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定之人。
云笙突然就回想起来, 尚荛和凤九颜在偶然间，也说起过这四个字，但那会儿她并未在意, 甚至还觉得这是凤九颜的隐私, 自己不便听，悄悄走开了。
毕竟, 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 凤凰族是内销, 毕竟，流传下来的一直都是凤求凰。
云笙盯着那句话出神，猛然回想起跟凤九颜在一起的诸多事情，心脏顿时砰砰跳跃起来。可能, 不是错觉吧？
云笙心不在焉, 翻开玉简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脑子里止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恨不能揪一朵花来测算测算, 凤九颜对她，究竟怀揣着什么样的想法。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云笙连一页都还没翻过去, 倒是忍不住叹气好几次。想着这样也不行, 这事儿要是弄不明白, 接下来她更是什么都做不了。
云笙摁了摁眉心, 再次叹息, 果然情爱扰人。平日里她一向都很稳得住, 不论大小事, 也都能第一时间安排的妥妥当当, 绝不让自己陷入泥潭，也不会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蹿，解决不了的事情，也会在第一时间寻找到合适的人选，去请教或者请求帮忙。
但是这件事，谁能帮的了她呢？
合上玉简，云笙又坐在书房里发呆了一小会儿，看着面前盘桓的凤凰虚影，幼稚地伸出手指戳了戳。
凤凰虚影立刻看向了她，以术法铸就的狭长凤眸，镶嵌着漂亮的红色七彩晶石，像是活生生的一样，带着摄人的美貌，长长的尾羽更是如同一道流光，绚烂夺目。
云笙立刻笑起来，托着下巴看向他。虽然不是真正的凤凰，但也足够让人想象了。
凤九颜曾经说过，他的本体与眼前这只，大相径庭，凤凰也不全是红色的火凰，还有冰凰、风凰，颜色都不太一样。
云笙想象了一下，冰蓝色的凤凰，必然是高贵冷艳的，与凤九颜的气质，倒是极为贴近。
想起这个人，云笙就又忍不住叹气。
突然，阵法突然响动起来，是尚荛传讯于她:“该吃饭了。”
云笙顿时恍然大悟，她可以去问尚荛啊！
就算她没有谈过恋爱，在这方面经验不甚丰富，至少她知道凤凰族的习性，还有“命定之人”究竟怎么一回事吧？
走出书房的时候，云笙的心情并没有好转多少，忍不住再次纠结起来，总觉得自己像个觊觎凤凰的恶人似的。
尚荛做饭没有凤九颜那么精致讲究，但味道尚可，起码比云笙这种厨房杀手高明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两道菜是凤九颜留下的，这两个是我做的，尝尝看。”
云笙点点头，在她对面坐下来，先是道谢，踌躇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开口，问道:“姐姐，你知道凤凰一族的命定之人，是怎么一回事吗？”
尚荛立刻抬眼看了过来，倒是不怎么惊讶，反而笑了起来:“这都三天了，你终于问了，我还以为你对凤九颜丝毫没有感觉呢。”
云笙脸颊微红:“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尚荛笑的眉眼弯弯:“你们人族，就是太在意这些所谓的条件了，什么天赋啊根骨啊美貌啊家世啊……这跟凤凰有什么关系？完全不同的生活习惯和体系，哪有凤凰会在意这些？别说凤凰了，我们青丘一族，也更讲究一见钟情。”
“见到了，第一眼就能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我们想要的。当然，人族没有这样的天赋，无法从千万人之中，一下子挑中最适合自己的那个。”
云笙没有作声，比起这些上古神兽，人族的天赋确实不值一提，那些外在条件，更像是个笑话一样，在凤凰面前确实不值一提。
但，她也会怀疑，为什么是自己呢？
——不对，应该先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那个命定之人，凤九颜有没有错认的可能性，要是空欢喜一场，她怕自己以后再也无颜见人了。
“那，您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有没有可能，前辈在某个瞬间，因为某个特质，错认了我呢？”
尚荛一愣，将这话在脑子里绕了两圈，后知后觉，算是明白云笙一直以来的顾虑是什么了，再次忍不住笑了起来。
哪怕聪明如凤九颜，大概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败在天赋上。
情有可原，毕竟人族从不了解凤凰，有所质疑也是正常的。
云笙被她笑的脸颊更红，又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好闭紧了嘴巴，免得越说越错的多。
尚荛笑够了才说道:“绝没有这个可能。”
云笙微愣，又问:“那——”
“凤九颜把你带回到凤凰族地，已经说明一切了，不是吗？你所在的那个小世界，也有不少天之骄子吧？你看，凤九颜都不曾多看他们一眼，也不曾记住他们的名号，更别说邀请他们来凤凰族地做客了，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嘛。”
“他那个人，看着就冷心冷情，哪有什么助人为乐的精神？”
云笙:“……”
看她欲言又止，还想说什么，尚荛便又道:“这件事结果如何，全都在你。但我想，你应该是喜欢凤九颜的吧？”
既然是命定之人，从来都是两情相悦。或许一方迟钝，反应稍慢一些，但她从未见过怨偶。凤凰一族已经足够艰难了，若是再匹配个怨偶，岂不是绝了这一族的后继？
云笙没有否认，轻轻“嗯”了一声，突然就有了勇气，很想快一点见到凤九颜。
但是这一次，凤九颜外出的时间格外久，一个多月后，才风尘仆仆归来。
云笙欢喜不已，从书房走出来看到他，眸子不由自主地就亮了起来，快步走了过去，脸上满是笑容:“你回来了？”
凤九颜沉寂冷漠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温和起来:“这段时日可还好？有没有哪里不适？”
云笙摇头:“一切都很好。”
凤九颜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细细感受经脉中灵气的涌动，确实顺畅了不少，但那些滞碍也依然存在着，并未死去。
想起这些时日在招摇宗的所见所得，凤九颜心头再一次笼罩着一股不明又晦暗的情绪。
确实所获甚多，但也并非都是好消息，甚至可以说，大半都是坏消息。不论是那个小世界的命运轨迹，还是云笙诡异消失的人生。
云笙眼巴巴地看着他，也不好意思主动追问。
人才刚回来呢，连口水都还没有来得及喝，她要是只关心师尊师兄，就显得很不念恩了，多不好呀。
凤九颜正犹豫着该怎么跟她说，一低头就看到云笙充满了渴望的小眼神儿，忍不住唇角微扬，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云笙也很自然地将他的手拿了下来，紧紧握住，不让他继续□□自己的发型。
凤九颜微愣，目光定格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许久没有作声。
云笙后知后觉，突然就结巴了起来:“那个、我、我……”
凤九颜问道:“看明白了？我让你看的那些书。”
云笙抿了抿唇，声音虽轻却无比坚定:“嗯。”然后抬起头来，看向他，目光清澈又明媚，“你要与我成契吗？”
凤九颜浑身的血液顿时沸腾起来。
他想过无数的可能性，也知晓云笙对他是有好感的，但以她谨慎固执又孤傲慢热的性格来说，他以为，云笙会对他说“那就试试吧”。
但他从未曾想过，会得到这样的青睐。
蠢蠢欲动，无法拒绝。
凤九颜再一次行动越过大脑，还没思考完毕，他就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是，你觉得哪天合适？”
云笙认真想了想，问他:“我师尊和师兄他们都不能来是吗？那能不能回头也去我们那个小世界，补上？”
这时候，凤九颜冲动又疯狂的那些念头终于压制下去，也
冷静了，应了一声，又说:“好，你说了算。”
再对上她期盼又渴望的眼神儿，一下子心领神会。
“你师兄他们，当时不在宗门的，皆是无碍。有心人相助，都保住了性命，身上也没有魔尊的魔焰魔气标记，无需担心。至于你师尊——”
云笙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
凤九颜看向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亦是无碍，但，也不算太好。待成契那日，他会亲自来与你说明。”
云笙眨了眨眼，满脸茫然:“唉？”
凤九颜没再多言，转而说起来成契的一些事宜和细节:“明日一早我带你去观看一下族里的成契流程留影，只是做个参考，除了个别几处流程不能省不能更改之外，其余的都，你觉得不合适或是不喜欢的，都可以改成别的。”
云笙还在神思游移:“啊——”
凤九颜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心情好的出乎寻常，外面那些风暴，就停留在凤凰族地外吧。本来与云笙成契，也是他与文天化商议好的计策之一。
从这一刻，他们的反击，也算是正式开始了。
“有一个机会，我可以带你离开凤凰族地，去看看你所在的小世界和招摇宗现今是什么样的状况，但，得待到成契后，我才能告知于你，要如何做。”
不然，就显得他更加色急了似的。
云笙终于回过神来，瞬间惊喜盖过了一切，甚至忘记了问为什么，忙不迭寻求一个确切的答案:“说好的哦！”
凤九颜转头看她，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应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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