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室里。
三个人都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个案子他们从头跟到尾，虽然对于蒋文文杀人的事情早有了心理预期。
但亲眼看到这种场面，还是被蒋文文扭曲的心理吓了一跳。
张岩看了一眼自己被赵宇紧紧抓住的胳膊，知道这货靠不住，只能弱弱的看向徐达。
“徐哥，你能站过来一点吗，我有点害怕”
徐达也被吓了一跳，但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很快就回过神来，站到二人身边。
“怕什么，她还能跳进来吃了你们不成。”
对周崇这惊天地泣鬼神的脑回路，他可真是叹为观止。
谁都没有想到，赵甜甜的死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张岩咽了咽口水。
“ 不好说啊，我看釜山行里面的丧尸转化差不多就这状态，她瞪那眼珠子，我都担心一会儿掉出来。”
徐达端着保温杯，叹了口气。
“这人性啊，可比丧尸恐怖的多。想想这姑娘的经历，真不知道该怪谁的好。”
审讯室内。
周崇没有打断蒋文文的情绪爆发，他知道，蒋文文会开口。
发疯一样的状态只持续了几分钟，蒋文文就再次陷入沉默。
但状态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只见她驼着背坐在那，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眼神没有焦距的发呆，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我很后悔。”
一道声音打破了审讯室凝固的空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喊得太大声，还是因为整个人精神颓靡了。
蒋文文的声音非常的嘶哑，好似瞬间老了十岁。
又是长达十多分钟的沉默，蒋文文才再次开口。
“这几年我一直在想，如果她没有认识赵甜甜，或者在我还没成年的时候就杀了蒋鹏和叶红梅，我的人生会不会就不这么痛苦了”
蒋文文自嘲的笑了笑。
“可惜了，人生哪有什么如果，从我踏入杭城大学的校门开始，我的人生就再也回不到正确的轨迹了。”
蒋文文半偏着脑袋，耷拉着看向周崇，似笑非笑的开口。
“周警官，你说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有的人父母双全却每天都活在地狱，被恶意包围？而有的人就算是单亲家庭，却能有花不完的钱，好看的皮囊，讨喜的性格，很多很多的爱，还有光明的未来？”
“为什么我用尽了所有力气想要的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还要被这样的人夺走呢？”
蒋文文愣愣的盯着周崇，嘴角的笑容越来越诡异。
“呵呵呵呵呵-------------”
冷不丁的笑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吓得观察室里的张岩和赵宇差点没包在一起。
“周警官，你说赵甜甜下辈子还会不会这么好命呢？”
周崇丝毫没有被蒋文文半疯不傻的状态影响，看时候差不多了，进入正题。
“所以你杀了罗秀喜的原因，是因为她移情别恋吗？”
蒋文文摇了摇头，脸上还是那副诡异的表情。
周崇没有追问，只是和蒋文文对视，看着蒋文文脸上的笑一点点的消失，恨意一点点显露。
“我只是杀了赵甜甜而已，我们明明长得那么像。你看看我的脸，我现在已经和赵甜甜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了了，可她还是不要我，明明是我先遇见她的。”
蒋文文陷入了回忆里。
“初中毕业的那个夏天，我被逼着去酒吧卖酒。那时候她因为工作不顺回老家散心，7月10号，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个夜晚的风很暖。”
蒋文文露出一抹怀念。
“当时是夜里十二点半，我拖着一打啤酒在酒吧里推销，被喝多的客人拉住要我陪酒，我不喝，那个人竟然开始动手。就是那个时候，一个好听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她拦住了那些人，把我所有的酒都买了。”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罗秀喜，后来的一段时间，她每天晚上都到酒吧，每次都找我买酒。那段时间了，我每天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去酒吧上班。每次买完酒，她就让我在她旁边坐着。我们从不说话，就默默的看着她喝酒。她的侧脸好温柔，我每次都看的入迷。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回家也能看到她就好了。”
“她的出现，让我撑过了那段最黑暗的时光，让我放弃了自杀的想法。可是我知道，她不属于南城，总有一天，她会离开。可我没想到，那天会来的那么快。”
蒋文文看向周崇，眼里亮着光。
“8月底的一个晚上，她突然开口说话了。”
“她说她要走了，问我为什么在酒吧打工。那一刻，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些难以启齿的肮脏污秽的事情，我竟然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她。我以为她会讨厌我，会鄙视我，或者立刻离开。”
“可是没有，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那么温柔，没有我害怕的怜悯，厌恶，什么都没有。她看了我很久，特别特别久。”
大概是记忆中的感觉太美好了，蒋文文笑的很温柔。
“她竟然拉着我去办了一张银行卡，说让我好好读书，别为生活担心。那张卡里显示的余额我现在都记得，6万块。然后我们坐在南城淮河边，坐到了天亮，那天的夕阳真美啊。”
“我们约定好了，等我考上杭城大学，就可以跟她回家，是她说的要给我一个新家的。”
蒋文文一边说，眼泪一边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可是她好像完全没有察觉。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傻，竟然相信一个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
蒋文文看着周崇和吴锦瑶，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是问句，但她好像并不需要回答。
“这个承诺，支撑着我后来的无数个日夜。直到我到了杭城，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可是命运就是这么会捉弄人，她认识赵甜甜，竟然是为了感谢她帮我。”
蒋文文表情认真。
“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想要杀了赵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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