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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作个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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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住户不答应。既然门面这事不可能,但他们想要两套房,算是让步。为什么这么打算呢?因为穷久了,想自己住一套,向外卖一套,享受一下,有几十万存款的富人生活。

但是,这个拆迁办无法答应。因为,如果都按他的标准来闹的话,所有住户都会以此扯皮,那拆迁成本会远远大于事先的预算。再加上,政策是摆在那里的,不可能为你一个人松动。如果你的要求答应了,其它的人怎么办?

这位谈判人员先是强调,他们是违章建筑这个事实,但人家的反驳,也很蛮横:“你说我违章,我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了,没哪个机构过来拆我啊?现在有钱了,再说我违章,那你们是故意整我,不让我发财。”

谈判人员又使出第二招:“你私自挖山,那是什么山?东山,是风景保护区,你违法破坏国家风景保护区,没治你的罪就算好的,现在还来谈条件?”

对方将无赖进行到底:“好,就算我有罪,那你们抓我坐牢好了,我坐牢是坐牢,但你们赔我两套房是两套房,我跟你们说清楚,为了这两套房,我命都可以不要,莫说坐牢了。”

事情就僵在这里了。

主持拆迁工作的副县长,倒是有经验的。他知道,这事硬来不行,必须软来。软来,不是说好话,是采取奖惩并举的措施。

所谓奖励,就是对率先签约的住户,提供了优惠条件。第一,过度时期的安家费,原定的每个月五千,但可以按工期累加计算。比如,你因为最先撤出来,所以在外面住得长。假如,过度时期超过八个月的,前两个月,按每月一万安家费计算。超过一年的,前六个月,按一万五计算。超过一年半的,前一年,按两万一个月计算。

最后签约的人,在安家费上,就比前面签约的,少得多。最多的可能性,要少十来万。对于一个久处底层的人来说,十来万,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是他们最想要的。

还有一个方式,也吸引人。那就是,新房与门面落成后的分配问题。位置,按签约顺序点。比如,你第一个签约的,那你就第一个挑,最后签约的,就是别人挑剩下的。

以上是奖励的办法。还有惩处的办法。

如果是违章建筑,在规定期限内,不签约的,申请法院判决,判决下来后,可以执行强制拆除。如果你不服,可以找法院上诉或者打官司,很有可能,你一分钱也得不到。

听完这个谈判人员的介绍,小舅早就明白了:“伙计,你这是准备抓两头带中间吗?”

对方一听,这家伙是明白人,点了点头。在他的解释下,冬子终于明白了,这个管理学上,在中国应用最广泛的手段。所谓抓两头,其实就是大力奖励最带头的,用力处罚最落后的,中间层面的大多数,因为这一头一尾的后果,自然就跟着走了。

这里有个关键,就是奖惩都必须有力度。俗话就是:奖得人心动、罚得人跳脚。一拉一打,中间层面的大多数,就跟着走了。

小舅问到:“我们熟人,不说暗话,你准备怎么下手,对冬子这屋。”

“冬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父母挣这个家业,受了多少苦,我明白。你是老熟人,我欺负你也许说得过去,但我不会欺负冬子。俗话说:欺老莫欺少、长大吓一跳。明人不说暗话,我准备拿冬子当个头,起个带头作用,你说呢?”

“行,但是,你的奖励,恐怕得让人心动吧。”

“必须的。我直接亮底牌,你们答应或者拒绝,给个整话,我工作有政策,你们有预期,找个结合点,不成了?”

“那行,你说说你的底线,我们商量。”小舅精神一振,他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

“那可不行,冬子,你是户主,你把要求直接提,我看能答应的,我尽量答应。”

冬子的胃口并不大,因为,按以前的政策,如果他享受了,就属于意外了,所以,此次,他准备答应按政策来,却被小舅的话打断。

“哎,兄弟,咱们不能欺负年轻人,他不懂,要不,我就白来了。实话说吧,他叫我小舅,小舅作外甥的主,这不过分吧?”

“当然当然,古代分家,都是舅舅作主的。外甥是舅家的狗,饿了来饱了走,舅没有私心,分不了财产,所以最公平。我们也是老熟人了,你代表他提要求,我听。”

“不不不,他家的情况,你晓得的,我不是他血缘上的亲舅舅。但是,关于拆迁这屋的事,副县长找我父亲找了三回了,意思是什么呢?就是让我们帮他作主。这事,恐怕你晓得。”

“当然当然,葛校长,他作我的主我都愿意,更何况,你们像一家人一样,更没得问题。你如果是你父亲派你过来的,那更没得问题。哪怕突破点政策,我都敢,毕竟我跟副县长好汇报,他自己亲自出面作过工作的,他理解。”

两人如同打太极,说了许多客气话,倒并没作出实质决定。其实,这就是小县城,熟人社会的常有现象,利益之争,也不伤情面。原则刚硬,但政策灵活。

“那我就直说了。我父亲的为人,肯定不会让你们突破政策的,这个你晓得。副县长是他学生,他不可能提出让他为难的要求。那这样,你既然把冬子当成第一家样板,那你按政策的高线,奖励出个样子来,给别人看,既有利于你的工作,咱们也不吃亏,这样不就行了?”

对方一拍大腿:“哎呀,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兄弟,你可把我吓坏了。你晓得,副县长找葛校长的事,我们哪个不清楚呢?你们提了要求,我们下面办事的人,不得照样答应?于情于理,看在葛校长的面子上,看在冬子是第一家的情分上,看在老陈生前的为人上,我们敢不答应吗?我们与你们发生了矛盾,那后面的人,就根本拆不下去了。你这样说,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来来来,抽烟抽烟。”

对方打出烟来,被小舅拒绝了:“兄弟,你这烟还没得我这好,来抽我的。”小舅开了一包黄鹤楼冬子看到,那是崭新的包装,看样子,是为今天的谈判专门准备的。小舅平时抽烟,没这么好。哪怕有好烟,也不敢当前爹爹的面抽,怕爹爹怪他奢侈。

对方不接烟,小舅笑到:“咱们是老熟人,不可能连烟都不抽了,更何况,又不要你破政策,你这就不对了。”

对方接下了烟,提出了方案。

关于是要钱还是要房的问题,早就定好了的,要房。

而接下来,他作为第一个签约的,安家过渡时间比较长,按梯次计算出的安家费,当然也按最高的标准来。这样估算,冬子可以得到大约二十几万的安家费。

而装修费,不可能涨,这是底线,涉及人数太多,不可能特殊。这一点,冬子不坚持。

最重要的是位置。规划图已经出来了,冬子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规划图。这个图内,所有店铺,都是仿古一条街,做的是三国时期的风格,这只是门面,而门面后面的住房,倒是现代化的小区。有电梯,从前到后,从九层到二十一层不等。

当然,拆迁安置房是最外面的九层楼,毕竟后面的高层楼房,由于视野采光及通风效果,要好些,所以留给开发商卖商品楼。这是一般拆迁的规律,最靠马路边的住房,因为噪声及灰尘的原因,倒不是最佳的住房地。

当然,之所以拆迁得到的补偿这么多,那都是因为开发商卖房卖得好。所以,把最好的,留给他自卖,这是基本操作。

至于门面的位置,他是第一个签约的,当然可以在图纸上挑。冬子与燕子早就商量好了的,就在原地方,作为第一家。

其实,按做一般生意的规律来说,第一家并不很好。以冬子在当年销售公司及自己做生意的经验来看,进街后的第三家,生意是最好的。但是,冬子有一个情结,那就是,父母留给自己的家,自己不愿意挪窝。那个红砖楼不在了,但冬子的位置还在,父母如果有灵,回家也不会迷路。

“那住房呢?”社区工作人员对冬子选择门面的要求,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最好的第三家门面,可以留给第二个签约者,当成奖励了。

“住房就在这楼上,也就是二楼。我门面是两个,直接上面的住房两套,就这样了。”

冬子这话一说完,小舅提醒到:“二楼,那电梯的功能就没发挥出来了。况且,声音采光这些,恐怕要差点,你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小舅,我只是想,住的离我做生意的地方越近越好。这样,就没必要找人守店子了,更何况,我以前就是这样的格局,保持不变就行。我做生意,到回家,形成一体,反而好操作些。”

这个要求,与社区工作人员的预计差距太远。他以为,这门面之上的住房,最好的楼层是七八楼,因为有电梯,不怕高。只要不是顶层,没有保温与漏水的隐患,当然是越高越好。但冬子要二楼,这可是最差的楼层的。

小舅大概明白冬子的意思,他不仅是为了做生意方便,更重要的是,对自己这个老家的眷恋,保持老房子格局,是冬子恋旧的表现。

其实冬子的考虑还有深一层的背景,没有说出来。当年他在武汉青山罗哥那里打工时,帮人家守店子,其中的辛苦,只有自己知道。这里如果自己住二楼,店子在一楼,安一个摄像头或者报警装置,完全就不需要人守了,节约一个人工。如果开始做生意,就请人的话,自己负担不了那大的成本。况且,自己与燕子,每天晚上分开睡,一个睡屋里一个睡门面,冬子无论如何,是不愿意的。

第二个考虑,其实与这个设计图有关。

冬子搞过设计的,当拿到这个设计图时,就知道,这是高手的杰作。

第一,下面的门面的内空很高,足有5米7,这是什么概念呢?那就是可以近似地把它视为两层楼。那自己的二楼,就相当于三楼了。

更关键的是,它给做生意带来了灵活性。如此高的内空,如果卖建材,可以把下面一层与上面一层,用角钢焊上架子,分别装不同的货,货品展示,就丰富得多。俗话说,货卖堆山,一个店子,如果货品单一,生意是不太好的。

冬子有这个信心,家装这一块,上面吊上灯具与五金之类的,下面放板材或者卫浴,还有墙壁边展示门窗及瓷砖,只要布置得当,肯定是丰富而且美观的。

冬子作为一名厨艺爱好者,也想过,如果把这两个门面改造成餐饮,二楼可以作包厢,一楼为散桌,也可以摆得下十来张桌子了。而自己相关的初加工及材料堆放,就放在上面的住房内,取用方便,根本不费力。包括最贵重的食材,也可以放在家里面。更重要的是,如果做调料,可以在家操作,既保密又卫生,这就要求,家与门面离得很近,随用随取。

当然,他也担心,噪声之类的事,对燕子家人有影响。燕子倒宽慰到:“这不比七号门那边的大杂院强得多?那大杂院,光装货卸货的声音,就比街面上大得多,况且,玻璃透风,木门有缝,我们住那些年,也没见过不舒服呢。”

道理倒是这个道理。但是冬子想,这也不是没办法。毕竟可以通过装真空双层玻璃,让它隔音。还有一个,装修墙面时,只要用上吸音材料,就可以让屋内很安静。这些材料的运用,冬子早就烂熟。

合同签好了,对方也走了。临走时,他通知,大约正月十五以后,就得准备搬家了,以第一家开始拆起,给人做表率,也给后面的钉子户以压力。

小舅走之前问到:“冬子,你屋里搞的什么菜,怎么这么香呢?”

“小舅,我在做试验,如果成功了,元宵节,我把菜带过去,你亲自尝好不好?”

“明白了,就是这时我想吃,也吃不成,对不对?”

冬子正要解释,小舅倒没坚持,拍了拍冬子的肩。“我任务完成了,你们收拾一下,准备搬,搬那一天,我开个车来,帮你们的忙,等你们的电话。”

“不不不,小舅,已经够麻烦你了。我家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我跟燕子是年轻人,搬得动。”

“行吧,只要需要,就打电话。”

小舅离开了。冬子回头时,燕子瞪了他一眼:“小气鬼,小舅想尝,你都舍不得。”

“嗨,你这人,还没进门,就喊小舅了,羞不羞?”

燕子脸一红,打了冬子一下。冬子解释到:“不是舍不得,没成功,拿不出手。我怕辱没了大师的心血,当然得慎重点。你到时上门,没得拿手菜,我们拿什么孝敬?”

两人就开始谋划,哪些东西该怎么搬,哪些东西该先收拾。俗话说,破家值万贯,尤其对于冬子这种恋旧的人来说,每一条板凳都有父母坐过的记忆,所以都舍不得。包括,父母以前的衣服,冬子一件都舍不得扔。

倒是燕子提醒得好:“你这样想,叔叔阿姨走了这多年了,你留着它们也没用。他们在天上,不如烧给他们,说不定,他们收得到呢?”

冬子觉得有道理,只各留下了父母的一件好外套,其余的,打包在一个包袱里,准备找时间,在墓地边上烧了它。

当然,冬子最为看重的,是那块牌匾:老陈烧烤。看到燕子把它反放在墙壁边,有些不理解。

燕子本意是怕冬子回忆起当年晚上,他与苕货打架的情景,但没解释。

冬子却有另外的理解:“你莫看它旧,但它也可以算是我家第一块招牌呢,爹爹的字写得好。如果以后,我们有机会重新开张的话,它还是要挂起来。如果我们以后发了财,告诉孩子,这个家,是爷爷奶奶从这个牌子开始挣起的,也好让孩子不忘本。”

“要不要脸,现在就说孩子孩子的,你想远了吧?”

冬子觉得,自己也说得有些超前了。但,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嘛。

当然,搬家最重要的工具,就是车子了。修车老板在做油漆,过两天就可以去看了。冬子提议到,离元宵还有几天,车子一到手,就开到乡下,燕子家里去。春天要来了,农村该谋划今年的生产。

“燕子,你可以先打个电话,问他们,需要什么东西,比如饲料、化肥之类的,我们在容城买好,直接拖到家,不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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