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力很快听到了某些不和谐的声音。
“……强留吾等在此，成何体统？”
“道友说得极是，此塔如此宏伟，当集众家之长商议，岂能凭一纸而决！”
一番分辩后，王力有些失望的皱了皱眉头。
他原本以为这些聚集在一起的阵法师能交谈些更有营养的话题。
比如，这座塔底部的阵法还有什么精进之处？哪些技艺可以互通有无，甚至刚才的混乱真相如何。
遗憾的是，除了窃窃私语的抱怨外，这些阵法师并未就通天塔底部的阵法本身做太多评价。
或许是因为仙盟强势的缘故，所有人纵然不满，对征召而来这件事本身却显得讳莫如深。
王力悄然走向角落，独自待着。
他倒是想融入这些阵法师套问些有用的情报，不过这群人个个生人勿近的表情，已然表明拒绝他这来历特殊的凡人的态度。
以阵法为主业的修士，早就形成了小圈子，彼此间大多互通有无，不是那么好交流的。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
鼻息中猛然嗅到了一股檀香的味道，闭目养神的王力微微睁眼，立刻看见了一个中年女修站在自己面前。
合中身材，已过了颜值的巅峰期，剩下几分徐娘半老，还算看得过去。
她是谁？
王力狐疑的轻轻颔首，算是主动打招呼。
能来此地的必定都是各仙门精通阵法的修士，通常以男性为主，毕竟女人对于复杂的阵法之道，天生就不大喜欢，这道理，和文理分科类似。
“我听怀素说，有个奇人榜上有名的凡人，也被征召来此，想必便是你吧。”
不算生硬的开场白，不过显然这中年女人并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否则一定会吹捧王力一番拉近关系，而且，也不会将怀素抖出来。
当然，跟涉世不深的人交谈，不费脑子也挺好。
“我是王力，敢问道友尊姓大名？”
王力扫视了她几眼，衣着服饰看不出任何来历。
“我是怀素的道侣，名讳中有个梅字，看你年纪可比我差些，叫我梅姑姑便是。”
拉近彼此关系的意味非常明显，她主动凑上来应该想打听什么情报。
王力只装作没有察觉。心道以这女人为跳板，倒不失为一条融入其他阵法师的渠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梅姑姑，这些天，你的任务完成的如何？我布置阵法还算有些心得，若你遇到困难，咱们倒是可以探讨一二。”文学一二
王力顺势反客为主，反正伸手不打笑脸人。
梅姑微微一怔，随即摇头道，“不过是照着图案摆弄罢了，有什么难的，且不说这个，我找你，便是想问问，听说你以前来过皇城？应该是上次大比吧。”
“……是，那次，我女儿侥幸拔得头筹。”
王力立刻警觉起来，这种陈年往事原本不应该从一个外人口中道出来，这自称是梅姑的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那，你也见过宫中那位皇帝喽？据说是广成宫的记名弟子。”
“……梅姑姑你到底想问什么？”
王力态度开始转冷，若说这女人是为了套话而来，这坑爹的话术是当他傻么？
“别误会，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我说了，我是怀素的道侣，他既主管布阵，分配给我的任务总归要比别人轻些，恰好那片区域，又有些跟皇宫有关联的东西。”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王力摇头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虽然几次与皇帝见面，双方关系也称不上朋友，用彼此合作利用来形容更加合适，况且王力的手脚做得足够隐蔽，哪怕广成宫的仙器天眼都不一定捕捉到了行踪，这女人赤眉白眼来问，自然死不承认。
“……我见过那皇帝，就在一天前。”
突如其来的猛料令王力瞬间无语，他有些跟不上这女人的脑回路了。
“说起来，我所在的仙门并不强大，以前几次大比，还受了皇室不少好处，若有能回报的机会，倒也不想欠人情……所以，我来找你，便是想确认一下情报。”
梅姑看了看四周，从袖口中摸出一块古朴的木牌。
“这块牌子，是昨日在布阵时，从天坑废区中偶然得到的，你既然见过皇帝，不妨帮我辨辨真伪。”
“……请恕我无能为力。”
王力根本不接，别说没弄清楚这梅姑的立场，就算知根知底，他也不想在旁人面前跟皇宫中那位主儿扯上一丁点的联系。
广成宫要针对秦氏一族板上钉钉，他又何必趟浑水。
“哼，畏首畏尾，你这人好没趣……罢了，告辞。”
梅姑被拒绝了几次，神色终于转冷，拂袖而去。
王力看着这古怪的女人，隐隐猜测她匪夷所思的行为中定然还隐藏了什么目的。
不过，她手上那块牌子，的确是真的。
因为王力曾得过一块一模一样的东西……从城外浅滩潜入秦氏一族的地下墓穴时，作为牌子的凭证，他自然记得一清二楚。
所以，宫中那位年轻人，想暗中搞事不成？
王力脸色阴晴不定，整个皇城被仙盟说毁就毁，这地方又算是秦氏一族老祖宗留下的偌大基业，那年轻皇帝要是一点都不心疼，肯定是假的，想要报复什么，也在情理范围之内。
可惜螳臂当车……仙盟花费了如此多人力物力建造通天塔，根本不可抗拒。
等等，那女人虽然无厘头，却不失为一个好工具人！
王力突然心中一动，想到了那梅姑自称是怀素的道侣，若这情报是真的，倒是可以用来接近怀素。
身为此地的布阵主管，怀素定然在阵法上有着不俗的造诣，并且比其他阵法师更加了解通天塔的布局，没准可以从此人身上找到一些有趣的情报。
甚至不妨大胆假设，这女人赤眉白眼的出现来跟自己套近乎，其背后未必没有怀素的授意！
思想活络后，王力像是隐隐抓住了什么线索似的。
看来刚才的轰鸣声，并非偶然出现……在广成宫和仙盟如此强势的推动下，被严密保护的通天塔现场，理应极为安全严密，但却突然出现变故。
这其中，未必没有内鬼的配合！
那么这梅姑刻意接近自己，到底有没有出自怀素的授意，很难分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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