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甫辰这句话像是泯灭查旋在现在环境中的最后一点希望，他等于就是证实了查旋的猜想。
他看查旋哭，握她小手儿道：“周少跟你说了国内时局，你现在也了解了，安心养胎吧。”
他还补了一刀。
查旋撇过头不再看他。
随后两人再没言语，房间静的吓人。
翌日，周恪凯带着阿升来，身边跟了四个随从。
进大门的时候殷甫辰正好在院子里，他无喜无怒看了一眼周恪凯的身后。
“周少干脆搬过来住，离得也近，我同意的，不然我夫人自己也寂寞，人多热闹。”
周恪凯厚脸皮回答：“那我就多谢总长了，我待会儿就叫人搬东西，我真来叨扰了。”
他昨天走的时候心不在焉，满脑子被查旋怀孕的事情冲击着。
后来他就消化了，而且查旋现在孤苦无依，他要照顾小人儿。
不管孩子是谁的，反正都是查旋的。
他喜欢她也要喜欢她的孩子，所以他着手准备找大夫先配合查旋。
既然殷甫辰这样说，那他就光明正大留下，正好可以随时照顾查旋。
殷甫辰说可以。
周恪凯说：“那我先去和旋旋打招呼。”
殷甫辰不计较他对查旋的称呼，也不阻止他来找查旋玩儿，这使得周恪凯也没有收敛，光明正大的有礼貌。
随从里除了两人是他真正的随从，另外一个是阿升，一个是大夫。
昨天从这里离开出去找的，是个国人。
他花了重金让大夫万千保密，只负责看病。
小人儿在后院坐着看见周恪凯来还有阿升，她压抑激动起身和周恪凯淡笑。
“你来啦。”
周恪凯点头：“你坐下，方才总长说我可以搬过来住，这样以后我天天都能陪你说话了。”
查旋听这话惊讶又费解，殷甫辰对周恪凯是不是太过放松了？
那几个大箱子查旋都觉得有问题，更何况殷甫辰心思那样缜密的人呢。
她瞧着不远处没过来的殷甫辰，周恪凯这时在她耳边说。
“坐下，大夫在我身后，待会儿找个机会给你把脉。”
查旋的心思便被正事吸引，不再想别的坐下了。
她和周恪凯短暂聊了会天殷甫辰过来问她中午吃什么。
小人儿说随便。
昨晚态度已经僵硬，这会儿太过热情说话容易露馅。
殷甫辰说：“那我看着做，做些清淡的。”
查旋点点头殷甫辰便离去了。
周恪凯赶紧让大夫把脉，查旋的整颗心也悬着。
这件大事儿折磨查旋两月，如今即将见分晓，她是紧张的。
大夫是个中年人，找年纪太大的不合适。
他号了一会儿，查旋满怀焦急期待问：“怎么样，多久？”
大夫很沉稳，开口声音虽然小却中气十足：“回夫人，两月。”
他的这句话就像一颗重磅炸弹将查旋炸的血肉模糊，她眼泪当即在眼圈儿晃动，小脸儿也白了。
“你，确定吗，两月还是两个多月，接近三月，这总是能号的出来的吧，你把时间具体化是多久？”
大夫看着她认真道：“我是妇科医生，号脉从来没有号错过，是两月，不是三月，也不是接近三月。”
他掷地有声的每个字都是在查旋这颗血肉模糊的心脏上面插刀子。
小人儿呆滞了。
周恪凯和阿升见状也都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脸色阴郁着。
大夫又说：“夫人您要注意调节心情，您的脉象很弱，有郁结，怀孕的人最注重心情，要为了孩子着想啊。”
周恪凯示意大夫可以闭嘴，查旋却在这个时候双眼通红开口。
“帮我准备打胎药。”
周恪凯和阿升心情沉闷听见她这话也被惊了一下，大夫亦是：“打胎？”
查旋点头：“对，你回去准备，要最有效果的，不在乎别的，要打的利落了才好。”
大夫医者仁心，摇头开口想要劝解，查旋让他住嘴。
周恪凯也示意大夫不要相劝，他问查旋：“旋旋你想好了吗？”
不说打掉的问题，也伤小人儿身体，这很危险。
查旋双眼通红，双手握的紧紧的。
她认为自己想好了，前段时间她以为自己心中已经确定了，试着接受殷甫辰的孩子。
可现在听了大夫的话她才知道她根本没做好准备，前段时间支撑她的是那么点侥幸，侥幸这个孩子会是毕良野的。
如今尘埃落定，她非常清楚她不想要这个孩子。
虽然是一条生命，但注定不被母亲接受的生命存活下来也没有意义。
除了时时刻刻提示小人儿她有什么遭遇，做了什么，余下什么也不是。
她跟周恪凯点头，周恪凯和阿升对眼神示意大夫就不要再说话了，让一个随从带着大夫先离开去配药。
阿升沉闷道：“发回去的电报还没有收到，时间太短。”
查旋怅然的望向某处：“不重要了，不需要再发。”
阿升不明所以，周恪凯说：“旋旋既然你决定打掉，我们先离开这里怎么样，在这儿被殷甫辰发现就没办法了，我们先实行计划。”
他认为今天带医生来就是把脉，动静小。
若真打掉孩子惊动殷甫辰，后果很严重，不如先离开再做打算。
小人儿也觉得这样可行，这里她一刻钟都不想继续待下去。
这个时候王妈过来叫饭好了。
小人儿本来不想吃，周恪凯和阿升劝她要吃饭储备力气，不要意气用事。
餐厅内，桌子上是殷甫辰做的酸辣牛肉汤，素炒山药，清拌山芹，醋溜豆芽。
他本来不太会做中式的菜，这几样小炒清淡，颜色也漂亮，酸辣牛肉汤更是很香。
因为查旋开始孕吐，他便没有做鱼。
他让查旋尝尝：“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对于他此刻的用心还有多日的照顾，查旋一步步都对上了肚子里孩子的痕迹。
她的火就是收不住。
不能因为他给的一厢情愿的好，查旋就要妥协，她没有思想吗？
殷甫辰越好，就越会让查旋想起来他和杨易水同流合污的龌龊。
毕良野当初用了同样的方法，可他并没有将查旋强行带走或者藏匿起来。
他占有了，却也还在等待查旋的意见。
周恪凯在一旁看见着实惊讶殷甫辰对查旋的照顾的确没话说。
他脸色也不好看，日后他要对小人儿更好才行。
查旋其实很饿，可她不想吃，她的火已经顶到了嗓子眼儿。
殷甫辰见她不动，便要上前拉她手，被查旋提前甩开了。
“我不吃。”
她转身要走，周恪凯在后面急忙跟着，查旋说：“你去忙吧，别跟着我，我等你消息。”
他还想劝查旋吃饭，一听这话也觉得先去忙正事儿。
可是查旋刚进入到房间就听见大门口响起了剧烈的吵闹声音。
她烦死了，转瞬担心是不是周恪凯有麻烦她又赶紧穿上鞋子出去。
周恪凯带着阿升和一个佣人在跟李胡对峙，李胡不让他们出去。
而殷甫辰就站在不远处观望。
查旋冷脸走过去：“你什么意思？”
殷甫辰轻笑，实则没什么表情，清风明目带着些许阴鸷。
“他一趟趟的跑怪麻烦的，留他在这里平日逗你开心，你不高兴？”
“你少来，你这是不让人家出去！”
殷甫辰走下台阶面向小人儿：“他愿意待在这里。”
查旋和他四目相对，被他耍无赖的样子气到了。
他又往下迈了台阶，几乎和查旋身体贴上了，他温柔摸她头顶。
“吃饭吧，不然难受的时候又要吐，我会心疼。”
查旋觉得他这是不是早就知道周恪凯干了什么，会不会那医生是被他买通的。
她现在好像是惯性思维觉得只要确认孩子是殷甫辰的事实都是被殷甫辰给买通了的。
她冷冷道：“让他走。”
殷甫辰温柔的摇摇头：“不能，他要做坏事，我不能让她走。”
查旋疯了，她大力的推了殷甫辰歇斯底里的哭嚎：“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这样做根本没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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