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冬飞默默注视着骨纹离去的背影，人在矮檐下，不敢不低头，逍遥了半辈子他也是今日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他有些还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这趟旅途是否真的有进行的必要。
凌冬飞没有答案，毕竟路途还远没有到达终点。
雪莉还坐在处刑台上，抱着怀里的老师被剜去心脏的尸体久久都说不出话，凌冬飞不想去打扰她，可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自从他来到九阶后就很少这样纠结了。
幸好雪莉并没有让凌冬飞等待太久，她抱起老师的尸体缓步走道凌冬飞身边，表情也恢复了平静:“恩人，可以借用一下你的空间容器吗？就这样抱着老师上街怕是会被抓起来的。”
凌冬飞点点头:“当然可以。”
说着凌冬飞手中的空间戒指闪过一丝荧光，阿竹的尸体被他收进一个干净的独立空间，随后他又从空间里取出了一件不大有法师特色的米色斗篷。
“披上吧，若不然你这个样子上街也太显眼了。”
雪莉点点头，接过了斗篷:“谢谢了，恩人。”
凌冬飞点点头:“当然可以，而且……以后别叫我恩人了，就叫我冬飞就行。”
“嗯。”
回家的路上二人都很沉默，原本萨鲁野的街道就并不喧嚣，此刻更闲的格外幽静，但凌冬飞率先打破了死寂。
“雪莉，你……不恨我吗？”凌冬飞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这倒不是凌冬飞思维过于敏感，在阿竹这件事上他确实有一定愧疚，说来可笑这份愧疚更多来自于傲慢，他已经习惯了只要自己在场，就可以解决任何困难，哪怕解决不了困难也能解决制造困难的人，突如其来的失败和妥协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愧疚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他虽然承诺要带雪莉离开，但他并非是一个完全遵守信用的好人，他想知道雪莉是否在他明明有能力强行救下阿竹却依然选择旁观这件事情上心存芥蒂，如果是的话，那他们就没有必要同行了，否则带在身边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而带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雪莉有些惊讶的看向凌冬飞:“你在说什么呀？我为什么要恨你呢？又不是你杀了老师。”
“而且……你不是也因为她的死而愤怒吗，说到这点，其实我还挺谢谢你的，毕竟无论是我还是老师对你而言都是可有可无的陌生人，愿意为了我们和那种存在动手，我其实还挺感动的。”
凌冬飞苦笑:“那种存在，你们是用这种词来形容圣骑的吗？其实说真的，我和他们差不多一个层次，甚至比他们强些。”
雪莉点点头:“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但还请不要有任何的愧疚，你做的选择很正确，毕竟那样的存在萨鲁野还有十个，如你真的击杀他，不止你自己和你女儿有危险，我和我的家人们恐怕也活不下去了吧。”
听着雪莉的话凌冬飞反而有些意外:“你……很理智。”
雪莉微微苦笑:“想说我有点冷血吗？确实哦，因为在这片土地上，无论是谁，执着于往日的悲伤与痛苦，都只会被神明所抛弃，如若不稍微冷血一点，无论是普通人还是魔法师和妖精，生存都不会太顺利的。”
凌冬飞默默回过头，心中有些悸动，他只是思考片刻，也许这样的女孩确实不应该待在如同羊圈一样的萨鲁野。
再往后便是一路无话，雪莉身上的血腥味被凌冬飞用魔法掩盖，加上披着斗篷没人看见她衣服上的血迹，一路上都是没有惹到路人的视线，若不然萨鲁野市民的“热情”可是很热烈的，因为消费而差点入狱的经历凌冬飞至今还历历在目。
另一边清心站在旅馆的窗户旁边向远处眺望，她在等待着凌冬飞回来，终于她在远处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凌冬飞刚推开旅馆大门就看见了清心正站在门口，他刚回来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爸爸，你去哪儿了？怎么看不到清心姐姐，她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凌冬飞温柔的拍了拍清心的脑袋:“我陪清心出去办了点事，他有些累了，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你呢？早饭有没有好好吃？有没有好好洗漱？和那两个家伙相处还融洽吧。”
清心点点头:“当然了，而且它们相当可爱呢，我们刚刚玩儿了捉迷藏，影子先生还教我下五子棋。”
“怎么样？赢了吗？”凌冬飞虽然明猜道结果如何，还是礼貌问性的问了一下，果不其然清心微微垂下头。
“没有，影子先生好厉害，我一局都没有赢过。”清心语气有些小失落，毕竟是小孩子，影子那家伙下手还是太黑了点。
听到这儿凌冬飞的脸上闪过一丝狞笑，躲在玩偶白熊影子里的影子看向凌冬飞心里突然一颤，它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没关系的，爸爸教你下五子棋，保证你用不了多久就能和影子五五开了。”凌冬飞说完眼神还朝着影子的方向撇了一眼。
影子直接欲哭无泪，心中感慨:“你不要过来啊。”
“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先帮你扎好头发好了。”凌冬飞拉着清心坐到床上，从空间里取出头绳，雪莉有不少扎头发的技巧，经过她的指点，凌冬飞也能熟练的扎几个好看的发型了。
做完这些，上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按照平时的习惯凌冬飞又带着清心熟悉了一下魔力，清心简直天赋异禀，仅仅是这几天的功夫她就已经掌握了八成的基础魔法，只剩下最难的那几个还有些吃力，凌冬飞估计照这个速度下去，她要不了半个月就能达到一阶圆满，这个速度已经和他当年不相上下了。
另外凌冬飞也用自己的精神力偷偷观察着雪莉的动向，虽然她看起来好像已经从悲伤中走出来，但实际上哪会那么容易？往往在表面上表现的越坚强压力变越大，越有可能无法承受。
雪莉此刻正泡在浴桶里，似乎正在哭，凌冬飞并不是很确定，因为雪莉把自己的整个人脑袋都泡进了水里，好在她并没有打算真的把自己淹死，当承受不住的时候她会探出头换气，然后又轻轻的滑下去，在水里闷上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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