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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95.八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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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程婉蕴,就连何保忠都觉着太子爷近来有些古古怪怪。

太子爷不在的这段日子,何保忠和花喇明争暗斗八百回合,基本天天起来都要撕吧撕吧,何保忠因体型受限,骂不过花喇、打不过花喇,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太子爷一回来他就忍不住保住他大腿哭了。

“我的爷,您可回来了!”何保忠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瞧这胖子涕泗横流往他衣角上擦,太子爷默默把他从身上撕下来。

但何保忠觉着自个在太子爷身边第一人的地位还是没有动摇的,太子爷将一个重要的活交给了他!为了这事儿,太子爷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往外透出一点,否则他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何保忠还就盼着干这种掉脑袋的活!这说明太子爷只信他一个!

他昂首阔步地走出淳本殿,看见花喇端着茶进来,从鼻腔里不屑地喷出一点气: “哼。”花喇快烦死这胖子了,高举漆木托盘,脚步不停只奉上两个白眼。

他跟何保忠岁数差不多,还是小太监的时候就认得,一起在内务府干杂活儿,但何保忠他自小就不当人,抢饭抢活,花喇后来也是受不了拼着被管事太监责罚也要揍他一顿,他这才老实了。

花喇觉着自己命不好,倾家荡产孝敬师傅才得了进毓庆宫当差的机会,还只能在茶房里打转,那时候,这何保忠已经凭借“能吃”胃口大站到太子爷身边了。

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怕不是就是这个道理。

低头掩饰掉情绪,花喇低头走近淳本殿右侧的书房,太子爷正在里头全神贯注地看书,书桌上凌乱不堪,有写了一半的折子,有基本翻看被丢在一旁的旧书,花喇把茶放在太子爷手边,顺手走到书桌后头替他收拾桌上的东西。

花喇不大识字,但跟在太子爷身边久了,有心去学,他能看懂一些字,但也不会写。

所以他在收拾的时候就看到了泛黄封皮上写着《经效产宝》、《产育保庆集》、《卫生家宝产科备要》、《妇人大全良方》、《校注妇人良方》、《证治准绳女科》.…

花喇迷惑地将书都收好,虽然这些书目上的字他很多也不认得,但拼凑起来什么女科、产育之类的,他还是能意会到这全是太子爷不知打哪儿收罗来的有关妇人生产的医书。

可……没听说太子爷有哪个格格、侧福晋有孕啊?

难不成是太子妃?可前日还见太子妃踩着花盆底健步如飞地折腾捐募军饷的事,一连几日走遍了东西六宫,后头跟她出去的宫女太监都累够呛,她回来却还精神奕奕吃了两碗饭,这也不像有孕啊?

花喇悄悄瞄了一眼太子爷,见他神情严肃,手里捧着的也是《傅青主女科》。

他走到太子爷身后侍立着,没忍住好奇瞄了一眼,发觉太子爷反复在看其中一页,标题写着“五十八,脚手先下难产。”,他更迷惑了,哪怕太子爷的后院有人怀孕,太子爷怎么就先断定其必会难产,以至于已经在看医书了?

或许他猜错了?

实在闹不明白,花喇在那猫爪抓心一般,等过了晌午,他伺候着太子爷用了午点,就见何保忠又

抱着一摞满是灰的旧书进来了,欣喜道: “爷,您要的书,奴才托人去宫外都找齐……”

话音在瞧见花喇的那一瞬戛然而止。

“花喇,你先退下吧。”太子爷眼皮不抬,把那“手脚先下难产”那一页仔细折了起来。

花喇“嘛”了一声倒退着走了出去。

与何保忠擦肩而过的时候,果然又听见他鼻孔冒气,这家伙属牛的么,怎么就紧盯着他?

但何保忠内心是委屈的——说好的非他莫属的“掉脑袋”的活呢?怎么还把花喇那个不安好心的家伙放进屋子里来伺候了?这满桌的书岂不是被他瞧去了!这不是他与太子爷之间的秘密吗!

胤仍冷眼瞧着花喇出去了,书他是故意摆的,梦里已经不止一次隐示毓庆宫里有不忠之人,在第六个梦里,何保忠与阿婉都因“毓庆宫宫人告发”一个进了宗人府、一个丢了性命,而这第八次的梦中,胤初还是有一种并非意外而是人祸的感觉。

他让何保忠把书放在一边,脑海中浮现出了梦中黎明未至仍泛着血色的夜晚。

梦中那不知名的偏殿,胤祸经过一日的回忆、揣测,觉着应当是宁寿宫的某一处屋子,因为那梁柱屋顶皆为黄琉璃瓦盖,宫中能铺黄琉璃瓦的宫殿也就那么几个。

浓重的夜色下,梁柱上都是新贴的桃符与春联,檐下、院子里各处的树梢,都挂了一排喜庆的红灯笼。来往的宫女太监穿得都是簇新的袄鞋,能布置成这样,想必就是年节下了。

胤极跟着那些送水送汤的太监进了偏殿,血腥气便浓

重了起来,但太监们不能进产房,东西交给门口粗壮面生的婆子,便退下返回去再忙下一样活计了。

隔着屏风与门帘子,他听见了里头高低起伏的痛叫声,听得他心慌不已。

他想进去,突然却有个面熟的宫女冲了出来,哭嚷着说: “侧福晋出了好多血!快叫太医进来!"

胤仍心砰砰直跳,定睛一瞧,竟是青杏。

这样惊险的时候,太医们也不知去了哪里,还有……梦中的他又去了哪里?这样的时刻他怎么能不在阿婉身边?

外头又一阵人仰马翻,人一遍遍往外头跑,添金好半天才不知从哪儿扯过来个白胡子老太医,跑得气喘吁吁,胤仍就见那太医自个也慌里慌张,踩上楼梯时险些摔了一跤,幸好添金紧紧把住了他,他进了产房没一会儿,里头哭喊的声音就弱了,没一会儿,青杏就着急忙慌拿了个方子递给外头侯着的添金让他感觉去熬药。

胤极就好似被梦中无形的力量定在这方寸之间,他进不去产房,也出不去院落。

他想去瞧瞧阿婉如何,到了门前就好似碰见一个无形的壁垒,怎么也越不过去,想出院门也出不去——添金方才不是从太医院的方向过来的,他竟然是从这个院子后头的角门里把太医拽过来的,这就奇了,太医为何没有提前候在门口,而在宁寿宫的另一处院子里?

他在这梦中,就好似掉入个笼子,什么都瞧见了又好似什么都没瞧见。

随后,他就瞧见何保忠也在出现在那角门外头,把添金招来问了问情形,添金急得跺脚: “太医方才针灸过后止住了血,但先出来的是脚!说侧福晋受惊横生倒产,又气血两虚,开了方子让奴才赶

紧煎过来,服用两剂,他再以针刺儿足使其转身,若还不能产下,母子具危!如今……太子爷还不能过来么?"

何保忠脸色苍白地摇摇头: "万岁爷在那儿,你让太子爷怎么过来?"胤极就奇了,他去了哪?为何皇阿玛在他就不能过来?这可是关系皇嗣的大事,他就是抛下正事过来也是应有之理啊!

可惜梦里没有给他答案,他见何保忠打听明白了,一刻也不听地回身沿着甬道一路狂奔,他奔向了另一处在漆黑夜里灯火通明的院落,胤祸皱起了眉头。

他原本猜测,阿婉恐怕是过年庆贺礼数太多

,不慎动了胎气,于是只能就近在宁寿宫临时搭了个产房生产,因此生产的东西、太医一时有不齐全,也是正常的。

而他若是跟着皇阿玛在前头领宴,蒙古八旗各部、文武百官都在,他一时过不来也情有可原。但为何何保忠去回话的方向,竟然是与阿婉所在产房相邻的另一个院落?

梦中的他分明在宁寿宫,怎么能坐视阿婉缺医少药在那一个人苦熬还不过来看一眼?宁寿宫里又发生了什么事,让皇阿玛也跟着过来了,还压着他不许他离开?让他只能暗中派何保忠过来打听周全?

难不成是皇玛嬷身子有恙?

可……皇玛嬷即便身子不爽,也该住在寿安堂正殿啊!这两处院子瞧着像宁寿宫,但应当是闲置不用的院落,胤初还不至于连寿安堂是怎么个模样都认不出来。

胤仍就站在那院子里站了不知多久,周围的人忙忙碌碌,吃下药又扎了针以后,才终于听见一声婴儿微弱地哭啼。

还没等他松一口气,他只觉身子轻了,又被一阵凛冽的风卷离了梦境中,他只来得及看到那稳婆包了一个小小的襁褓出来,一边抹汗一边说: “是个格格,四斤都不到,哭声也弱,往后可得好生精心养着……"

胤初微微一怔,是个格格?此时阿婉早产生下的不是双生子?

醒来以后,天还未亮,只觉臂弯里沉甸甸、暖烘烘的,他顿时心头一酸,将睡得小脸粉红的阿婉抱得更紧了些,心里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住……叫你一个人受苦了。

等到早上起来,他就想明白了,阿婉曾在梦中写下的落地夭折的那对孩子,排行是“三阿哥、四格格。”,因此他除了额林珠和这个不幸夭折的四格格之外,还有两个女儿。

他之前以为,这两个女儿应当是旁人所出,但如今经了这个梦,他便知道了,他与阿婉至少还有个女儿,只是不知这梦境喻示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这孩子是排行二还是三。

但胤仍却在心里隐隐有个念头,除了与他未来被废黜有关的事情,其他的梦境喻示虽然不成规律,但大多都是近来要发生的事情,恐怕都是他与阿婉上辈子感到遗憾的那些苦痛吧?

所以胤仍便打定主意,在琢磨清楚整件事情之前,先不与阿婉同房了,至少要做好完全准备,才能迎接这个孩子的到来,否则岂不是重演悲剧?

胤极不好明目张胆去问太

医有关妇人生产之事,便自个寻了医书来看。

今儿看完了许多本妇产医书,如今他也算弄明白了一些事情。

梦中说,阿婉是受惊早产,导致的“横生倒产”,就是手脚先下。正常的胎位应当是头朝下,医书上记载,胎儿月龄还小时,都并未头位,要怀孕后期,这胎儿才会自个转身向下,做好来到这世上的准备。

胤初原本只知道正常胎位是如何,却以为自打怀上了孩子,这体位便是确定了的,胎位正与不正,都看运道。谁知这天地造化之奇,妇人生子不仅是妇人之功,体内的孩子也在帮着母亲呢。

医书上又说,胎儿要顺下,产母气血必足,气血不足,胎弱无力,欲转头向下而不能,便会横生倒产,出现胎儿有手脚先下者。这便与梦中所示,阿婉身子气血两虚对应上了。

也是从这上头,胤初觉出了人祸的味道,阿婉身子素来强健,生额林珠与弘皙时年岁更幼都能顺

产,怎么到了这第三个上头,却忽然气血两虚了?阿婉连咳嗽着凉都少见,每日养生茶不断,还知道饭后散步消食,每日都早睡晚起,跟着他出门南巡两个月,哪怕风餐露宿都未曾生病,怎么会气血两虚?

一定是有人搞鬼,害了她的身子。

胤极每每想到这一点,都觉怒气上头,必得把这吃里扒外的王八羔子揪出来才行!除此之外,就得弄明白,那“受惊”是怎么回事了。

阿婉素来以人为善,在宫里从不结仇结怨,看来还是为了他南巡这事儿遭了人嫉恨,想对付他的人竟然拿他的女人孩子出气,也太下作了!卑鄙!

只是他们这么做,又能得什么好呢?他膝下长成的阿哥都有两个了!胤仍还是有些闹不明白。

但还是得叫太子妃好生整顿清洗毓庆宫里的奴才了,想个法子把后院里的内鬼先抓出来,否则一屋子妇孺都置身在危险之中,他晚上都会因此夜不能寐。

刚叫何保忠出去看看太子妃回来了没,谁知就听到他急匆匆回来说: “太子妃回来了,只是身子不适,已经叫了太医。"

胤初又看完一本产科书,只觉自己再看下去都想借个产钳来试试了,听到这个消息,便放下书起身来: “走,去正殿瞧瞧。”

太子妃素来体健,怎么突然病了?

胤仍走到正殿门口,正好遇见画戟领

着太医刚走到正殿月亮门的长廊上,画戟那一双铁掌扶着巍颤颤的太医院院正阙秉,恨不得把他背起来跑似的。

竟然把太医院院正请来了,太子妃不会是得了什么严重的疾病吧?胤仍一下神情严肃起来,加快了脚步。

“这是怎么了?”胤仍迈过门槛,转过屏风来,就见太子妃脸色苍白卧在床榻上,利妈妈扶着个痰盂,越女端着茶给她漱口,虽开了窗,屋子里仍似有似无一股酸味,似乎才刚刚吐过。

"太子爷来了,臣妾形容不整……"

"既然身子不爽利便好好歇着,不必拘礼了。"见她要挣扎起身,胤初连忙把人按住, "今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病了?"

“回太子爷的话,太子妃娘娘在荣妃娘娘处商议军饷捐输之事,她殿里熏了浓香,太子妃娘娘闻了便有些不自在,强撑着议完了事,刚出宫门便胃痛欲呕,这路上已吐了一回,回来后又是一回,这才叫了太医。"利妈妈在一旁恭谨地回道。

那头,阙院正也喘着气进来了,见太子爷在,他连忙跪下行礼请安,胤初让何保忠赶紧把人搀起来: “不必再拘礼了,病人重要,劳阙院正先去给太子妃诊治。”

阙院正坐下来凝神把脉。

胤极坐在一旁的圆桌旁等着,见那太医换了另一只手再探脉,心里也有些没底。

但没一会儿,阙院正便松了口气,向胤仍跪下道喜: "太子妃娘娘并无大碍,恭喜太子爷,太子妃娘娘已经有近三个月身孕了,只是近来劳累过度,脉象浮浅微弱,待奴才开个养胎方子,连着吃上三剂,也就好了。"

胤极呆了一下: “近三个月了?”

他眉头微蹙,但没有立马发作,还是好好赏了阙院正出去,又屏退了众人关了门,才语气有些不快地问道: "太子妃可是早就知道了?若是不知,你身边怎么伺候的人这样不尽心?"

“臣妾的确不知,是臣妾之过!但却不怪奴才们伺候不得力,”太子妃连忙摇头,苍白的脸上浮上一丝羞赧的红晕, "您误会了,臣妾月事自小便两三月才来一回,臣妾额娘不知请了多少妇科圣手来瞧过了,都说与身子无碍,因此臣妾只以为是月事还未来的缘故,实在不是故意隐瞒……"

初刚看完医书,知道妇人病症种类极多且复杂,医书中确有季经之症,一时气消了一些,宫里的低阶妃嫔为保住孩子,大多会等三月以后怀相稳固才透出风声,但那是朝不保夕要在四妃手底下讨生活的小答应之流的手段,太子妃身为正室为何要这样防备?

她防备的岂不是他这个太子?胤极正是想到了这一层才觉得生气。

“事是做不完的,虽已经三个月了,但也不要掉以轻心,好生保养身子为要。”胤初缓了神色,轻声关怀了太子妃几句, “有关捐输军饷之事,先放一放吧。”

太子妃面色微微发僵,但还是恭敬地应了是。

等太子走后,她轻轻抚着还未见起伏的腹部,靠在了床榻上闭目养神。

利妈妈送完太子爷回来,见太子妃脸上还是疲惫不堪的青白色,不由心疼道: “主子,太子爷所言极是,您有了身子,就不要太过操劳了,如今两位石家舅爷都有了差事,得了皇上信重,您也可以放心了。”她更有些后悔,之前没能劝动太子妃隐瞒怀孕之事。

太子妃却只是微微一笑,拍了拍利妈妈的手背以示安抚: “妈妈别担心,我心里有数,这孩子不会有事的,我若是早早就放出有孕的风声,这凤印还能握在我手里几日呢?如今我在后宫根基已定、孩子胎相也稳固了,这是两全之法!这几日,我本就打算寻个机会说出来,只是没想到在荣妃宫里着了道。

言罢,太子妃也微微蹙眉,她平日里一向刚强,在外行事连花盆底都不脱,也不知何时露了马脚,叫荣妃看出她有了身孕?竟然还点了麝香试探……

利妈妈还是眉目忧愁:“也不知那香对皇嗣是否会有妨碍?”

“伯父之前在京城就替我搜罗了几个妇科圣手,是孀居的女医,你过两日给石家递牌子,叫伯母带她进宫来给我把脉开药,名义上就说我思念亲人,希望伯母进宫陪我住几日。”石家大伯之前因太子南巡遇海寇之事被皇上召回京城,如今任兵部侍郎,一家子已经迁回京城。

太子妃早已想好了对策,心里也不慌张,她在荣妃宫里没有待多久,察觉不舒服就立刻离开了,要说有碍,方才太医早已把出来了。

利妈妈应下了,太子妃的倔强她自小是知道的,因此也不再多劝了。

“我的月事记档可做妥当了?”

利妈妈点点头:“全都重新仿照字迹抄录

过了……”

太子妃垂下眼眸,心底的愧疚一闪而过就消散了,她不是故意欺骗太子的,实在是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太子妃甚至都不希望那么早有孕!她察觉到自己有身孕的时候正好刚刚接手后宫事宜,初尝权力的滋味就要让她放手,她如何能做到?

她自小习武,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保一个孩子没什么做不到的。虽然冒险,但值得!利妈妈见太子妃闭目沉思,替她掖了掖被角就出去了。

画戟在廊下煎药,一股子清苦的药味弥漫开来,利妈妈让她眼不错地盯着,自己也去膳房,预备给太子妃做点闽南家乡菜开开胃口,顺道再要点糯米来,给太子妃提前酿好月子期间该用的米酒才是。

胤祸这头离开了正殿后,越发觉着有些不对劲。

太子妃已怀孕三个月,粗略估计的话,岂不就是明年正月里头要生产?不就正好在年节前后?

他头脑里好似电闪雷鸣一般,与梦境中一些说不通的地方相互印照起来,好似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为何他梦中有两个相邻的院子,太医为何从另一个院子里过来,为何他那时不在阿婉身边,只怕是因为那天生产的人不止阿婉一个!这样计较起来的话,阿婉如今说不定也有了身孕!

胤仍猛然刹住脚,回头对何保忠吼了一句:“快!去把阙院正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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