北宸修点头,开口道:“太后身子不适,我来看看。”

“母后她……”话未出口,北宸希硬生生憋住了。“母后身体并无大碍,皇叔无需亲自跑一趟。”肯定是母后知道了皇叔会进宫,和皇姑母想着法儿的要见一见呢。北宸希心里忍不住说道起来。

“总归是来了,看一看也无妨。”

“那皇叔,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也不待回答,带着华光匆匆离开了。

“公主似乎颇为心急啊。”靳如风忍不住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急着去见情郎呢。”

“那丫头除了吃和玩,还能对什么上心。只盼她勿要闯祸。”北宸修这么说。只是不久以后,他就知道。他这个侄女,不闯祸那是不可能的。

琼华殿外另有小栋楼阁翠浓楼,是专门为了提早而来的贵女们准备的。男女有别,即使差上一辈,都聚在一起也不合适。因此才有了这么所楼阁。

翠浓楼里,以林清姿,赵楚人为首围坐了七八名少女,交好的也只有那几个,其余的多是围在外面,想在这几人面前混个眼熟。说说笑笑的,也不知怎么的,言谈间竟然不小心说到诗友会的事,气氛一时凝滞起来。

慕容仪脸色差到不行,狠狠地瞪着方才说话的那名少女。若是此时她的软鞭子在手,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抽过去。那少女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被慕容仪一瞪,害怕起来,脸色也白了,惴惴不安的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其余人心情也不怎么美妙。有怨恨那名少女说错话的,有害怕慕容仪动手打人的。到底还是怨恨那说话的人,说什么不好,偏偏要触这个霉头。

林清姿心里也不太痛快,可她还是压下心里的不痛快,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为那名少女说话:“仪儿,她只是一时不小心说错了话,不必和她计较。”

她柔声劝慰了几句,又安慰的看着那少女一眼。女子立即感激涕零的微微点头,感谢林清姿为她说话。她又哪里知道,她自己也不过是别人的一枚棋子罢了。

就你会在别人面前装好人,讨好人心。慕容仪心中鄙夷。只是想到赵楚人的嘱咐,面上没有表露半分。

“清姿,你大度你能忍,我可忍不了。我长这么大,从没有人敢让我受这么大的屈辱。”瑶华大长公主她奈何不得,得罪不起。但还有个杜子苏呢,若是不让她吃点苦头,长点教训,她心中的这股郁气,如何能平复得了。

“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吧,今天晚上,我必让杜子苏好看。”

“仪儿,这说可不能乱说,小心隔墙有耳。她若在宫里出了什么事,定会查到你头上。这种话可万万不能说了。”林清姿面带担忧之色,说得情真意切。好似真的万分担忧一样。

赵楚人也开口说了几句,语气倒是严厉许多。“仪儿,你别忘了,这儿是皇宫,是皇上当家做主的地方,岂容你放肆。言行举止定要万分小心才是。”

赵楚人平日在贵女们中也颇有威严,此话一出,慕容仪的气焰顿时灭了不少,可神色依旧是愤恨难平,只要一想到她在贵女们面前失了颜面,她就怒气丛生。

“楚姐姐,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赵楚人淡淡看她一眼,眼眸里带了少许无奈。“你若实在气愤,小小的教训一下也可以。若是做的过了,那罪过可就大了,到时可别说我们不搭救你。”好话歹话都说了一遍,慕容仪想怎么做,结果又是如何,都撇得干干净净,和她们无半分瓜葛。

“楚姐姐放心就是,我自有安排。”得到赵楚人的同意,慕容仪气焰更嚣张了。杜子苏,看来你的确不受贵女们的待见,就连一向温婉大气的楚郡主,都容不下你。杏眼中弥漫着浓浓的厉气。

杜子苏,要怪就怪你太不识时务,可怪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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