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再次迷晕幼子，缓缓落座，看着趴在地上浑身是伤的男人轻笑:“胡大人自己说还是我来问你。”她甚是悠闲地摆弄着手中银针。
胡钧见状，缓缓开口。
“当年，六皇子代替陛下微服私访，在江阴地界遇到了山匪伤人，本来县衙已经派兵围剿，但当时我刚上任，因为害怕政绩上面不好看，便命人在山路上走了走形式，并没有真的去捉拿山匪。”
“本以为不会出什么大事，不成想在江湖游历的三皇子路过时险些在山匪手中丧命，县衙的人没有发现，倒是临家长子临叙及时出现，舍命救下了年少的三皇子。”
“临氏的美名本就在江湖上盛传着，此事一出更是锦上添花，百姓们一边抱怨着县衙的不作为，一边将临氏的善举夸大宣扬。六皇子知晓后，他说如果我再任由临氏做大，那么在他们的衬托下，我江阴县令的乌纱帽迟早不保。”
“我十年苦读，考了三次才勉强考上。我不能就这样被贬黜。”
“所以，你们为了一己私欲，将百年大族杀害殆尽。”苏晚晚听着这些细节，已经不再激动，她神情冷漠双手紧握。
胡钧像是身临其境一般，怒吼道:“都是他们不自量力妄自尊大！他临氏再富可敌国、再美名远扬，他也只是一方富商而已，凭什么百姓要歌颂他们，朝廷要厚赏他们？”
“翼王殿下也命我前去招揽过，但是临老太爷居然对我言辞讥讽，还教导我应该如何做好一方县令。”
“我是官，他只是平民百姓，如何能够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所以我同意了翼王的提议。”
“当时胡地进犯我南靖，临氏居然再次逞英雄，不仅捐粮捐物，甚至命令家中近卫去前线杀敌。”
“不仅如此，当时兵士紧缺，但是很多人家只有一个男丁。翼王献策:没人就出钱出粮。本来这项措施实行的很顺利，短时间内也确实招到了一部分兵士。”
“谁知临氏居然帮那些没办法上前线的百姓交粮交钱，导致翼王的政绩受损，后来虽然大胜胡地，但是翼王殿下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居然还不如临氏的高。”
听及此，苏晚晚双眼紧盯着手中宝剑，一字一顿漠然道:“也因为此事，六皇子未能顺利得到亲王之位。所以你们便将魔爪伸向了临氏。”
“是！翼王带下命令善儒阁将临氏府中所有人全部斩杀，当时还是御史的苏益德在临家接应，成功突破临氏外围。”
胡钧的语气渐渐平缓，像一位旁观者一般继续道:“我们有内应，有外力，加上江阴县衙加盖官印的诉状，人证物证齐全，圣上自然不会怀疑什么。”
“当时圣上的旨意中说明要杀无赦吗？”苏晚晚明知故问。
胡钧却忽然冷笑:“自然不是。江阴临家的威望岂能随意撼动。但是翼王不允许他们有任何伸冤的声音传进圣上耳中。”
“当然，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胡钧听着苏晚晚幽幽的声音继续开口:“是啊……可你以为陛下就对临氏没有忌惮吗？他明面上时时夸赞年年封赏，但是心底里是忌惮临氏的。不然凭当时的翼王，怎么能那么容易就覆灭百年大族。”
苏晚晚心中谜团被一一解开，她眼神清明，看着眼前的男人，冷声质问:“你手里的证据呢？”
胡钧却反问:“所有的卷宗不都被你带走了。”
苏晚晚却摇头:“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胡钧眼神微不可察地瞥着里屋的方向:“你还想要什么证据，我就是证据！”
苏晚晚浅笑:“是吗？那胡大人就准备和你的宝贝儿子道别吧！”
胡钧双手无力地捶地:“你到底还要知道什么？”
“当然是你还没讲出来的所有！”苏晚晚声音中带着嗜血的寒气。她看着面前的男人，双眼赤红，再次拿出手中长剑漠然看着他:。“我说过，死人的嘴最严，但是你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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