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
荣安王从未被人这样忤逆过，当即怒骂道:“我是你父王！”
“如果你不是，还能站在这里说话？”韩煜嗤笑一声。
“你！”荣安王高高的扬起了手，恨不得一巴掌抽到韩煜的脸上。可韩煜却丝毫没有退却，清冷的目光迎上了荣安王的愤怒。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怒意蓬勃的荣安王顿时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僵立在了原地。
“你……”荣安王沉着声音问，“你到底想做什么？那个庸医……”
“庸医？”
韩煜轻声反问了一句。
说到“宋清”，荣安王显然很是不屑:“若不是他，你怎么会躺在这里？”
韩煜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他用力坐了起来，直视着荣安王的眼睛:“墨一。”
墨一抿了抿唇，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个匣子。
“我到底为什么躺在这里，我以为宋清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韩煜冷冷的勾了勾唇，“只可惜，你只看得到你想看的，哪怕点明了所有，你也只是视而不见。”
荣安王露出错愕的神情。
“我以为……”
韩煜脸上的嘲讽越发明显。
“你以为皇上对你仍旧保留着所谓的兄弟情，还愿意眼睁睁看着你掌握兵权一家独大？”
“你以为这天下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不声不响在我身上下毒？”
“你以为谁能在你身边埋下钉子十年不被发现？甚至多次让人引发我体内的蛊毒？”
“还是你以为你上次误服金玉丸，只是一个巧合？”
他越说越平静，荣安王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荣安王颤抖着双唇，看向韩煜:“怎么会？”
韩煜毫不客气的点破了荣安王所有的心思:“其实这些蛛丝马迹你未必没有发现，只是你选择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愿意相信而已。”
韩煜的话说完，墨一便将那个匣子递了上去。
檀木的匣子里，装着一叠厚厚的证词。
有曾经韩煜身边贴身小厮的，还有宫内某位宫人的，甚至韩煜当初发现自己中毒后，一路追查蛛丝马迹直指皇宫的证据。
还有那些曾经断言韩煜中毒，却“意外”身亡的大夫们。
荣安王接过的匣子一张一张将证据看完，越看脸色越发灰败。
许许多多的小事，有些甚至他只是听过，连印象都所剩无几。
可就是这些事情慢慢串联起来，串联成了一张细细密密的大网，将荣安王府困在了网中。
可笑的是，自己居然从未察觉过此事，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和皇上感情甚笃，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荣安王闭上眼，沉沉的叹了口气。
当年宸帝还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在先皇的一众皇子中格外不起眼。是有一次宸帝无意间救下了荣安王后，两人才越走越近。
后来先皇突然病重，皇子们陷入夺嫡混战，也是荣安王掌着兵权一步一步陪着宸帝夺下了皇位。
宸帝登基之后郑重地向容安王表示，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一辈子不会消散，甚至还主动将繁华的江南赐给了荣安王作为封地。
荣安王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忠君，两人就不会产生嫌隙，谁曾想……
“我没想过……”
荣安王的声音变得艰涩起来，他抬眸看着韩煜脸上平静无波的表情，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想到这些年来自己住以为韩煜是体虚并要求他多出去走一走，荣安王的脸色就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巴掌。
他到底做了什么？
想着韩煜当初年幼，却要自己努力一点点查明真相。分明是自己的儿子，却什么都不敢对自己言明，只怕自己不会相信。
荣安王的心酸涩得厉害。
韩煜自然知道荣安王的心中不好过，可此时的他就是要一点一点将他所有的忠诚全都打碎。
不等荣安王开口，韩煜便打断了他:“不必说抱歉对不起，所有的一切都晚了。”
荣安王猛的抬头看向他。
韩煜一字一顿的将盘龙蛊的消息告诉了他。
荣安王身体微晃，扶住一旁的桌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不可能……”
他已经接受了宸帝对韩煜下毒这件事，却无法想象对方居然用这般狠毒的手段。
韩煜看出了他的心情讽刺到:“反正都是下毒，废物利用岂不是更好？”
“你……！”韩煜说得这般直白，荣安王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在故意气自己？
可是面对着韩煜满脸讽刺的神情，荣安王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立场来指责他。
韩煜选择在这个时候公布这些证据，也不是为了让荣安王愧疚的。
“她就是宋清。”
韩煜忽然指向了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宋清绮。
“什么？”
一个又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荣安王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自己这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儿媳，居然是那位名震京城的神医？
“可……宋清不是个男的吗？”
荣安王憋了半天，才低低的说了一句。
连翻的消息冲击下，让他早就忘记了这个世上还有易容这件事。
韩煜懒得回答他这种问题，只是继续说道:“她和我成亲之后便察觉到我的脉搏有异。为了调查清楚我中毒的真相，她也是被逼无奈才易容成了男子，进入了军医署。”
他一点也不在意的将宋清绮说成了为夫牺牲，忍辱负重的绝世好妻子，让荣安王看向宋清绮的眼神也微微有了变化。
他一直觉得宋清绮存在感不强，只是安阳侯府当时逃避婚约而随意替嫁来的女儿，却没想到她竟还有如此本事。
感受到荣安王态度的变化，宋清绮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
韩煜嘴里说的人，当真是她？
她自己这么不知道？
“如今她也为我找到了解药。”
韩煜将手中的那张方子递给的荣安王。
药方上许多药材是荣安王闻所未闻的，想也知道必定不会容易寻到。
他又想起宋清分明是宸帝派过来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希望:“可是他……”
韩煜哪里能看不出他的想法？
当即讽刺到:“皇上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还以为他只是一个沽名钓誉的大夫。”
荣安王心头好不容易升起的一丝希望，顿时就被韩煜亲手打的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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