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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第 158 章 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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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便是这样一日一日地过,似乎每日都是这样,或急或缓,有吵有笑。程婉蕴那头就是照常吃喝玩乐,也没什么值得说的。

而正殿里太子妃病好了一点,却在年底各家内命妇进宫拜年送年礼的节骨眼,打起精神来接见了佟国维的夫人赫舍里氏。

这一下就引得了胤礽的警惕。

这得从朝廷封印的头一天,胤礽从乾清宫回来说起。临近年关,这天越发冷了,胤礽搓了搓掌心,一进淳本殿便坐在火盆边烤火,何保忠忍着笑弯腰打帘子端了盆热水进来:“爷,您擦擦脸暖一暖。”

他憋什么笑呢?方才太子爷是被万岁爷赶出来的:“年底事多,快别老混在你老子这儿了,回去替朕去把要恩赏大臣的福字都写了!”

何保忠听得真真的,差点没笑出来。

胤礽嗯了声,随意抹了把脸,他自打做了那个梦以后,就格外珍惜和康熙一起相处的日子,只觉着过一日少一日,便日日找借口赖在乾清宫,不是给康熙热敷膝盖,便是提着药膳盯着康熙用膳,替他念折子、研朱墨、下棋、赏雪看月。

康熙一开始十分感动,后来每天一起床就看见这个老儿子,渐渐面无表情,最后忍无可忍,把胤礽一脚踢出去,一口气给他布置了大大小小十几桩差事,除了写福字、出宫看望朝中老臣、主持祭天仪式,另外就是额林珠、乌希哈、十公主要抚蒙修建公主府的事情。

康熙就差把“莫挨老子”写在额头上了。

今年年底,虽然还没正式下明旨,但康熙已经跟太子、十三、德妃都透过底了,约莫明年,最迟不过后年,在额林珠和乌希哈嫁人之前,就要让十公主抚蒙。

正好年前老五就舔着脸求到胤礽跟前,让他帮着一块儿选乌希哈的公主府址,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赶,胤礽最近拉着老四老五和十三都在忙活这事儿。

老五和老十三都是亲人相关,自然出力,至于拉上老四,纯粹是胤礽觉着老四得力、干活细致,他自己从头盯到尾的四贝勒府是兄弟里的府邸里建造布置得最好的。

胤礽十分相信这个弟弟在建筑、器物上的审美,是又清雅又素美。

另外也是开解这个弟弟——之前十四顶缸了外室的那件事,让老四心里一直很愧疚,觉着自己没教好弟弟连累了胤礽,他是胤礽身边最亲近的弟弟,一直很清楚二哥的处境,所以老十四闹出这种事来,老四心里比谁都难受。

胤礽越发待他一如既往、毫不介怀,他越是加倍回报,胤礽每次对上老四那双“二哥,请尽情吩咐弟弟”的闪亮亮狗狗眼,只能妥协。

洗完了脸,胤礽被冻僵的脑袋慢慢恢复了运转,正好出去泼水的何保忠从看门的小太监那儿得了信,回来就小声靠过来说:“太子爷,佟相的夫人刚刚出宫了,太子妃娘娘赏了极丰厚的礼。”

胤礽立刻就皱眉。

他低声叫何保忠去查,心里千回百转。

那次茉雅奇和太子妃争执导致太子妃又昏厥,养了一个来月才能起身,母女两个的关系也降至冰点。胤礽自然有所耳闻,但正殿伺候的奴才,哪怕是利妈妈也不知道太子妃与二格格吵架的细节,何保忠把安插在正殿里的太监都动用了来问,也只有几句只言片语。

因此胤礽并没有太在意,太子妃病了以后脾气越发偏了,他只以为太子妃脾气不好,母子俩又拌了嘴,便只是私底下让阿婉多照顾茉雅奇几分,这个孩子有什么事都是藏在心里,哪怕受了委屈,也不会漏出来一句太子妃的不好。

等何保忠回来,将在正殿里搜集到零零碎碎的消息拼凑在一起,比如佟相夫人进宫陪皇太后打牌,太子妃娘娘派了心腹侯在宁寿宫宫巷附近,等佟相夫人出来就把人拦下。

随后佟相夫人就进了正殿的门,和太子妃娘娘谈了有一刻钟的时辰,太子妃娘娘将自己陪嫁里的东西都拿出来赏人,显然是十分看重的,但佟相夫人出宫时,伺候的太监却说她面色不大好,步履匆匆离去。

胤礽立刻就将今日之事和之前那天太子妃反常来找他为茉雅奇的婚事求一个恩典的事联系起来,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太子妃这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看上了佟家!

胤礽气得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差点将火盆踢翻,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捏着腰间的玉佩,慢慢地想整件事情。

佟家煊赫是煊赫,但在婚嫁上头的名声却臭不可闻,京城里的诸多世家若非为了权势阿谀奉承卖女儿的,压根不想跟这样的人家结亲!

尤其是佟家与太子爷的母族赫舍里氏已经势同水火!这里纠缠了两代人的恩恩怨怨,先是四大辅政大臣式微那会儿,太子爷的外公噶布喇和佟国纲达成了同盟,两个家族联姻,佟国纲让弟弟佟国维娶了赫舍里氏的女儿,而噶布喇则干脆逼死索额图的原配,压着索额图续娶佟佳氏。

在这个女人性命如草芥的时代,恐怕噶布喇和佟国纲谁也没想到,索额图竟然会一直记着这个仇,为了一个女人,全然不顾两个家族联姻的情分,在征葛尔丹时得了机会便暗算佟国纲,导致他战死沙场,也让佟家失去了最重要的家主。

佟国维年纪与佟国纲相差很大,几乎是兄长养大的,他尊敬兄长为他娶的妻子赫舍里氏,一直善待妻子,却深恨索额图,在朝堂上和索额图是针尖对麦芒,每天都巴不得对方哪一回出门坐马车撞死。

但一个是皇上的妻族,一个是皇上的母族,康熙多次暗示两家修好,于是佟国维最终还是决定以大局为重,让儿子隆科多又娶了自己的表妹、夫人赫舍里氏的侄女为妻。

但这样的血仇是嫁一个女人能缓和的么?没过几年就传出了隆科多苛待正妻、纵容小妾虐杀赫舍里氏的传闻,这下两家更是差点打了起来,赫舍里氏堵了佟家的门,砸了隆科多的马车,当初还闹出好大一个直达天听的官司。

可惜当时索额图已死,格尔芬和阿尔吉善也远洋澳洲杳无音信,赫舍里氏失去了领头人,这场官司被佟国维利用成了一场针对赫舍里氏的复仇,趁他病要他命,佟家颠倒黑白、粉饰太平,赫舍里氏没占到一点便宜。

胤礽当时就求过康熙宽待彻查此事,想给赫舍里氏一个寻个自证清白的机会,谁知佟相却让自己的夫人作证反咬了娘家赫舍里氏一口,这下彻底盖棺定论,胤礽虽然明白佟夫人是出嫁女有苦难言,偏袒丈夫和儿子是正常的,但心里还是被恶心了一把。

时至今日,隆科多依旧深得康熙信重,隔年就升任步兵统领,官高权重,距离九门提督也只有一步之遥。

如今还占着九门提督位置的托合齐是太子爷最坚实的簇拥,他原是内务府的包衣,出身卑微,胤礽看他在内务府当差机灵妥当,和康熙要过来担任毓庆宫侍卫,后来他又因探听官员私密的能力出众被胤礽举荐给康熙专做些类似前明“锦衣卫”的那些事。

最紧要的事,这人还是十二阿哥胤裪的亲舅舅,庶妃万琉哈氏的兄弟,从这上头也能看出闷不吭声的小十二是个什么党了。

但隆科多早就觊觎着要更进一步了,对挡在他面前的托合齐可尿不到一个壶,两人的不和也都快摆在明面上了。

这是胤礽最生气的一点,太子妃是疯了么,佟家现在适龄尚未嫁娶的孩子,也就只有隆科多的儿子了!可不论是岳兴阿还是玉柱,都不重要,他们都姓佟佳,还都是隆科多的儿子,他根本不需要再查就知道太子妃铁定是看中了佟家,可她到底看中佟家什么了?

身为赫舍里的外孙子,胤礽天然地偏心自己的母族,心里哼道,佟家有什么好的?

佟国维坚定地站在老八身后,为了抬高老八的地位出谋划策,隆科多又处处和托合齐作对,再加上和赫舍里氏的仇恨,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把柔弱的茉雅奇嫁到这样的人家去,她是嫌茉雅奇命太长了些,还是觉着皇阿玛会允许他这个太子跟佟半朝扯上关系?

赫舍里氏已为外戚,格尔芬和阿尔吉善立功回来以后,赫舍里氏又重新立起来了,佟佳氏本就更为强力,这门婚事简直异想天开。

太子妃在小院子里封闭了那么多年,只有几个老仆陪着说说话,她的所有意气都随着石家而烟消云散了,最终她的双眼似乎也就只能盯着脚下这方寸之地了。

胤礽愤怒过后百思不得其解,坐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想为什么,他试图去理解她,最后才想起了一件蛛丝马迹的小事,只觉着她选中佟家的原因唯有一种可能。

当年太子妃的兄弟富达礼、庆德入宫当侍卫时,原和程怀靖一起在善扑营耿额麾下,但后来被康熙短暂地调用巡捕营过一段时日,后来这俩兄弟随着他南巡,又从巡捕营调离,现在仍在天津水师当值。

巡捕营是隆科多掌管,石家是那个时候和佟家暗暗搭上了线么?还是当年石文炯在兵部,就已经跟老大、老八眉来眼去了?

那么多年了,胤礽原本是有些疑惑的,梦中的他被废了,东宫倒了,老四、老十三都叫皇阿玛关起来了,程家都折了一个程怀靖,程世福、程怀章也都革职归家才保住了性命,石家究竟是为何能够那么顺顺当当保全了自身的?

除了明哲保身之外,或许也和他们早早与佟家暗度陈仓有关系。身为他的妻族,却能投靠与东宫对立的老八,又怎会是一日之功?先前盘桓在心间的疑惑,在这一刻解开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太子妃不是不知道他的难处,而是太知道他的难处了,所以一开始就没将重振家业的期望都放在他身上,或许,压根就没有放在他身上。

她只要靠皇阿玛的喜爱、再靠背地里牵上佟家的线,就能给石家筹谋更多了。她是深知他在皇阿玛那儿的尴尬处境才如此的,上辈子她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深渊,这样的体会只会更深,她藏得那么深,连他也是这时候才惊觉一切早已注定。

如今不过是一切都变了,石家除爵彻底倒下了,太子妃不得已,只能想办法将这段隐藏在暗处无法利用的关系,变成明处。

胤礽想通了这一关节,就揣测太子妃看中的女婿一定不是岳兴阿!岳兴阿因母亲被折磨而死,与隆科多早已父子反目,若是有机会手刃亲父,只怕他也会毫不犹豫下手!

而隆科多也不待见这个长子,与他那荒唐的小妾谋划多年要将爵位留给小儿子玉柱。

佟国维的夫人赫舍里氏为了防止岳兴阿被妾室迫害,自小就将岳兴阿送到噶布喇的儿子常泰家里养着,他是在赫舍里氏家里长大的。

若是太子妃想利用佟家和隆科多的权势,她绝不会选择明面上正室所出的嫡子岳兴阿。

哪怕玉柱是个庶子,但他日后很可能承爵,岳兴阿则已经被隆科多放弃驱逐了,否则怎么会任由他住在外家不闻不问?

胤礽想通以后呼出了一大口气,他心里的怒火都已经烧成了灰烬,对于太子妃,她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来,他都已经不大吃惊了。

因为她一直都是那样的,她永远永远,只考虑自己和石家相关的那些事,其他的人和事一概不看不听。

石家,就是她那障目望不见青山的那片叶子。当失败的颓唐盈满心间,当手里紧握的沙子都在指缝间流走了,她心里已经装不下其他太多的东西了。

阿婉曾经劝她为自己活一回,但对她来说太难了,那是她执着了一辈子的东西,如果放下了,她也成了一具空空躯壳。

但这利用茉雅奇的婚事最后的谋划,不管胤礽知道不知道,这一次都不会再叫她如愿了。胤礽已经不太想让太子妃好起来了,她最好就这样病着,没精力去打点什么最好。

否则只会添乱。

他叫来何保忠细细吩咐了一回,何保忠点点头出去了,正殿里早就被何保忠渗透成了马蜂窝,虽说太子妃很谨慎,但要对日日都吃的药动手脚还是有机会的。

胤礽一开始不想这样做的,但在茉雅奇和太子妃两者之间,他决定先顾着女儿。他沉思着,却听见淳本殿的偏殿里又传来一阵一阵笑声,还有烟火冲上天际的爆炸声。

他凝神听了听,笑得肆无忌惮的是额林珠,声音嫩嫩的是佛尔果春,小声地“哇”了一声说着“三妹妹你快看,这就是诗文里说的‘夜放花千树啊!’”的是茉雅奇。

他便放下心来笑了笑。至少他的孩子们没有那么多脏心思,他们都被他和阿婉保护得很好,也被阿婉教得很好。

实际上,他当时之所以会答应太子妃将茉雅奇留在京城婚嫁,其实是因为他其实已经跟康熙旁敲侧击问过一回,也看好了人家。

茉雅奇也是他的孩子,他怎么会真的不管她呢。若非阿婉坚持、额林珠自己喜欢,哈日瑙海又争气,他也是不愿额林珠抚蒙的。

茉雅奇没有遇见这样的夫婿,还是放在眼皮底下看顾为好,但绝不是佟家。在额林珠婚事定下来以后,胤礽就开始为茉雅奇考虑了。

他看好的正是托合齐的嫡子苏和泰,万琉哈氏是内务府包衣世家,隶属满洲正黄旗,不算特别显赫,只比当年的乌雅氏好一些,但因家里出了托合齐和万琉哈庶妃以及十二阿哥以后,他们家也跻身满洲中等人家,因家风良好,在京城的婚嫁上很有竞争力。

苏和泰如今十八岁,就已担任内务府广善司总管大臣,胤礽对他起了心思以后就让何保忠盯了他好几年,主要考察几个方面:此人平日当差可有仔细?与同僚关系如何?好不好色?有没有不良嗜好?为了考验他,还专门让何保忠雇了两个美貌的女子在他归家路上假装摔跤而投怀送抱,结果他刚在摊子上买了一大盆豆腐脑,为了豆腐脑不被打翻,他身手极敏捷地高举瓷盆闪开了,让俩美人摔了个脸着地。回了家和家人分食豆腐脑的时候还心有余悸地说,今儿差点就被人碰了瓷,幸好他跑得快。

人能装得了一时,装不了一世,几年下来,他都是如此,为人憨厚老实,勤恳节俭,胤礽就放心跟康熙悄悄提了一嘴。

正如给弘暄挑选的妻子家世一般,胤礽也给身为嫡女的茉雅奇选了个不起眼的自个门下属人的人家,而不是专挑大族,除了为了安皇阿玛的心,他也并不想利用太子嫡女的招牌为自个谋利,他不想卖女儿。

他的心思,反倒让康熙明白了胤礽一腔爱女之心。茉雅奇的夫婿人选很显然无法拉拢什么家族势力,保成仅仅希望茉雅奇能过得好罢了。

那天,胤礽巴巴地和康熙说了一通,茉雅奇身体弱,茉雅奇性子软,茉雅奇孝顺……把康熙都逗笑了。

康熙其实也没有让保成家的格格都抚蒙的心思,长女已指了准葛尔部,弘晳又纳了科尔沁草原的侧福晋,再将嫡女也指过去,太子背后的蒙古势力就太多了些了。

但茉雅奇留在京里嫁给满洲尊贵或是宗室之后,康熙也不太愿意,太子嫡女的招牌太招蜂引蝶了,终将又成为一场党争的角逐。

那么胤礽提的万琉哈氏就刚刚好了,这家子本分老实,除了托合齐身上背着东宫的印记,是个简单的人家。康熙心里有数,如今看着有点够不上茉雅奇,回头从包衣里抬出来就好了。

“再看看,茉雅奇还小,多看几家。”康熙没答应,但也没反对,胤礽心里知道,皇阿玛实则不大排斥他提的人选,至少大方向一定没错。

胤礽算是发现了,只要他不碰勋贵不碰宗室,皇阿玛对他就一直和风细雨,几乎是要月亮给月亮,要星星给星星。

胤礽看好托合齐,还是因为马齐这精明又抠门的老货,他眼光那么毒,能让他放心将女儿嫁给不起眼的十二阿哥,这家人错不了。

除此之外,最让胤礽喜欢万琉哈家的一点是,他们家是少有的五代同堂的人家,托合齐的曾祖父已经九十岁了,仍在世,每日还能抽一袋水烟、喝一杯小酒,牵着小狗上街遛弯。

小十二自小也壮实,从不生病。

他曾经和阿婉商量过这家人,阿婉也觉着好,竖着大拇指跟他说:“太子爷的眼光极好,这是难得的长寿人家呢。”

程婉蕴这句话实际上说得比较含蓄了,她比胤礽知道得更多,因为这位生了十二阿哥的万琉哈氏,是康熙十四年就入宫的老人了,能平平安安混这么多年,就是个聪明人。

当然她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不是因为她聪明,程婉蕴之所以知道她,是因为她是康熙最长寿的妃嫔,康熙十四年入宫,一路苟到乾隆二十二年,终年九十七岁!!

这个岁数哪怕放到后世也很炸裂啊。

而她的儿子小十二也继承了他额娘的长寿基因和苟功,平安熬过九子夺嫡,又熬过四爷登基后对兄弟的大清洗,苟到了七十七岁。他是在万琉哈氏薨逝后两年就病逝的,或许是母亲的离去给他的打击太大了,否则程婉蕴相信他也能活到八九十岁。

当初程婉蕴入宫选秀,就是以历史上的万琉哈氏为榜样安慰自己,想一路苟到乾隆朝的。当然,在指入东宫后,她的长寿梦想已经默默缩减到雍正朝了。

不过最近她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因为她托外放的程怀章找了好几年,终于找到那个姓季的蛇药郎中!

她自从想规避十八早夭的命运后,除了帮王嫔养孩子,拉近王嫔与东宫的关系,还想到了后世与云南白药起名的绝密药方——季德胜蛇药!

相传,南通人季德胜的父亲季明扬一直靠祖传秘方卖蛇药为生。而这个蛇药秘方所需的草药品种繁多,使用的草药剂量也全凭经验判断,季德胜在继承了父亲的药方后以身饲蛇,改良出了季德胜蛇药方。在后来面对倭人的严刑拷问也没有教出秘方,新中国成立后却无偿向国家捐献了药方,很快就被列为绝密等级。

程婉蕴之前在南通工作过一段时间,听说过季德胜的英雄事迹,还记得讲解员说过季德胜蛇药不仅对毒蛇、毒虫有效,还能治疗隐翅虫皮炎、流行性腮腺炎!

既然是祖传药方,康熙年间会不会就已经有了季家的蛇药方?正好南通在江苏,离浙江也不远,让程怀章派人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寻访了好多年,如今他传信回来,说是有了眉目!

程婉蕴高兴无比,若真无法避免小十八患腮腺炎,那多个治疗的法子就是多一条活路啊!一个被国家认证过的绝密药方,哪怕是原始的,程婉蕴相信太医和季家郎中的斟酌下,一定能有救治十八的法子。

就这样,康熙四十六年悄然到来了。

开春的第一个消息,便是莱布尼茨第二次访华,他的船已经开进天津卫了,在痛风和胆结石的折磨下,莱布尼茨的生命实际上已经进入倒计时了,但在他踩到这片东方的土地之后,他的眼中便盛满了明亮的光芒。

程婉蕴得知莱布尼茨要来华夏后,便请太子爷托人早早在码头上等着接他了,他一下船板就被举着巨大牌子的额楚家门人接上了,见他腿脚不便,干脆把人背了起来。

额楚找的这个门人是个天津人,一口地道的天津话绝不会让一句话空落落掉地上,莱布尼茨感叹一句天气真好,他都能跟一句:“可不是!”

他又极热情,招待莱布尼茨吃遍了天津,这才好好地将人送到入京的漕船,漕船上自然也安排了伶俐的人照顾,一日三餐殷勤备至,让莱布尼茨的秘书都没了活干,秘书无奈道:“先生,怪不得你先前想要辞退了我。”

一直被冷落排挤的莱布尼茨望着天上的寒月哈哈大笑,他手里握着一杯热茶,肩上披着温暖的皮毛,脚下是一只装满了炭火的火盆,只觉着浑身上下也都暖和了起来。

就连痛风的腿,也糊上了东方神奇的草药,如今在熏过一回燃烧的艾草以后,一直发着热,让他的疼痛缓解了不少。

第二个消息便是,格尔芬和阿尔吉善也顺着开春转换的季风,一路顺风顺水回到了广州港,他们带了很多澳洲的奇珍异宝要献给康熙(比如吃素的灰猫、会摔跤的大袋鼠、鸭嘴田鼠等等),另外也带来了西方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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