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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87.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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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有个不大出名的诗人,叫汪沆,他写了一首有关扬州的诗还挺出名的,叫:“垂杨不断接残芜,雁齿虹桥俨画图。也是销金一锅子,故应唤着瘦西湖。"

这人用“销金一锅子”说透了扬州的奢华。

而瘦西湖写词也是因汪沆这首诗有了名气,以前瘦西湖的名头并不响亮,那地方本来叫保障湖,还有许多人照旧用旧名称呼。

但他说这个瘦字,实际上不是为了形容扬州的西湖水面狭长,而是讽刺两淮盐商钱多到烧手,审美也不正常了——看腻了丰腴的女人,竟然开始喜欢“白幼瘦”了,专门养出一群柴火棒一般的女人当小妾,就是著名的扬州瘦马。

程婉蕴之前到过了通州、天津,算“见过世面”了,但扬州的繁华真的很难用语言来描述。

自打唐朝起,扬州就因位处要冲,漕运兴起后,逐渐发展成了盐业转运中心,这地方沿着古运河,北到洛阳长安、南到江西,西到蜀中。

还没到扬州码头,在宽阔的江面上就能感受到扬州商业的兴旺了,运河上的漕船在人肉眼望去不着边际的江面上是编列成四五条纵队,数百里绵延不绝,相随而行的。太子爷虽然身份贵重,但被无数船只堵在江上,也只能缓缓降下速度,慢慢排队进了港口。

在扬州进港就花了一个多时辰,是真的叫“千帆过尽”,程婉蕴这才知道通州和天津那码头都算冷清了。

德柱是跑过扬州做买卖的人,他给程婉蕴解释:“扬州有十个造船厂,每年造船两千多艘,两淮盐运都需在扬州转运,每日就有成百上千艘船在扬州停泊、往返,押运官船的官兵也是数以万计的,另外□□船工更是不计其数了,真就是应了那句话弘阿巨舰、千舶万艇’!去年扬州一年销了200万引,算起来有10亿斤的盐呢!”注1

“真是不得了的场面呐。”程婉蕴还在船上咂舌呢,太子爷就在一边抱着胳膊拿眼斜她:“扬州因盐运与漕运而昌盛,阿婉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程婉蕴一阵心虚,强装镇定:"我为何要知道,我们家又没有盐窝子。"

太子爷就但笑不语。

程婉蕴心虚地轻咳一声,眼神飘忽地望向远方,假装在欣赏码头上人来人往、摩肩擦踵的热闹繁华景象。随即,她猛地灵光一现——太子爷特意带她出门,不会存着到了扬州这里用她这

个姓程的歙县出身的侧福晋方招牌狠狠宰割徽商一通的想法吧?

其实程婉蕴也不知道自个在心虚什么劲,她程家真的没贩过盐啊!太子爷这纯属是地图炮了。

康熙年间的盐业制度,主要还是沿袭明末的“纲盐旧制”,简单来说,就是“商人承包盐场雇人制盐晒盐、商人收购、商人转运、商人经销”的“商人专卖制度”。

朝廷会先估量当地几个盐场的产量几何,制定“纲册”,然后进行招商引资,给愿意过来投资盐场的商人发放专门的盐引,每年按盐引上规定的行盐数量征税。没有“营业执照”的商人,一概不得染指盐业,这就是清朝的引盐制度了。

朝廷有了这个招商引资的政策以后,各地商人立刻闻风而来,去两淮各地出资承包了盐场,注册了大量的“xx盐运有限公司”及其子公司以后,就顺道把总部按在了盐运集散中心、两淮盐运司所在

地——扬州。

而这个纲册注册以后,是可以世袭的。也就是说你多爹申请了营业执照(申请执照的手续费大概是一二千两),成了公司法人。然后你爹爹不幸嘎了,你就可以合法继承自家公司,去当地衙门办理一下法人变更手续,就可以继续开办这个公司了,所以盐商们管盐引叫“窝本”。

至于为何程婉蕴必须得额外澄清自己家并没有盐窝子……当然她这个澄清说明在太子爷眼里依然十分苍白无力。

因为嘛……打从明朝起,扬州的大盐商大多都出自两个地方——山西(晋商)、安徽(徽商)。而在清代的两淮盐商中,以徽歙商人势力最大!请注意,这里写的不是“徽州商人”,而是特意、单独使用了一个“歙”字,也就是强调徽州府歙县商人的意思。

明清两朝,一般在两淮盐地设置八个总“代理商”(既某一地区的所有盐商领袖),然后……歙县占了四个。

从明朝嘉庆年间扬州盐运兴盛开始,歙县的大姓几乎都轮流当过总商——如江村之江,丰溪澄塘之吴,潭渡之黄,岑山之程,稠墅潜口之汪,傅溪之徐,郑村之郑,唐模之许,雄村之曹,上丰之宋,棠越之鲍,蓝田之叶。注2

程世福,祖籍歙县岑山,程婉蕴的继母吴氏,就是那个丰溪澄塘之吴。所以太子爷这么一说,程婉蕴不自觉地矮了一头。

虽说程世福身为朝廷命官,当然不能当盐贩子(其实灵活操作下也是可以的)

,但是……咳,她的继母吴氏娘家是有好几本盐窝子的,咳咳咳.…

吴家豪富,哪怕吴氏只是支系,吴大地主在吴氏家族里只能算根毫毛,但放眼其他没有盐商的地方,他绝对算豪强了!

但他愿意将闺女嫁给程世福,自然也是想要官商相护的。程世福是个老实人,胆小,一般不敢收受贿赂,但老丈人给的补贴,怎么能叫贿赂呢?这明明是一片慈父之心!

程世福:老泰山爱婿,你们别胡说!

所以程婉蕴最初在歙县,小日子过得还挺滋润的,吴氏的嫁妆,光园林式的庄子就有三个,铺子那更是用“街”这个单位来形容的。

但歙县就没有穷人了么?怎么可能呢,比如后世一个地方出了个全国首富,也不能代表那地方的人各个都有钱,歙县就是这样,能成为富商的总归是少数,只是歙县县志里从不会记录那些穷人的姓名而已。

要说起来,虽占了程这个姓,但程世福以前也是个穷人啊!

后来家里怎么过得那么清贫呢,自然还是搞扶贫的前期投入太大了,程世福幸亏背后站着吴家,有吴家帮着沟通各大姓、富商,让他们出钱修祠宇,置义田,敬宗睦族,收恤贫乏,否则吴氏再多嫁妆也不够程世福拿出去“败”的。

这也是程婉蕴不讨厌继母的原因。

程世福哪里有钱啊,一开始要试点种植、要购粮,要给农民发补贴,要挺过前期投入没有回报甚至失败了重来、被人怀疑、受人白眼的那段日子,衙门里的银子都是有数的,动了就是挪用,她那个傻阿玛先是自个掏钱,自个私房钱用光了,便舔着脸找媳妇要呗。

看不到什么希望,也不知道这钱是不是打了水漂,但吴氏很大气,她把自己的嫁妆全拿出来给程世福“胡闹”了。还说,自小在吴家,她从会走路起就开始学算盘,她爹吴大地主说过,要想学会做买卖就得先学会花银子!抠抠搜搜是办不成事的!而她相信程世福能干成。

后来支撑了五六年,庄子卖了、铺子也卖了,陪嫁的上好水田也卖了。

幸好吴家还有盐窝子呢,吴氏的陪嫁里,吴大地主给了吴氏半分盐引的红利“股分”,每年年底都能分红拿银子,程家的日子才能长久的、至少还算体面地过下去。

这样说起来,程世福在后世一定会被骂成软饭男、凤凰男的。

所以……盐商

都是坏的么?就没有好处么?历史总是站在宏观的角度去冷酷地评判百年以上的诸多变化,但程家上下包括程婉蕴都是吃吴氏的、用吴氏的,真做不到端起碗来骂娘这种事。

至少在歙县,当时想做出一番事业、想为百姓做点仁政的程世福,给过他最多帮助的就是盐商了。

这一点,身为皇族的胤仍其实是可以和程婉蕴感同身受。胤初并不觉得盐商有什么不好,顶多就是生活实在太奢靡了些。对朝廷来说,两淮盐商都是有功的。江淮盐商之所以能垄断盐业,且历经两朝如石盘根结固不可移,最大的倚仗自然就是朝廷!

朝廷对盐商不仅提供各种经济层面的“优惠政策”,还有力度强大的政治保护。为什么?就拿康熙为例,国库日常空得能跑老鼠,康熙还要平三藩、收苔湾,要练水师要治河要赈灾要打葛尔丹,银子从哪里来?有句古话说得好,盐商就像那浸了水的海绵,挤一挤,总会有银子的。

每当国家有急,如筹集军晌、征收河工、灾祸济民等,淮商皆“踊跃捐输”。据胤初发配到户部的眼线四爷的不完全统计,从康熙十六年起,到康熙三十年,除去正常税收(康熙年间,朝廷每年光盐税就能收入六百多万两),只谈论江淮盐商“报效朝廷”的各种捐款就高达三千余万两之多,真真做到了“天下之赋,盐利其半”。

更何况,康熙两次南巡临幸扬州,盐商皆“急公报效”。所以程婉蕴经常会觉得,康师傅对曹家爱得真的很深沉——他竟然让他们家连续掺合两淮盐务几乎两代人!

所以,在康熙眼里,两淮盐商都是朴实无华、忠心耿耿的良民善贾,不仅缴税积极,还知道慷慨解囊补救国库!而他因为盐商的良好态度,也是时常恩惠,除奖励各种虚职官衔以外,还给予在盐运上的种种特权。

比如,准许盐商抬高盐价、加耗。

盐商就好像朝廷放在扬州的理财代理人一般,是个会钱生钱的钱袋子。

但程婉蕴也知道,这里头真正苦的还是百姓,因为盐税归根究底还是个“间接税”,老百姓买盐,盐商才能挣钱,挣了钱才能缴税。

盐价高了,老百姓就吃不起盐,“粗茶淡饭”,没法子日日都吃盐,自然是“淡饭”了。

但朝廷需要盐商,也需要盐税。胤仍站到船舷边上,与程婉蕴并肩而立,对她释怀地笑了笑:“朝廷对盐商屡屡加恩,阿婉又何必如惊弓之鸟?

你瞧着吧,压根不需要咱们多说一句、多走一步,徽歙商人会自己送上门来的。"

程婉蕴微微叹气,要论“报效朝廷”,徽商也是盐商里最踊跃的,他们是真正的明白人。

用在皇家身上的银子,那不叫浪费,也不必心疼,因为往后多的是日子能成百上千地拿回来。重要的是,要能一直干这些事。

见程婉蕴还有些出神,胤极不由将窗户纸捅破了,小声凑到程婉蕴耳边:“国库吃紧,又逢战事,你猜皇阿玛为何给银子如此干脆?"

程婉蕴:"……"

不愧是你啊康师傅!这是早就打算好了要让太子爷薅盐商的羊毛了吧,慷他人之慨自然干脆啊!等等……等等……不对,这次南巡的真实目的不会是让太子爷来“扬州银行”取钱充实国库,好应对接下来的亲征吧?儿子临时想铸造大炮也没什么,反正都是军需,那就顺便到扬州的Atm机上多取一点咯?

从某种程度来说,程婉蕴真相了。

虽说只要太子爷漏个话缝,徽商一定会眼皮都不眨地拍着胸脯应承下来这每年的军需之费,但程婉蕴总觉得哪里不对啊。

太子爷为何要银子铸造大炮?为了沿海百姓不被海寇劫掠生灵涂炭——嗯,是为了百姓活得更好,为人民谋福利。

谁给银子?盐商。盐商银子哪里来?加价卖盐。谁买盐?人人都要吃盐,每个人都要买盐,富裕的人家不论,但盐一定会贵到底层老百姓压根吃不起,那他们的日子就更苦了……

所以:为百姓铸造大炮——盐商捐款——提高盐价——百姓买单。这是什么奇怪的闭环啊喂!

程婉蕴风中凛乱了。

结果真如太子爷所料,他们船刚停下来,就有人抬着又大又奢华的轿子来接了,两顶大轿子,一定是杏黄幔布,一顶是蓝幔的,不用说,杏黄色绣龙纹的肯定是给太子爷准备的,旁边另外一个蓝色的轿子,轿顶周围都缀着珍珠珠串、门帘都是挂的绣彩蝶绸缎,估计就是给她的了。

他们下船的时候,码头上一干闲杂人等都被官府、官兵驱散了,连正要进出的船只、船工也全都停了活,刚刚还挤得下脚地都没有的码头一瞬间空旷了起来。

码头两边是围了两圈的官兵和捕快,扬州从上到下的官吏、盐商、乡绅、耄老,扬州学子代表、士人领袖全

按照身份官位整整齐齐地跪在地上。

太子爷领着程婉蕴下船,就听见连官兵也跪下了,一齐山呼叩见太子爷千岁的声音。她整个人头皮都紧绷了起来,之前出来那么久,她也没见过这阵仗啊!

甚至她还在跪下的人群里看到了本应在杭州的凌普和凌嬷嬷,自打前几年凌嬷嬷出府后,程婉蕴就没见过她了,咋一见到,第一眼只觉得很熟悉,认真看了两眼才认出来。

凌嬷嬷以前干瘦干瘦的,出宫以后,也不知是不是江南的水米养人,日子又好过,不用当奴才伺候人,她整个人发胖了好些,如今已经不像曾经那样,严肃刻薄的模样了。

胤极对凌嬷嬷还是很有感情的,叫众人起来后,也是头一个和凌嬷嬷说话,语气亲和:“嬷嬷怎

么大老远过来了?"

凌嬷嬷激动得热泪盈眶,向前握住太子爷的手:“老奴想太子爷想得紧。”

又寒暄关心了几句凌嬷嬷的身体,胤初才转头对曹寅和李煦说话:“李大人、曹大人,好久不见了,你们都是皇阿玛信重的人,二位也是的,过了扬州不就到杭州、江宁了?不过半日船程,何必耽搁你们差事,以后不必迎那么远,该如何便如何。"

曹寅笑道:“谢太子爷体恤,半日船罢了,哪里谈得上耽搁?听闻太子爷不日将到扬州,奴才恨不得插翅飞过来拜见您才心安呢!"

李煦瞥了曹寅一眼,跟着笑了笑:“与太子爷上回相见,已经是年节下的事情了,莫说曹大人,奴才也是心里猫爪一般,想着早日得见太子爷呢。"

胤初没再说什么,皇上本就让曹李两家本就兼任巡视两淮盐漕监察御使,他们早早过来迎驾,也是应有之理。正好,之前皇阿玛提及的江南反清势力与白莲教事宜,也得好好问问这两人是个什么情形。

随后,太子爷又与扬州巡抚、布政使、按察使、盐运使、粮储道等官吏“亲切交谈”。程婉蕴安静地跟在太子爷身后,刚刚太子爷接见曹寅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偷偷看了曹寅好几眼,说句大不敬的话,在后世,可曹寅比太子爷还要出名。

毕竟,一部说不尽的红楼,让多少人扼腕叹息啊!

程婉蕴瞄完曹寅,又用眼风扫了扫已经长身玉立、生得冷面如霜的四爷。

曹寅和李煦正好去拜见四阿哥、五阿

哥了,两人都不敢过于结交朝廷要员,而且曹李由是天子近臣,于是都疏离冷淡地受过礼,说两句场面话便罢了。

程婉蕴见证了两人这一历史性会面,心中感慨,曹寅这时候怎么也想不到,他未来会被卷入康熙晚年九子夺嫡的飓风之中,还站错了队、因为多次保举八阿哥继任太子之位,被拿小本本记起来的四爷记恨了很多年,最后等四爷上台,立刻就拿曹家开刀。

十七岁就得到康熙赏识的曹寅,生得一副好相貌,书卷气很浓,但他却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二十出头就被提拔为御前二等侍卫兼正白旗佐领,三十岁之前就任苏州织造,后来又调任江宁织造……如此火箭般的升职速度,康熙朝无人望其顶背,未来也只有乾隆朝的富察傅恒能与他相提并论了。

程婉蕴偷瞄曹寅的举动被胤初看在眼里,而且她这眼神还有几分可怜与惋惜?胤初微微皱眉,曹家和程家有什么关系么?应当没有吧?阿婉又为何一副很可怜他的模样,难不成她也知道曹寅刚死了老婆?不过……他已经又续娶了呀,继夫人李氏还是李煦族弟的女儿,正新婚燕尔呢,有什么好可怜的?

但是……就阿婉这性子,她会知道曹寅家事?恐怕她连曹寅原配夫人姓什么都不知道吧?而且,之后又瞧老四一眼是什么意思?

胤祸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在码头上略略认了人,程婉蕴和太子爷分别上了轿子,他们今日将驻跸在盐商献出来的百年古宅里,那地方离官署、县衙不远,始建于明代,之后被徽商黄氏修葺、加建,园内四季清幽、精致无比。

程婉蕴到了这园子门口,听那黄姓盐商激动万分地给太子爷当导游,谦虚地说了一句:“扬州的园子精巧,比不得京城的豪迈大气,小民这整个园子才占地五十亩,但小民这园子花了十余年才建成,一石一瓦颇费心思,里头景色还算清雅,让太子爷屈尊了……"

才,五十亩。

程婉蕴再一次感受到了盐商的凡尔赛。

进了园子,太子爷就被官员们拉走了,程婉蕴也被等在园子后花园里的各级官员女眷包围了,她们将自己家里的家厨带过来准备了一桌子的淮扬菜,还有两个“家班”已经等在戏台后头,程婉蕴头一回被人这样奉承、接待,很是不习惯,但太子爷只带了她来,她也不能给太子爷丢脸,于是装出一副见过大世面,什么都淡淡的样子,反倒让那些官家太太摸不

清她的性情,伺候得越发小心谨慎。

吃完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淮扬菜,又逛园子赏花听了两本扬州戏后,程婉蕴睡了个午觉,起来后,曹寅的夫人李氏已经侯在偏厅,然后这群太太们还带她出门赏了瘦西湖、逛了东关街,程婉蕴发现东关街大概有后世一公里多的长度,但这街面上竟然铺青石板!不是黄土路,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石板路!

太豪了!

京城里都是黄土路!

然后,逛街逛着,金银首饰苏绣蜀绣双面绣就赠了一车,然后……官太太们竟然还安排她去观赏了一会儿脱上衣壮男的野性杂耍。

美名曰扬州“社戏”。

程婉蕴想看又要假装正经不爱看的样子。

她们……她们好大胆啊!为什么康熙、乾隆六下江南回回都要驻跸扬州,程婉蕴这下可明白了!扬州就是后世的“魔都”啊!

经济中心!盐运中心!太有钱了!

等天色渐黑,官太太们终于领着她打道回府,临别前还问她明儿什么打算,程婉蕴连忙假笑:“晚些时候得问问太子爷有没有什么吩咐呢,明儿再说吧。”

太太们立刻异口同声道:“应该的,您有吩咐随时叫我们。”然后把身边贴身伺候的奴婢、中午做饭的家厨全留在了程婉蕴身边伺候、跑腿,让她千万别客气。

程婉蕴松了气,回去后发觉太子爷也是一脸疲累地坐在屋子里。

两人对视了一眼,竟然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同病相怜,程婉蕴坐到太子爷身边,叹气道:"吓死我了,有个夫人……我也闹不清是哪家的,她的轿子里头,居然贴金箔。"

“曹寅说这园子花了六百万两的银子才建好的……”胤仍心有戚戚焉地点点头,扬州的奢靡比皇宫还厉害!宫里皇阿玛还时常带头减膳呢!

他今儿和官员们一起用饭,那边也是一条龙服务,甚至盐商还把家里养的瘦马带过来了,胤初见了吓了一跳,这些女人怎么都饿得脱了相似的?又因为养在深宅从不见日头,白得好似女鬼……作为一个拥有满洲传统审美的人,他实在不能理解这些富商的喜好。

面对富商们期待的眼神,胤极不解风情地说出了心里话:"这是家里刚遭了灾逃过来的?"

商、瘦马们:

"

他想到这,鸡皮疙瘩又起来了,连忙伸手捏了一把程婉蕴软软的脸蛋,望着她那白里透红、线条柔和的脸庞,他不禁微笑着点点头:他果然最喜欢阿婉了,多看看阿婉洗洗眼睛。

两人对这样壕无人性的日子都很不习惯,于是缓过气来,程婉蕴又眼睛亮晶晶地和太子爷提议道:“咱们自己换了衣裳出去走走?”

"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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