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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7章 不清不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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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宇一家这一走,再也没有出现过。不仅人没出现,消息或电话也没有,就像阵风刮完就没了,潇洒的不留下一丝痕迹。

田丽爸还是和往常一样每天过来,洗菜做饭带娃,只是再没提过“见面情”三个字,但有时会私下埋怨田丽妈,总说那天他就应该在,也许好好聊聊,结果又完全不一样。

田丽听到后大怒,“态度好有用么?他家就是铁了心的要整死我,我妈给她妈打电话的时候态度不好?我就算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孩子总没罪吧?总归是他王家的种吧?

孩子一天天长大,钱也一天天支出越来越多,你看王宇有转过一分钱么?咱就算把钱放一边,看看孩子总可以吧,我拦着不让进门了么?就算不上门看,要我发张照片还可以把,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做?这是对自己女儿,对自己亲孙女的态度?”

田丽爸还想纠正,”你婆婆也没像之前那样逼着要离婚,事情还是有转机的,人的思想总是在变的,你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改变某些想法和决定是不?女儿啥都别想,安心把月子养好,身体好了才是一切的根本。”

这倒是大实话,虽说碰上这么大个事,一家人总以为她是硬撑,尤其是爸爸,时不时一个电话打来,倒也没什么太多可说,就是听听田丽的声音是否还正常。

田丽到还真没想过寻死觅活,离了这男人就活不下去,反倒有点越挫越勇的意味,她盼着出月子,盼着身体养好了出去上班,让人看看她离婚了照样能打理好生活。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生产后的田丽居然有点越来越好看,虽说胖了些,但相比之前干瘪的身材更有一番韵味。好几次去医院检查牙齿,那位男医生总是嘘寒问暖,她的心情也逐渐明亮起来。

唯一让她心烦的是,亲戚时不时会问起王宇,似乎王宇对她和孩子的态度奠定了她往后的人生走向。如果听到没来,满脸毫不掩饰的同情和可怜。田丽讨厌这种眼神,为了省事,总是撒谎说隔三差五来看看。

其实她心里明白,这个男人目前正以这样的频率往返北京深圳,带着那位称呼她为王宇哥哥的小三出入五星级酒店,快乐得不亦乐乎。

要问男人最快乐的三件事“升官发财死老婆”,王宇虽然没有死老婆孩子,但对于他而言,目前的状况已然当老婆孩子死了,更何况听说他的生意也越做越好,手上宽裕了不少,消费水平也是直线上升。此时不正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三件套么?孩子?是个女人就能生,再生不就得了,这个有啥可在乎。

闺蜜晓晓依旧时不时和田丽视频,“你有可能和他复婚么?”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折我寿。”视频里田丽逗着床上的宝宝,头也不抬地答。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就这么自己带着孩子过?”

“我妈不把我带的挺好,阳光美丽。”

“你别硬撑,你不说你爸那会还经常帮衬你家呢,好多事都你爸帮忙做了,钱也帮你顶了。你还经常去爷爷奶奶家,宠你宠得快上天,你娃可没这待遇啊。”晓晓此时也怀孕了,更能感同身受,一想到田丽的往后的日子就替她焦心。

爷爷奶奶四个字跟锥子一样戳进田丽的心,她哪里没想过孩子未来可能面临的生活,但王宇一家的做法显然是把路往绝了走,丝毫没有要和好的意思,即使她愿意服软又能如何。

稍稍停顿了会,田丽说到:“我知道,我绝对不反对王宇和他家人看孩子,我举双手双脚欢迎。不仅如此,我还能态度特别好。不瞒你说,自从生了孩子我的包容度高了很多,凡事能对孩子好怎么折腾我都行。”

“你要不试试王宇的口风吧。”晓晓试探性地提了一嘴。

田丽没吭声,只是看着孩子的脸。

晓晓趁热打铁,“你婆婆这事做得相当不地道,搁现在告她个精神损失也不是不行。王宇呢,之前做的那些事搁我也忍不了,就这么把你们母女给轰走不管,还在网上自编自导离婚,那些话那些事想着都心寒。

但就像你自己说的,为了孩子你的包容度高了很多,我干闺女才刚见识这世界,你总不想她一出生就没见过一张全家福,没体验过一天一家三口的生活吧。”

这话说到了田丽的心坎了,一想到孩子大了问他爸爸和爷爷奶奶在哪儿,她的眼睛直发酸,冰块般的心似乎有些动摇。

月子里大部分的时间,田丽都是趴在摇篮边看着这个粉嘟嘟的肉球,听着她发出各种个样稀奇古怪的声音。尤其每次一抱起孩子,她就瞪着小眼珠子看着,田丽的声音在哪儿,她的眼珠子就往哪转。田丽觉得心都要化了,恨不得每时每刻都抱着她,这世上的一切好东西都给她,哪怕是天上的星星田丽都愿意使出全力摘给她。可唯独一个完整的家她给不了,也不知道怎么给。

和晓晓通完电话的隔天,王宇给田丽发了个短信,简单明了七个字‘明天过来看孩子’。

田丽总觉得家里似乎装了监控,王宇每次出现的时间都卡的极其精准。

看完短信,她把手机摔在床上,从鼻子里喷出不屑的哼声,“怎么着,当我老妈子,外面玩爽了,过来看看娃是死是活?”

“丽丽啊,王宇要过来看孩子么?”兴许是年纪大了,又或者带娃也吃不消,妈妈的脾气一会一个样,说话有时也糊里糊涂,这会听到王宇要来语气还挺开心。

田丽刚要开口,妈妈的语气一下子又失落起来,“王宇现在是个什么意思,这么长时间了又想着要看看孩子,来了和你却一句话也不说,生活费一分也不提。就打算这么耗着?”

“估摸着想让我先开口吧。。。”田丽欲言又止,犹豫了会,还是开口了,“妈,你不希望我和他离婚吧?”

田丽妈抬起头看了下田丽,又缓缓地低下头,慢慢的给孩子整理着衣服,长长的叹了口气,“一个人不是不能过,没孩子怎么都好说,有了孩子生活就完全不一样了。孩子不是个物件,是个活生生的人啊,生了要对他负责,他会慢慢长大,将来学习、生活样样都得操心。

看他家那架势,孩子是肯定不会要,强要给他家,这孩子不知道得过什么苦日子,光想想我心里都难受。娃长得这么可爱,那么像他王家的人,怎么就狠得下心这么对个孩子。我是真舍不得这么娃受苦,但如果你带在身边,日子长啊,往后你又要上班挣钱,又要管他学习,分身乏术,妈妈老了,也不能一直这么陪着你,你们母女俩这一辈子可怎么熬啊。”

听完这话,仿佛下了个好大的决心,田丽看着妈妈,“妈,我和王宇最差的结果无非是离婚,我自己带着孩子。明天他来,我问他个结果,能过不能过一句话,财产该怎么分就怎么分,孩子将来的抚养费用全都说清楚,也免得始终悬着颗心。”

这些问题田丽妈何曾没有想过,赶鸭子上架罢了,作为一个过来人,她太明白女儿之后要面临怎么样的生活了。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呢?

第二天王宇到了,和孩子逗着玩,照样还是不和田丽多说一句话,至多也就是问问孩子的情况,别的一概不说,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田丽感觉自己就像个带孩子的机器人,随时待命般在一旁杵着。

临近中饭时分,田丽妈以去超市为由出门了,给两人一些谈话的空间。

筷子在嘴里咬了半天,田丽头也不敢抬,酝酿了半天,低低的问了句:“你打算怎么办?”

正往嘴里扒拉着饭的王宇停顿了下,随即又夹了一筷子菜,反问到:“你的打算呢?”

听到这话,田丽一脸疑惑的抬起头看着王宇,“我的打算?”

王宇头都不抬,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到:“你想怎么分财产?”

田丽的表情从疑惑转向愤怒,原来这么久耗着只是为了让她先开口,仍旧还是为了钱。

想到这,她的头再度低下,语气愈发的冷漠,“你想怎么分?”

那边并不抬头,似乎田丽这句话给到了肯定离婚的答复,王宇的语调中透露着一丝轻松,但刻意又隐藏了下去:“法律该怎么分就怎么分呗。”

田丽真想把手里的碗筷摔到桌面上,转念一想直接又端起碗径直走到了厨房。短短的几步路,脑子里确是像千军万马踏过,一会是想着痛斥他一顿,一会又是何必呢,既然走到这一步,为了孩子好合好散。。。

还没想清楚,王宇罕见的也端着吃完的碗筷走进了厨房,将碗放进水槽后,双手抱拳在胸口,斜靠在门上,问到:“你什么想法?”

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田丽脱口而出,“房子和现金归我,你同意的话今天就去办离婚手续。”

王宇的眼睛猛的睁大,一脸的不敢相信,似乎田丽说出了多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言论,语气里全是鄙夷,“按照法律,一人一半,你怎么会认为这些都归你?”

王宇的这句反问、他说话时的神态就像是个开关,让田丽的愤怒如火山喷发一样,完全不受控制一下子喷涌而出。

她竭力克制着,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到:“你跟我谈法律?第一、你隐瞒夫妻共有财产,借钱给你前女友,给你老家的人,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你家、你妹家买房买车。这笔钱要不要收回来再掰扯掰扯?第二、你们全家打一个孕妇,让我大冬天扛着行李挺着7个月的肚子回老家,无论生前还是生后一直不管不顾,一分钱抚养费没给过,这叫遗弃。第三、你侵犯隐私,把我写的信在网上公之于众,并且和你的朋友对我各种诋毁。你这是诽谤。第四、婚内出轨,我生孩子,你在外头找小三,孩子生出了两个月,你一共就见了2次。找小三周周有空,看孩子没空。你是婚姻里的过错方。你说说看,你凭什么和我一人一半?”

听到田丽说把信件公布于网上,王宇闪出惊讶的表情,转瞬即逝,随即慢条斯理的走回餐厅坐在沙发上,一脸无所谓的说到:“这你都能看到,我又没写名字,更没说是你。”

“我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田丽从厨房追出来。

王宇并不接话,只是拿着手机翻着,漫不经心地说到:“房子和车归我,你手上原来拿的现金归你,咱们两清。”

此时的田丽靠着客厅门框站着,看着昔日的爱人就像个陌生人一般漫不经心的说出这些话,一阵天旋地转,先前那股愤怒似乎一下子被打败,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悲痛像海啸般排山倒海压向她,不被在乎的人无论怎么使劲,都不过是抡起拳头打在空气里。

她定了定神,扶着门框用几乎快哭出来的声音试探性问到:“财产先放一边,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王宇停下了玩手机的手,看着田丽,依旧是那副表情,像商谈公事般认真说到:”你要的话你就带,我每月给生活费,你不要的话,我带。”

尽管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田丽仍旧强压着情绪,深吸了口气,尽量平静地问:“你打算怎么带?”

王宇回得快且干脆,应该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和家人已经商量过了:“送回老家给我妹带。”

听到这话,田丽彻底绷不住了,这是他怀胎十月受了那么多罪剖腹生下的女儿,每日每夜像宝贝一样捧在手心,舍不得她受一点点苦,心里幻想过无数次她长大后的样子,大方自信、知书达理。

王宇的话无疑是给了她当头一棒,这个孩子在王宇的眼里一分不值,更是毫无感情。

她带着哭腔几乎是吼叫着骂到:”王宇,你她妈还有人性么?给你妹带?你妹一个上班的人,自己的孩子都是扔给婆婆带。你把自己的孩子给她?她怎么带?

这是你人生第一个孩子!你对她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么?你就没想过她没爹没娘的日子会多难熬么?你甚至都不说给你爸妈带,你们一家子怎么能这么恶毒,怎么就这么恶心这孩子?这孩子不是我田丽从娘家带来的,是你的亲生骨肉!要也是你自己亲口说的!你们恨我归恨我,跟这孩子没半点关系,你怎么能这么对她?你就没替她想过她以后的人生么?你自己的亲闺女还不如外面的一个小三?”因为愤怒,田丽的脸涨的通红,扯着嗓子歇斯底里的叫喊。

看着如此失控的田丽,王宇一脸嫌弃的表情,麻利地站起身,“你这个样子没法聊,你想好再说,骂不解决任何问题,咱俩离婚按法律来办。”说完起身离去,留下痛哭着扶着门框席地而坐的田丽。

也许有的事情不说更好,王宇的表情、态度、语言把田丽这些日子以来慢慢结痂的那块伤口毫不留情的拉扯开,把田丽封闭起来的不敢直视的那段痛苦回忆,就这么□□裸重新打开放在她面前。

田丽坐在地上哭到浑身发抖,她想起那个被打的夜晚,想起婆婆猫着腰把家里仅剩的食物全部搬走,想起警局门口母子儿子扬长而去的身影,想起那些一个接一个的电话威胁,想起那些不堪入目的短信,想起那些夜不能寐的夜晚,想起那些所有她对于未来的恐惧。以往她把这些深深的藏在脑袋的深处,妄图说服自己这些都不曾发生,如今的她不得不面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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