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秦明赶忙再次扯下一方衣角，递到白千凝面前。
遮上口鼻，白千凝才感觉人活了过来。
她嗅了嗅布料，居然发现那股污秽的气味已经消失不见。
寻常的布料可做不到这一点，是他做的手脚？
旋即她又想起自己一个女子不该这样嗅一个男人的衣服，干咳两声，不让自己露出破绽。
“咳咳，这次我原谅你了，对了，刚才你发现了什么？怎么一直不回应我的呼喊？”
“你之前说这里的人都死绝了，但为什么一具尸体都没有？”
“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这才害怕你出现什么意外啊。”白千凝带着少女的娇憨丢给秦明一个白眼。
没从她脸上找到什么说谎的表情，秦明不再追究，道:“走，进去看看。”
两人踏入玄关，依次进入中堂后堂，就连每一间房屋都打开仔细看了看。
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家具之外，再没有其他。
如果是有人暗中搬走了尸体，不可能连一丝痕迹都不留下。
突然，血腥味毫无征兆的消失了。
秦明察觉到之后，取下缠在脸上的布料，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皱的更紧了。
同时，他也在观察着白千凝的表情。
这个女人现在还是他重点怀疑的对象。
“怎么了？你怎么把面罩取了啊？”白千凝似乎没看出秦明在怀疑自己。
“血腥味不见了。”
听到这里，白千凝将信将疑的取下面罩。
“果然，血腥味没了，你是怎么发现的？这布不是被你施了法，隔绝了气味吗？”
“既然是我施的法，你说我能不能察觉到不同？”
“额，行吧，那你说气味为什么突然又消失了。”
秦明摇摇头，神色凝重的问道:“你之前说他们死绝了，他们又是怎么死的？”
白千凝想也没想，答道:“他们面色紫青，吐出的血都是黑色的，应该是中毒身亡。”
“中毒……”
摸着自己的下巴，秦明在金府寻找着什么。
白千凝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问道:“你在找什么啊？”
“阵法，如果真如你所说，他们全部是死于中毒，而我们之后进来却是没发现施毒的痕迹，这很有可能是阵法造成的，而且，也只有阵法才能将尸体转移，或者说隐藏起来。”
得到圣人虚影知识的秦明，显然已经知道了很多和读书人有关的东西。
“哦……看起来，你还是有点用的嘛。”
秦明不再理她，尽心尽力的寻找着想要看到的东西。
果然，他在中堂位置感觉到了一股特殊的能量波动。
这股能量波动实在是太过细微，一般人都察觉不到。
秦明顺着能量波动找过去，目光定在了某处空地上。
他身上的文气爆发，操控着文气形成一只无形大手，朝空地位置摸去。
“果然，就在这里！”
无形大手把一根小旗子往上一拔，顿时，金府的原本面貌显露出来。
周围到处横陈着尸体，尸体呈现诡异的黑色，但却闻不到毒素挥发的气息。
皱了皱眉头，他将玄黑色小旗捡起来，细细感悟了一下，心里却是大为震动。
这阵法在这里布置的时间不短了，但激活才不到两刻钟。
而两刻钟之前，正是自己走出金府大门的时候。
金家的人绝不会自取灭亡，当然，除非他们中有人是神经病。
“看看看……我就说嘛，这里的人都死绝了。”白千凝一边叫着，一边走了过来。
她的目光落在了秦明手中的玄黑色小旗之上，惊讶道:“咦？还真是阵法啊？这一枚小小的旗子威力居然这么逆天。”
“不是……”
“你说什么不是？”
“我是说，阵法并不是这一枚小旗能布下的，你或许感应不到，但我却是能清晰的察觉到这里面还有一百多这样的阵旗，我手中的这个只是其中一个阵眼。”
“嘶！这么多啊？那我们也会不会被毒死啊？还有，这里的人之前怎么不见了？”
“是这阵法的效果，布阵之人在阵法一道上堪称出神入化，至少在借用天地大势这方面是如此。它包含了隐匿、困阵、毒阵、杀阵、幻阵诸多功效，就算是我身在其中，也讨不了好，它唯一的缺点，恐怕就是全部激活，需要足够长的时间。
这也是为什么你第一次进来，能看到尸体，但之后再进来尸体就不见了。”
“你分析了这么多，那血腥味这么说？”
面对白千凝的发问，秦明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或许这复合阵法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功效。”
白千凝俏脸皱成个小包子一样，她环顾四周的尸体，心生怜悯，叹息道:“可惜了，这么多人死在这里。”
“可惜？嘿，想要布置下这种规模的阵法，一个人可做不到，最起码，金家一定有人在暗中配合，不然根本瞒不了那么多人。”
说实话，秦明获得了原宿主的所有记忆之后，对金家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金家，可以说是全员恶人，上至家主，下至仆人，尽是些欺男霸女之辈，唯一好一点儿的只有那个什么七少爷。
可这个七少爷也是个喜欢玩弄女人的主，名下的小妾全是设计弄来的，威胁人家家人，占了人家身子，让那些可怜的女人不得不嫁给他。
然后，这位七少爷失去了新鲜感之后，居然就把这些小妾赏赐给手下，或者卖给青楼。
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因此轻生……
“你这人怎么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白千凝一双桃花眼却是做不出凶巴巴的表情，反倒是让人觉得她在撒娇。
秦明有些不敢去看这位年纪和自己相仿的美女，他微微侧过头去，也不回话。
见秦明这副样子，白千凝也把头侧到一边，长剑抱进怀中，一脸气鼓鼓的样子。
良久，秦明回头看向白千凝，出声道:“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白千凝回过头，看向秦明。
“嗯，我似乎忘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你是谁？或者说你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到这里来？难道你会无缘无故来到金府？而且，我出金家大门的时候，根本就没遇到你……”秦明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白千凝。
面对秦明的发问，她皱起好看的眉头，开口道:“你是在怀疑我？”
“是的。”秦明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
似乎这句话伤到了白千凝的自尊，她鼓起腮帮子一脸气呼呼的瞪着秦明，但看到那双平静的眼神，很快就败下阵来。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就是了，其实……”说话的时候，她突然变得扭扭捏捏。
“其实我过来是探望一个好友，但因为某种情况，我不能从大门进入……然后就碰巧遇到了你……”
白千凝没头没尾的说了很多，而秦明听了半天终于弄明白了，原来这女人还自恋。
那个叫金政的，也就是七少爷，在某天碰到白千凝之后，惊为天人，然后花言巧语的跟了她很久，但这位白女侠很直接的拒绝了这位七少爷，当然，也有礼貌的说愿意和他做朋友。
而没了金政的吹嘘呢，白女侠心里就产生了几分失落。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她选择从后面进入，来探访一下这位“好友”。
在秦明的理解中，她就是想再听一听甜言蜜语。
当然，他不理解这种奇怪的想法，这女人明明就长得极美，居然还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追着人家想听甜言蜜语，最关键的是，她还不喜欢金政，就是纯粹的享受被甜言蜜语包裹的那种感觉……
秦明忍住了吐槽，用一副便秘的样子，问道:“你……你就没听过恭维的话吗？”
“谁要听那种话啊？还有我从小就跟着我师傅长大，师傅才不会说这种话，他只会叫我练功，练功……啊啊啊……烦不烦啊你？到底还听不听？”白千凝恼羞成怒的盯着秦明。
“听听听……”
有正义感，又没见过世面的单纯女孩……
秦明心里默默给白千凝打上了标签。
见到秦明服软，白千凝脸色这才缓和，接下来，她又以一种极其自豪的表情，说道:“至于我的身份呢，其实是国师的亲传弟子啦。”
“国师亲传弟子？！”
秦明忍不住叫出声来。
他从来到这个世界，几乎是听着国师的传闻渡过的，在原宿主的记忆中，国师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没想到自己居然能碰到国师的亲传弟子？
诶？不对。
“你既然是国师的亲传弟子，为什么不是读书人？众所周知，国师是个读书人，你一身旺盛到不可忽视的气机，用的又是剑法，这明显是武夫的特点……”
“难道你不知道国师不仅是读书人，还兼修武道？”白千凝一脸狐疑的看着秦明。
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落在了秦明的头上。
他之前也想过同时修练武道，没想到居然之前真的有人已经成功，居然还是南岳帝国的国师，难怪他虽然是读书人，还没被皇帝打压……
按下激动的心情，他缓缓开口，问道:“也就是说，你也是读书人？但你为什么没有文气，而且出手的时候，用的也不是武夫惯用的气机？”
“哎呀，你问题好多啊……”白千凝一脸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但还是解释了起来。“那是因为我师傅自创了功法啊，修练这种功法，气机凝而不散，气血充盈，不受传统武夫晋升的限制，最主要的是，这门功法威力极大，我现在其实只能算是上境武夫初阶，也就是上境三阶，但一般的中阶也打不过我，厉害吧？”
秦明的眼睛一亮，这么厉害的功法，恐怕是最适合自己的了。
“还有啊，虽然我认字，但并不是读书人，所以自然就没有文气咯，我师傅说了，不是人人都能像他那样文武双修的，好像是武夫修炼出来的气机会被文气击溃，而且，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说着说着，白千凝就看到秦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腾”的一下朝后面跳去，手中的长剑横在胸前，一脸警惕的样子。
“我……我警告你啊，别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小心我砍你啊……”
虽然砍不过，但我死也不会让你这个登徒子得逞……
白千凝默默在心中补充了一句。
“嘿嘿，放心，我没恶意的，我要是想对你做些什么，之前打败你之后，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而且，我一个读书人，品德是有保证的。”秦明说着没什么信服力的话，因为他那双眼睛简直就像是要“吃人”一般。
“说得也是哦，但你的眼神怎么这么恶心？”白千凝狐疑道。
“额，没什么，就是从来只是听到过国师大人的名号，没机会见到他老人家，现在居然能见到他老人家的亲传弟子，难免有些失态……”
“也对，你们这些小地方的人，怎么会见过我师傅？”白千凝脸上又露出了骄傲的小表情，手中的长剑重新挂在了腰间。
“那是那是，对了，白姑娘，你喜欢吃什么？我带你去吃好不好？”秦明殷勤的问道。
听到这话，白千凝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她连忙问道:“你请我吃饭？”
“对啊。”
“好啊，诶，不对，金府的事情不查了吗？”
秦明嗤笑一声:“白姑娘，金家本来就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虽然我没想牵连其他人，但让我冒着生命危险为他们调查，你觉得可能吗？”
“额……好像也是，可是我总觉得不太好啊……”
“不太好？你想为他们报仇，可有调查过金家这些年做了些什么？我家的惨剧只是他们诸多恶事中的一件而已，金塘县的百姓听到金家覆灭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击节相庆。”
“他们真有你说的那么坏吗？可我觉得那个金政就不错啊，还给我买了东西，请我吃了饭……”
“呵，不信是吗？”
秦明看着白千凝犹豫的样子，心底也不知道哪来的气性，按理说替原宿主报完仇之后，他再不会为这些人渣情绪波动，但现在就突然生出一股愤怒的火焰。
“那你就好好睁大眼睛瞧瞧！”秦明低喝一声，居然不惜耗费本源，将脑海中对金家的记忆重现在白千凝面前。
这里面有原宿主亲眼所见，也有别人的哭诉。
白千凝看着那一幅幅画面，看着金家的人在石头村作威作福，鱼肉百姓，他们甚至还有过将人活活打死在街面上的事迹……
她的表情越来越难看，看到最后，她忍不住抽出长剑，狠狠斩在身旁的圆柱上。
“可恨！金家的人原来这般可恶！实在是该死！”
“这还只是石头村，要知道金家的势力在金塘县都算是权威滔天，就连当官的都给他们金家几分面子，这么多年，不知道害了多少人。还有，这金政你也看到了，对你好恐怕是觊觎你的美色，若不是你的实力太强，恐怕会对你直接用强……”
“他敢！”白千凝身上终于有了像样的愤怒。
秦明撇撇嘴，道:“他当然不敢，因为他现在已经死了，好了，我的大小姐，咱们去吃饭吧，不管这里是不是还有什么阴谋，都跟咱无关。”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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