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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彼此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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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奇人奇遇奇媒奇婚令在座的人听得五味杂陈,有人叫好,有人叹气,有人惋惜,有人大笑。裴太峰见饭菜一时不上桌,就端起酒壶倒酒三杯,对郝明辉说道:“老班长,古人说,能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给人说媒是积德的事,为残疾人拉郎配更是行善事,我钦佩你的智慧。咱俩都成家有孩子了,但眼前咱们的学习委员还是个快乐单身汉,于情于理,你都要为学智解决婚姻问题,别再让夫子晚上睡在被子里顶帐篷了。来,我敬你三杯。”

郝明辉站起来说:“学智是大才子,人家要找的是志同道合,琴瑟和鸣,有共同爱好的伉俪,我说媒的这些小家碧玉人家看不上眼。”

在座的人将目光转向孟学智,孟学智难为情的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见郝明辉和裴太峰碰杯饮酒,就跨出门槛在走廊和二楼阳台散步。

其实,孟学智正陷入巨大的苦恼之中。这种苦恼来自于他内心的矛盾,来自于对浮华世俗的不满,来自于对工作现状的无奈。

当他听了郝明辉炫耀的做媒智慧,心里受到极大震撼。郝明辉说的这两对残疾人婚姻,孟学智都知道,只是不了解内幕和中间的曲折。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书本上说的那些男女之间情投意合,两厢情愿,自由恋爱,浪漫邂逅,纯洁爱情等婚姻箴言都不靠谱,在现实生活中没用。靠这些爱情格言找对象多半会落空,自己就深受其害啊!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孤身生活在这样的爱情幻想之中,书中描绘的爱情故事在自己身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看来是自己看书太多,中书毒太深。

现实生活中哪里有《西厢记》里的故事,哪里有《简爱》里的爱情。实际生活当中更多的是《少年维特的烦恼》。许多般配婚姻都是由媒婆人为促成的,是先有婚姻,后有爱情。自己的同行李维予就一邋遢侏儒,找到了残疾美女;同村残疾人郝小军靠旁门左道技艺娶到美女村姑。自己的学历,工作,才能哪一样不及他们,却没有美女赏识。

孟学智爱读书,也爱美女,说准确一点,他爱纯洁美女。

孟学智的爱情萌发较早,上初一时就爱上了班花常蔷。常蔷父亲是金州大学教授,支教到黄岩一中任教,任物理老师,常蔷也随父亲就读于黄岩一中。

在孟学智看来,常蔷的美艳不仅表现在精致而搭配得当的五官上,还渗透在她出身于书香世家的优雅言行之中。在黄岩一中初一一班50名农家学生中,显得鹤立鸡群,孤芳自傲。孟学智不知班上其他同学是否喜爱常蔷这类高雅气质的小美女,反正他爱着这位小美女的一颦一笑,爱着她的一切,用刚学到的生物知识来理解,就是爱着常蔷的每一个细胞。

与其他同学相比,孟学智与常蔷有更多的接触机会,因为他是学习委员,学习成绩全班第一。而常蔷也学习非常优秀,成绩仅次于他,偶尔与他交错第一。在课堂上,各课老师经常将孟学智与常蔷挂在嘴边一起表扬。每当这时,孟学智会红着脸低下头,心中甜蜜的想象着她们二人是天生一对。

老师课堂提问,其他同学逐个回答不上时,最后都由孟学智或常蔷答解收场。这种情况下,孟学智会窥视常蔷,如果发现常蔷也瞧着他,孟学智会兴奋一整天,天真的认为二人是心照不宣。

常蔷有时向孟学智请教一道复杂的数学应用题,无论她是站在他旁边还是坐在他身边,飘向他鼻息的那股淡淡幽香和偶尔的手衣触碰,让孟学智觉得这是常蔷专为他设计的,是在暗示她喜欢他。

孟学智个子不高,喜欢踢足球。在学校班级足球比赛时,只要有常蔷在一边观看,孟学智就奔跑快,抢断积极,传球到位,表现特别活跃。常蔷的每一次喝彩声、拍掌声,孟学智都觉得是为他而歌,是在赞扬他的表现。

足球比赛中场休息,班上观看、服务的女生给运动员递水,孟学智看到常蔷递给他杯子里的水最满最清澈,他会一口气喝干。孟学智管这理解为夫唱妇随。

一次足球比赛结束,常蔷给他两颗水果糖,让他润润嗓子。孟学智幸福的像喝了蜜水一样,抱头在学校一棵大白杨树下痛哭一场,好像常蔷给他的不是水果糖,而是一颗爱他的心。

其实,学习好,涵养高的常蔷对班上同学都很关心,和父亲住在学校的常蔷衣食无忧,学习条件优越,经常将家里的零食和学习用具给同学们,孟学智只是受惠者之一。裴太峰、郝明辉等人都受到过班花的关心和馈赠,只是班长、文体委员等学生家庭条件好,将班花的关怀没有放在心上而已。只有自小缺乏关爱和家里困难的孟学智激动万分,受宠若惊,将此理解为常蔷对他的独爱。

孟学智就这样痴迷着常蔷。一年多来,没有传递也没有收到过常蔷的一封信或一张暧昧的纸条,也没有给常蔷说起,或听到过常蔷说一句“我爱你”的话,他就这样独自享受着爱恋,感受着幸福,经受着煎熬,吞咽着苦水。

孟学智心里的这个秘密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学习,相反,他生怕班花超过自己,学习愈加刻苦,力保全班第一。不过,孟学智这种苦酒加咖啡的日子在初二第一学期放假时就结束了,因为常蔷在这一年跟随父亲的工作调动去金州市读书了。

常蔷去金州市就读后,与包括孟学智在内的同班同学失去联系,孟学智读书时萌发出的爱情之树还未长大就夭折了。慢慢醒世的孟学智也知道了自己对常蔷的爱情叫暗恋,这种爱情一般没有结果。

上高中时,高一一班好像没有美女,或者有美女却与孟学智的眼光不投,抑或是高一一班的美女与孟学智心中的常蔷相比逊色不少,孟学智的爱意没有对象。就在这时,学校里低年级初中学生杜秀兰走进他的视线。

受杜宜之所托,孟学智和父亲时常为杜秀兰辅导课程,杜秀兰的数理化难题几乎是孟学智给讲解。当孟学智戴着眼镜近距离教诲青涩的杜秀兰时,这位高一一班的学习委员发现了班上没有的美女。

这杜秀兰的美与常蔷完全不同,唯一相似的是二人都有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和挺直的鼻梁。杜秀兰长相清纯,貌美如花,清秀润滑的脸型,没有一点杂质,让人一眼能望到底。杜秀兰有一种朴素邻家的自然美,不修饰不做作,很耐看,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出水芙蓉的干净气质,说话声音很好听,让人过目入耳不忘。

孟学智的爱情很快转移,他的恋情又找到了对象,倾心在杜秀兰身上。不过,这种师徒式的恋情含有相当的兄妹情分。虽然孟学智又暗恋上这位学妹,体现出的却是一种关怀,他很难羞涩的发出求爱信号。

随着见面次数增多,课程辅导深入,孟学智见杜秀兰性格恬静,爱好文学,语文、历史课目学习不错,就是数理化太差劲了,在这方面资质愚钝,无论他如何辅导,她怎样下功夫学,都学不进去,赶不上课程。孟学智觉得杜秀兰以这样的成绩参加高考甚或中专考试,必定落榜。

孟学智在为杜秀兰辅导功课时,自觉不自觉拿她与常蔷作比较,二人的差距就出来了,他对杜秀兰的暗恋程度也就没有对常蔷爱恋得那么强烈。后来,孟学智发现杜秀兰家里藏有许多古老的线装书,杜秀兰的古文学习很好,就向杜秀兰借书阅读,二人在对经史子集的理解方面趋向一致,孟学智对杜秀兰的爱恋又增加了几份。

孟学智认为,杜秀兰古文程度虽好,然而这一块在考试中只占一小部分,杜秀兰考取大专院校的希望仍然不大。

高中三年很快毕业,孟学智与杜秀兰见面的时间和次数随之减少。

当孟学智拿到西北师范大学中文系的录取通知书时,就像范进中举一般,他兴奋得快要疯了。极大地喜悦让他淡忘了杜秀兰,他满脑子想象的是大学伊甸园里的学习生活,以及毕业后实现自己的愿望——像父亲一样当一位光荣的人民教师。不过,是吃公家饭的正式老师。

同样的,一直暗恋着孟学智的杜秀兰也替自己的学长老师高兴,杜秀兰更希望孟学智被兴奋冲昏的头脑冷静下来,能想起她,与她共享成功后的喜悦,孟学智却一次也未找她。为此,她曾数次拿着两本线装书,一本写有毕业留言的崭新笔记本和自己亲手缝制的几双鞋垫去孟家找孟学智祝贺,均未遇到。

孟学智大部分时间在黄岩县城接受老师和同学们的庆贺,就像站在金字塔顶上。杜秀兰多么希望出现一位胡屠户,一个大嘴巴子将这位文曲星打醒。

一直到大学开学,杜秀兰都没有见到孟学智,也就无法表达自己的爱意。而孟学智在这段时间里也会想起杜秀兰,却不怎么有强烈欲望去见她。已昏昏然的他期望在大学生活里邂逅更好的高学历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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