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万千怨灵凄厉的哀嚎，整片混沌的梦境在顷刻间破碎，原本错乱的时空也随之消失，上与下是这里仅存的秩序，胜者回归，败者永堕。
没错，这片空间依然形成了类似禁咒的秩序漏洞，奈何树的影响无法延伸至此，一旦死亡游离的魂魄无法从这片永恒的梦境中逃逸，此件将是失败者永恒的牢笼。
婕斯的灵魂体已然变得残破不堪，也因为破损她除了触觉以外的一切的感知都消失不见，这并非全是镜子的全力攻击所导致，更多是因为那无数怨毒的执念冲破了她灵魂，她已经没有修复这种损失的力量，可哪怕陷入这样的窘境她依旧神色淡然，任凭自己的灵魂体被撕咬，任凭自己陷入无限的坠落。
突然婕斯的手腕被什么东西抓住，她本能地反握，但很快她就明白了自己行为到底多么可笑，她果断放开手:“可怜，还是施舍？”
婕斯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体正在被修复，虽然修复得不多，但刚刚好恢复五感，她抬头向上望去，只见凌冬飞表情平静倒挂在那里，死死的拽住下落的自己。
还没等婕斯再说些什么凌冬飞率先开口:“婕斯，但我更习惯叫你德瑞姆，古妖精帝国人，萨鲁野三十二骑士之一，也是三十二骑士中唯一的魔法师。”
婕斯微微一愣，她不明白凌冬飞说这些的意义，但凌冬飞还是自顾自地说着:“你还是古神代之后这几千年时间里最优秀的魔法师，灵魂力与魔力联系的发现者，创立了灵魂力魔法这一定义，奠定了近千年来的现代魔法理论基础，如果没有你，那现代魔法应该还在虽然结构简单，但种类却几乎无尽的魔法属性中艰难摸索。”
婕斯有些不耐烦:“所以……你究竟还想说些什么。”
凌冬飞还是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说实在的，我不喜欢元素魔法，也许是因为在冥河漂流太久，现实空间中的魔力与我几乎没有任合亲和力，我就是一个空有灵魂力的罐子，和魔法本不应该有任何交集，可是现在我是世人眼里的天才，近千年来最年轻的九阶法师，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的元素魔法理论让人们明白人类并不只能祈求上天垂怜，几乎无法亲和魔力的人也可以通过炼金学习并掌握魔法。”
婕斯露出一丝愤怒:“你是在嘲讽我吗？嘲笑我亲手创造出一个能毁灭我的敌人！”
凌冬飞摇摇头，眼神真挚:“不，我只是单纯的想说——你一直是我的偶像啊。”
婕斯愣了愣，她显然没想到凌冬飞会说出这种话，沉默片刻后她只能苦笑:“偶像吗？看到自己的偶像竟然是这种人，我……让你失望了吧。”
凌冬飞摇摇头:“的确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失望哦，真的没有，你强大且执着，确确实实是我想象中的样子，而且说实在的，为了目的而不择手段，除了自己的亲爱一切都不必在意，我们魔法师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婕斯有些自嘲似地微微一笑:“谢谢，你这么说的话，我心里好多了，原来即便是我这样的人也并非一无是处嘛，但那又怎样呢？我已经无法被救赎，不是吗？”
凌冬飞摇摇头:“你的确无法被救赎，但这并不是你摆烂的借口啊，作为胜利者的我将重获自由，永恒沦落深渊是你咎由自取，但这些被你所吞噬之人的执念呢？难道要让他们和你困在一起，让他们在怨恨与复仇的漩涡中永远无法解脱吗？是的，他们的魄早已转生，但别忘了记忆与意志组成的魂才是生命真正的证明！”
婕斯看着凌冬飞真诚的眼神沉默良久，最后她终于下定决心:“凌冬飞，帮帮我。”
凌冬飞点点头:“先说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婕斯笑了，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笑的如此自信:“你负责提供灵魂力，剩下的交给我。”
凌冬飞点点头，任由婕斯调动自己的灵魂力，很快无尽的虚无中爆发出一缕金色光明，宛若在原本无尽黑暗的房间里打开一道窗，让久违的阳光照射进来，虽然只是一缕微不足道的光芒，但总比无尽的黑暗要强，不是吗？
原本躁动且疯狂的执念们在一瞬间安定，顺着本能的召唤缓缓走向那温暖的光明，光明的外面是自由的世界，哪怕他们现在的样子只能在那光里存活片刻。
婕斯也看着那光明有些愣神，凌冬飞拽了拽她:“还犹豫什么？走吧。”
“是啊，走吧。”婕斯点点头，被凌冬飞拽着一步步走出黑暗。
“真好啊……”婕斯不由得感慨，她那残破不堪的灵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阳光下燃烧，但她依然笑着试图拥抱阳光，解脱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淌。
凌冬飞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婕斯的灵魂渐渐消散，突然婕斯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一旁的凌冬飞:“你说过你是我的粉丝对吧，作为偶像我已经没办法给你签名了，但如果你想要的话……我的书房，进门左手第一个书架，从下往上数第三排最靠左的那本，那是我的笔记，陪着我已经很久了，就送给你了，也许里面的东西现在已经过时了，但作为收藏品我想应该还是够格的。”
凌冬飞微微一笑:“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婕斯又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开口:“最后再提醒你一下，不要和瑞特走的太近，他是个很危险的人，听姐一句劝，这萨鲁野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
凌冬飞点点头:“谢谢，我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这是我们最后的交易了。”
婕斯最后深吸一口气:“虽然还是很遗憾，但……再见了。”
婕斯的灵魂也随着这一声再见而迅速崩溃，转瞬间就已消逝殆尽，凌冬飞看向她那暴露出来的魄，不出所料也已经变得坑坑洼洼，这种魄是不会被允准转生的，也就是说她如果没有奇迹她连来世都不会有了。
“算是最有应得吧。”凌冬飞微微叹了口气，随后按照婕斯所说朝她的书房走去，现代魔法奠基人的手稿多珍贵呀，市场价都能抵一只九阶魔偶了，不要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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