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沈念昭提及冯吉，李玉下意识的就闭上了眼，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
他的妻儿还得靠冯吉护着，他绝不能吐露半个字出来。
见他不配合，沈念昭也没了耐心，直言道:“朕知道冯吉许诺了你什么，无非就是保证你妻儿的安全，可你有没有想过，冯吉他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了，真能护得住你吗？还是你觉得朕派去北疆的人一定把你妻儿抓不回来？”
李玉瞬间就懵了，脸上露出一抹惶恐。
他的妻儿都是昨夜悄悄送走的，还特意绕了路，昭帝是如何知晓他们去了北疆？
他颤抖道:“你怎么知道的……”
“朕知道的还有很多，甚至还知道以冯吉的习惯，在抛弃自己同伴的时候，都会为他准备一枚毒性极强的药丸，让你们塞在后槽牙中，只要你们坚持不住酷刑，就要你们自我了断。”
李玉的心瞬间就凉了，他有一种被人扒了衣服围观的感觉，为何昭帝什么都知道？
他撇过头去:“你既然知道，又何必从我身上浪费时间？”
“朕只是想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戴罪立功？”李玉眼底闪过一抹狐疑。
沈念昭点了点头:“你可知道，冯吉为何会保护你的妻儿吗？其实就是用她们的安危来胁迫你替他卖命！可你是否想过，当你死后，你的妻女早就没有了利用价值，以冯吉那般心狠手辣之人，会真的善待你的妻儿吗？你就不为他们想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这一问，直接让李玉愣住。
他似乎从未深想过这个问题，他一直在想着用自己的命换妻儿的命，可却从未想过以后。
沈念昭提高了音调，继续展开攻势:“你知道北疆为蛮荒之地，那边女人的地位还不如牲口，去往和亲的公主嫁给了大王，大王死后他的女人还会继承给他的兄弟，你说那样一个不尊伦理纲常的地方，你的妻儿在那边真的能过的好吗？”
“朕听说冯吉在南诏与北疆的交界之地开了一家勾栏院，生意火爆，去那的常客都是从战场上厮杀后下来的士兵，经历过杀戮的人，心里多少会出现点问题，这样一来，那勾栏院的姑娘们可就经不住这些人的霍霍，时隔几个月就会从各地搜刮一批女子又送了过去……”
沈念昭说的这些其实都事实，冯吉这个奸臣早就通敌叛国，早与北疆的人勾结，开那个妓院也是为了讨好北疆人罢了。
听到沈念昭如此细致的分析，李玉瞬间心慌了。
被沈念昭这么一说，他倒真觉得他的妻儿可能会有危险。
沈念昭见李玉出神的样子，继续晓之以理:“如果你不肯说，你的下场只会是他的替死鬼，如果你肯配合朕，如实招供，朕会保你妻儿一命。”
李玉纠结一阵后，蹙眉:“此言当真？”
“护你妻儿，当真。”沈念昭郑重点头。
沈念昭是现代人的思想，从未想过连坐制度，自然也不会想着抄家灭族。
得到沈念昭的允诺后，李玉才终于肯招供。
审讯长达一夜，李玉倒是老实，把该招供的都招了。
沈念昭才从大牢里出来，神色疲惫，喝了一口小米粥便准备洗漱下休息会儿。
白樱端着水盆进来，见四下无人后便小声说道:“陛下，奴婢觉得那孙娘子很是奇怪。”
本都已经躺下的沈念昭突然翻身坐起:“你觉得她哪里奇怪？”
白樱仔细回忆了下后开口道:“她好像很关心审讯结果，一直站在牢狱旁边问东问西的。”
“还有吗？”
“有，奴婢打热水的时候遇见了正巧外出的她，随口询问了下，她便说是肚子饿去厨房了，她还找了厨娘借了火折子，却没有生火做饭，反而是拎着一坛酒朝着大牢方向去了。” 白樱回忆道。
沈念昭拍了拍大腿，暗骂一声糟糕:“完了，完了，赶紧去通知楼将军，去大牢！”
既然要想扳倒冯吉，这李玉就不能死，他虽然是犯人，但也是认证，他若是出了意外，就相当于白费功夫了。
沈念昭披了一件外衣就匆匆前去，正巧碰到了刚回房间的谢景安。
“怎么了，这么急？”他拽住沈念昭的手腕，轻声问道。
“有人要纵火啊，我得去捞人。”沈念昭简单的说了下，便急匆匆的跑了。
谢景安不太放心，就跟着去了。
两人刚到大牢门口，那里就已经火光冲天了。
这么大的火，李玉怕是活不了了。
“靠，还是完了一步！”沈念昭气急败坏的骂道。
她嘴皮子都磨干了，才从李玉嘴巴里套出点证词，如今全都没了。
不一会儿，楼千秋的人便已经赶到，带着手底下的人开始救火。
“陛下，卑职抓住了一个形迹可疑的女人，此女身上有酒味，且衣角还有被烧焦的痕迹，很有可能就是纵火之人！”不远处，楼千秋带的侍卫们正押解着一个女人过来。
女人戴着面纱，把自己从头到尾都包裹的很是严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带着一抹恨意和惶恐。
就单凭这一双眼睛，沈念昭便知道这女人究竟是谁了。
就当楼千秋想要顺手摘了女人的面纱时，沈念昭叫住了他。
“楼将军，朕刚刚看见那纵火之人去往了西边围墙处，这女子娇娇弱弱的怎么看也不像是纵火的贼人，你们应该是抓错了，去那边看看吧！”
楼千秋一脸狐疑，这证据明明都已经如此明显了，为何陛下还要放过这个女人？
莫不是陛下有意在包庇这个女人？
心领神会后，楼千秋低声咳嗽了下，然后带着侍卫们朝着西边离开。
不远处的宋祈也刚刚赶了过来，刚刚那一幕宋祈自然也是知晓的，如果没有沈念昭有意的包庇，在场的所有人便都知道，这纵火之人是他的小妾了。
到时候他纵使有一百张嘴也是说不清楚的了。
沈念昭把人亲自交到了他的手上，并且敲打了一翻:“宋大人，可把你家孙娘子给看好了，有些事儿，看在你的面子上朕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过于越界了，咱们就都不好收场了。”
“既然李玉死在了火场里，那这案子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就由你查清真相给朕一个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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