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投靠了官府。
并且成为皇帝身边的亲信谍报人员，代号十七。
王力微叹一口气……这姑娘的情报能力的确很不错，不仅他看上了，连宫中那位年轻皇帝也看上了。
遗憾的是，人才未能为己所用。
“我问，你答。”
当然，王力从不为错过的人和事后悔，把握当下更加实在。
“……城里的禁制？”
“广成宫布置的，为了保护皇上。”
情理之中却又出乎意料的答案，王力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保护？”
“对，仙盟大会之前，皇宫内出了些变故，广成宫似乎很震怒，所以加强了对皇宫的守卫……是保护，也是禁制。”
多日不见，曾十七的风格变得干练实用，或许是出于愧疚，回答得额外仔细，“根据情报，广成宫之所以这么关注皇城，与它要实施的计划有关，这个地方，很重要……据说上古时期，第一个登仙的修士，便是出自这里。”
“……秦氏一族的先祖？”
王力瞬间想到了其中奥秘，诸多疑惑豁然而解。
广成子要造通天塔，必然会以仙人留下的东西为索引，那么第一个登仙之人，所拥有的气运，便是最重要的工具！
“对，那位修士……叫做秦祖龙，也是建造这皇城的人。”
见王力还想再刨根问底，曾十七后退一步，摇头道，“抱歉，虽然我收到了皇上的命令与你接洽，但若涉及某些绝密消息，请恕不能相告。”
“……你妹要是有你这般严实的口风就好了。”
王力白了她一眼，心道曾家的心眼都被这娘们分完了，弄得曾清小姑娘单纯得跟一张白纸似的。
一席话，说的曾十七面红耳赤。
在十万大山时，王力救她一命，她却反手卖了情报作为投身官府的凭证，又连累了亲妹妹，这无疑是心中的一根刺。
“……往日恩怨，过去就过去吧，你只需回答我一事便可。”
见她有愧疚之色，王力便逼近一步，沉声道，“我来皇城，正是为了此问，本来想请宫中那位解惑，到没想到皇城竟有如此变故，他不能见我，便由你来解惑好了。”
王力相信身为皇帝麾下最隐秘谍报人员，曾十七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脱颖而出，她掌握的资源和信任，应该能了却自己这桩心事。
“好！”
果然，曾十七犹豫片刻后，一咬牙答应下来。
“我需要一批百姓。”
王力直言道，“肯背井离乡，了无牵挂跟我去开荒那种，而且，得是良民，最好还能从中挑出有资质修行的孩童。”
曾十七顿时怔住，半晌后才讶然道，“谪仙派，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么？”
百年宗族，千年仙门。
仙门的壮大绕不开世俗底层的支持，曾清也算是踏入过修仙门槛的人，对此道并不陌生。
当然，她理解的发展仙门与王力的抱负相差甚远。
王力莞尔一笑，并未多做解释。
“……这几个州郡，流民很多，若仔细塞选，定有可用之人。”
和预料的一样，曾十七能接触到荒原大陆官府的诸多信息，稍微一思付，便划出了好几个可去之处。
有穷乡僻壤生活不下去的赤贫百姓，也有四处寻求仙门依靠的宗族庄园，甚至连流寇和匪类都间杂其中。
王力完全没想到情报居然能详细到这种程度！
可以说，官府对治下辖区了如指掌，只要按图索骥，依照曾十七提供的信息，短时间内王力便能收拢到数千甚至过万的民众。
对于筑城，绝对算是天胡开局！
“咱们两清了，另外，看在曾清份上，送你一件防身的玩意。”
王力顺手从乾元袋中摸出数枚阳雷，曾十七一看便知此物不是凡品，当即郑重收下。
“……赶紧离开皇城吧。”
似乎不想再欠人情，曾十七突然叫住正要离开王力，犹犹豫豫道，“这里，或许很快会发生变故，就算你实力很强，也未必能护得安全。”
“……你指的是城中那些与行尸走肉无异的百姓？”
王力直视她的眼睛，见曾十七支支吾吾不答，淡淡笑道，“好吧，我这人一向很听劝……我对你们，或者广成宫要干什么，也不感兴趣。”
“那再好不过。”
曾十七长舒一口气，悄然离开。
“……阿爹，咱们真的走？”
一旁默不作声的燕哥儿突然低声道，“我……想留下来看看。”
“为何？”，有些意外，但王力鼓励小妮子有自己的想法。
“我……想到黑阳城了。”
刹那间，王力有些失神。
他又想起了那段逃离的惊险日子，从确定了妖兽会打破城池那一刻起，便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逃亡。
正是当日孱弱到任人宰割，让王力决心要拥有自保之力，从而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他不再是随波逐流的棋子，哪怕面对广成宫那种不可匹敌的存在，亦可以寻找从夹缝中摸索一条生存之道的机会。
但和黑阳城的百姓一样，皇城的碌碌众生，同样没得选择。
纵然有些消息渠道灵通的人先行离开了城池避难，然而广成宫的计划若铺开实施，对于凡人而言，天下之大又能去往何处？
“你想救这一城百姓？”，王力笑着问道。
“我，我……只是有些不忍心。”
燕哥儿似乎感同身受，她的是非观相当纯粹。衛鯹尛说
“好，咱们试试，但不是现在。”
王力收敛了笑容，肃然道，“在黑阳城时，我也曾期盼过天降援军，把那些妖兽都杀散，全城百姓能活下来……所以，求人不如求己，救世主什么的，我们来做，前提是，有那个实力的话……放心吧，皇城不是黑阳城，这里是荒原大陆人类的圣城，哪怕作为门面，那些修士也不会将它粗暴的毁于一旦，我们还有布局时间……走吧，咱们也该去招兵买马了。”
曾十七提供的情报具有时效性，人心都会变，王力也没有强掳百姓去极西之地开荒的打算，他要的是自愿的追随者。
而荒原大陆即将迎来变革之局，若不抢在广成宫下一步动作之前将想要的物资和人口弄到手，什么世外桃源和诺亚方舟都是瞎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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