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斜挂在西边泛红，王启一边轻声哼着，一段不知名的调调，一边手里拎着一条鱼往家走。
“你看这个面，它，又长又宽，就像这个碗，它，又大又圆……”
远远的就看见那巨大水车缓缓转动，再拐个角，就看见自家庄园了。
推门而入，王启挑了挑眉毛。
“哟，黄老爷子，又来了？”
朱元璋瞪着眼睛，吹着胡子“嗯”了一声。
王启扯了扯嘴角，自己这刚回来，也没惹到他啊。
到我家来喝茶，还不给我好脸色？
王启觉得这老头多半要老年痴呆了。
不鸟他。
王英已经走了过来，接过王启手里拎的那条鱼。
“父亲，这鱼怎么处理？”
“先找水给他泡起来，一会做烤鱼吃。”
王英点点头，拎着鱼去了一边。
王启走到凉亭内，坐下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
“咳，黄老爷子今日……有何烦心事？”王启本着客套的原则，象征性的问一下。
却看见眼前的老头子，扫了自己一眼，出声问道:“先生很懂得政事？”
冷不丁的……这是什么问题？
王启很疑惑，摇了摇头。
明白一些政策的意义，和能在某个节点做出决定性政策是完全两码事。
且朱元璋问的是“很”懂，要说懂，懂一点是有的，起码王启接受过政治教育，但，很懂那就谈不上了。
他虽是穿越而来，熟知各种历史事件，也能看清其中一些道理。
可要他一个理工男去真的混入政坛，就是两眼一抹黑，专业不对口啊。
见到王启的反应，朱元璋笑了。
“你不必谦虚，方才英儿与我提起你，你所曾说的一些观点，可是犀利的很呐。”
“我大明此时已安泰数十年，为何先生会说大明难以长久？
此时陛下勤于政事，各种优良国策几近极致，先生这么说，怕是没有道理。”
朱元璋语出，王启心中一惊！
英儿这孩子，怎么什么都和外人说。
这些话，他们两父子平日里说起来是没问题，但若是与外人说，极容易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且这老黄头还是个当官的，对这种事嗅觉可是极其敏锐。
还是没把英儿教到位啊，毕竟除了自己以外，没接触过太多的人，导致他戒备之心不够强！
王启脸色略显凝重，脑中思考如何回应朱元璋的问题。
他本是一个没什么大野心的人，不然也不会，明明身为穿越者，却跑去做什么守陵人。
若是想要富贵，以历史为参照，随便找个大腿抱一抱，都够他锦衣玉食了。
而王启没有这么做，说他咸鱼也好，说他看的开也好，反正他对现在平淡安稳的生活挺满意的。
儿子也有了，剩下的就剩躺平了……
而现在，眼前的老黄头，却可能会因为他曾经说过的一些话，打破这原本平静的生活。
王启凝重的神态，让老朱心中感到一丝畅快。
而当王启抬头，看到朱元璋脸上笑意的时候，他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这老头刚才是在揶揄打趣自己，就是要看自己笑话。
“呵呵，不必多虑，先生能在皇陵守了十年，我自然不会对你有什么不放心，我虽然为官，却不喜做什么借题发挥之事。”
“只是……老头子我实在好奇，先生到底为何会有……此想法，我大明有何隐患？”
王启听到朱元璋的话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这老头借着由头发挥一下。
“这个……”王启语气犹豫。
朱元璋人老成精，哪能不懂王启的心思。
“先生放心，此番你我谈话，绝不落于他耳。”
盯着朱元璋的脸猛瞅了两眼，王启觉得这老头起码也是个有身份的人，不会言而无信。
掂起茶壶，给二人又各续了一盏，王启说道:
“这个问题……说起来，其本质很简单，说它简单，却一直存在，几千年来都未能解决。”
“嗯？”
朱元璋没想到王启会这么说，在他口中，这个问题竟是长久存在？！
这小子该不会是满口胡诌，危言耸听吧？
此时，王英也将鱼安置好，返了回来，坐在王启身边。
朱元璋看到这一幕，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老爷子，在你心中，除大明外，可还有哪个朝代可称强盛？”
朱元璋从王英身上收回目光，回应道:
“历朝历代，都有强盛之时，非要分的话，强秦，大汉，盛唐，应是首当其冲。”
王启点点头:
“老爷子说的不错，可老爷子想过没有，强如大秦，大汉，大唐，为何会覆灭，成为滚滚历史中的一轮？”
朱元璋怔了怔:“是国之气数将尽？”
王启摇摇头:
“气数一词，玄而又玄，且不提它，我所说的是，另一方面，一个朝代内的皇权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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