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有坤宁宫。
事实上何止坤宁宫呢，她往乾清宫走的时候就数了数，发现一只手不太数的过来，又试图数数他有多少个小老婆，她突然有些想笑，也确实笑出声来，好像加上十个脚趾也不太数的过来？
他有三宫六院，他是这天下之主。
自己呢，不过是他的一个小老婆而已。
她不知道历史进程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没太听说过康熙还有个明妃啥的……不过这好像也不重要了，她身处这清廷之中，人权也好，自由也好，提起来都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了。
今天他要宿在坤宁宫，明天呢，后天呢？
景素想了想，随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她挺直了脊背。
她想，现在唯一能做的，不过就是守住自己的心。
以及趁着今晚想想，康熙身上有没有什么让自己可图的，比如权，比如钱，嗯，还有他的样貌和身材。
景素想着想着，竟然诡异的觉得，做他的小老婆，好像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
皇后在康熙走出坤宁宫门那一刻醒来，或者说是起了身。
春桃见皇后醒了，忙道:“娘娘您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万岁爷走了？”皇后坐了起来，边捧着自己的肚子边往床头挪去，春桃机灵，早已经把两个靠枕摞在了一处。
“是呢，万岁爷马上就到了上朝的时辰，刚着意不让……”
皇后置若罔闻，却是问了句:“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的话，五更天了……”
皇后再次打断春桃的话，“五更什么时候？”
春桃和秋杏互看了一眼，秋杏才道:“回娘娘的话，寅时刚过两刻。”
“两刻，寅时两刻，”皇后轻轻呢喃着，重复了几次这个时间，“本宫恍惚记得，从前万岁爷留宿承乾宫的时候，多是寅正才起？”
春桃不似秋杏沉稳，并未多思皇后话中深意，也是个爱显的，立刻便接了话，“娘娘关心万岁爷，什么都记得清 楚呢！”
“万岁爷也怜惜您，怕您昨儿立后大典累着，让您多睡些，不叫奴婢们叫您的。”
皇后嘴巴动了动，想露出个笑来却没成功。
想来她从前是最爱听人说她与万岁爷情深意重的话，可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话听起来越发没滋味儿了。
“秋杏，”皇后招手让秋杏离她近些，“昨个儿景仁宫可住了人进去？”
“回娘娘的话，昨夜四阿哥和太子宿在一处。”
皇后把手中的茶盏掷了出去，却是没有听到陶瓷碎裂的声音。
是她忘了，忘记当初重修坤宁宫的时候吩咐了内务府的奴才把室内都铺上波斯地毯。
为了她即将出生的孩子。以及，她是皇后，她如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用的，没有什么对于她来说是逾制的。
皇后深深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就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既然万岁爷要本宫多睡会儿，那本宫就多睡会儿。”
梁九功有些没精打采的，少睡了快半个时辰不说，这一整晚，万岁爷一直翻身不停。万岁爷昨晚儿未与皇后同寝，他便得一直在守夜，万岁爷睡得不安稳，他就更别想休息好了。
“梁九功，昨晚儿明妃如何？”
行吧，原来是心里记挂着人，难怪睡不好呢。
不知为何，梁九功突然就觉得万岁爷特别，就这皇帝当起来似乎也不尽是得意，要是普通的富贵人家，昨晚儿不去正室那儿又怎样？
“回万岁爷的话，昨儿奴才送明妃娘娘去乾清宫的路上，娘娘脸上是带着笑的。”这话是为了告诉康熙，景素姑娘得了您的眷顾是高兴呢……这就是传说中的误会。
“奴才差了小岳子伺候，这小子一向稳妥，您就放心吧。”
并不是能很放心，不然怎么会睡不着？现在又干脆起的早些，就为了早朝之前能看她一眼？
康熙突然问道:“朕如此，比皇阿玛如何？”
梁九功差点儿被这话吓得跪倒在 地，还困什么啊！
他飞速理了理思绪，组织好了语言，“奴才不知道万岁爷为何有此一问，不过万岁爷跟奴才亲近才问奴才，奴才就斗胆答上一句。”
“万岁爷对明妃娘娘确实与众不同。”梁九功说完这句悄悄抬头看了看前面走着的康熙，见他步伐没有什么变化，才继续大着胆子说下去。
“但依奴才看来，您只是遇到了个合您心意的女子而已。”
“明妃娘娘心地善良，太子殿下和四阿哥都是极喜她的。奴才上次在承乾宫看到的，现在想来还觉得窝心呢！”
梁九功最后决定，还是夸夸明妃娘娘吧，多说说她的好处，万岁爷兴许就不去想些有的没的，光想明妃娘娘，才是皆大欢喜。
因为他觉得，万岁爷好像一想起明妃娘娘的事儿，这整个人就比较慈祥……慈祥这词儿不好，宽容吧。
“真把四阿哥当亲生的疼不说，对太子殿下也是极好极好的……”
康熙接过话来，脸上果真露了点笑似的:“是，两个孩子都跟她极亲近，胤礽还闹着要她做额娘，为了这两个孩子，朕也该对她好些的。”
得了吧，梁九功住了声，心里的话却是停不下来，就算是为了太子殿下和四阿哥，太子殿下是凑数的，因为景素姑娘是怎么都不可能做太子的额娘的，倒不如放在毓庆宫做嬷嬷来得干净利落；至于四阿哥，倒是能算上个理由，只不过若是为了给四阿哥寻一个疼他的养母，嫔位也是一宫主位，尽够了的……
话说这几年梁九功觉得男女之事真的是让他不太懂，他看万岁爷的种种行事，就觉得男女之情实在复杂。
就说头前儿吧，中意也不上，他听说这事儿是得你情我愿的……行吧，就当是当初明妃娘娘不愿意，可那会儿万岁爷可是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情意呀。就连昨儿在毓庆宫时，也没有掩饰的……今儿这会子一个劲儿找补什么呢？
他又想挠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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