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希冀总部的秦嫣，哪晓得所有矛头已经慢慢地对准她。
此时，她刚收到翠翠醒来的消息，正快步赶往iCu病房，霍则琛紧随其后。
进入病房，秦嫣来到潘老身边，急切地询问：“情况怎么样？”
“还不错。”
潘老不自觉地看向翠翠胸口的心脏位置，心里泛起酸楚，那颗属于老贺的心脏跳动得很好。
虽然老贺走了，但父爱还在保护着翠翠。
秦嫣顺着潘老的视线看去，生出同样的感慨，这段时间平复下去的情绪，忽然再次涌上心头。
她悄然捏了捏手，转而看向翠翠，装出轻松的语气问：“翠翠，你感觉如何？”
翠翠看着秦嫣好一会，氧气罩底下的小嘴动了动。
她经历过一场大手术，还昏睡了好几天，这会气若游丝，出口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秦嫣只能俯下身，竖起耳朵靠近氧气罩，“你再说一遍。”
“我爸爸呢？”
听清这句问话，秦嫣愣了愣。
翠翠醒来看到她的第一眼，想到的是当初她离开时留下的承诺。
可，现在让她怎么跟翠翠说，老贺已经死了呢？
秦嫣抿了下唇，随即莞尔一笑，“你爸爸还有事情要处理，让我先回来给你做手术，等你恢复好了，他就回来见你了。”
翠翠一瞬不瞬地看着秦嫣，眼神微漾，似有泪光。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张嘴，但想说的话都在眼睛里，满是欣喜和感激。
秦嫣心疼得厉害，不敢再多看一眼。
她挺直腰板，轻笑着交代一句：“你要好好养身体，乖乖配合治疗，早点好起来，你爸爸才能放心。”
翠翠很虚弱，模糊的视线压根看不清秦嫣的神色，更别提看出那双杏眸里的悲伤。
只有秦嫣身边的人看出来，那单薄的背影在轻轻颤抖。
……
一行人离开病房，潘老跟在秦嫣身后，忧心忡忡道，“丫头，你能骗得了翠翠一时，骗不了她一世，她早晚会知道……”
“先骗着。”
秦嫣沉声开口，“现在翠翠要是知道胸腔里跳动的心脏是属于老贺的，肯定会很自责，甚至想要放弃这份老贺留给她的希望。”
“我们好不容易才把翠翠救回来，不能再让她出丝毫差错。”
这话，秦嫣说得很是坚决。
“可是……”潘老犹豫片刻，“等翠翠知道真相，我怕她会怪你骗了她。”
“没关系。”
秦嫣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只要翠翠好好活着，将来她怨我恨我，也都是我应得的。我没有把老贺安然无恙地带回来，就是我的错。”
“就算老贺真的回来了，翠翠那种情况，你是要让老贺亲眼看着翠翠死在手术台上吗？”
说到这，潘老情绪有些激动，“我也辜负了你的信任，没有看好翠翠，我也有错啊……”
“与其在这里争着背责任，还不如多费点心思想想怎么对付真正害了老贺父女的人。”
霍则琛悠悠地出声，“等翠翠恢复好，你们是想争着抢着在她跟前忏悔，还是想将幕后凶手送到她跟前？你们觉得哪个更对得起翠翠？”
听完这番话，秦嫣心里翻涌的愧疚终于平复。
她沉默半晌，抬眸看向霍则琛，轻笑道：“谢谢你的提醒。”
这段时间她因为老贺一事，一直情绪不稳，好在霍则琛总能保持理智。
先是查出内鬼，再是安静地陪伴在她身边，现在还提醒他们不要过度地陷入自责的情绪。
他是局内人，又是个冷静的旁观者，时刻准备将她拉回正轨。
秦嫣心存感激，看着霍则琛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情愫。
潘老见状，轻手轻脚地离开，生怕破坏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
随着潘老走远，霍则琛朝前迈近一步，抬手抚上秦嫣的脸，指尖轻轻蹭过眼下那抹青色。
“你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霍则琛嗓音低沉，却温柔得要命，“要上战场，总得有好的精神和体力，不然怎么打胜战？”
秦嫣蹭了蹭他的掌心，嫣然一笑，“我不是有你吗？你还能让我输不成？”
“也是。”
霍则琛俯身亲了下秦嫣的额头，“你还记得身边有我就行，别总想着把所有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我说过，你也有资格脆弱。”
秦嫣看进霍则琛的眼睛里，“可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现在不是没资格脆弱，而是没时间脆弱。”
“而且，那些人也没给我机会脆弱。”
秦嫣伸手环过霍则琛的腰，难得地露出撒娇的笑意，“好在我有你呢，至少能喘口气。”
霍则琛勾唇，“我能帮到一点忙，是我的荣幸。”
“是大忙。”秦嫣认真地强调，“没有你，我可能早就自乱阵脚了。”
说着，她略显苦恼地皱起眉，“怎么办呢？我好像有点习惯你在身边了，以后要是……”
“没有这个假设。”
霍则琛收紧双手，将娇小的身躯摁进怀里，“我会一直在。”
秦嫣果断道，“好！这可是你说的！”
看清女人眉眼间灵动的狡黠笑意，霍则琛心动不已，“好，我说的。”
……
晚上。
秦嫣躺在床上，跟霍则琛互道晚安后，还没放下手机，就看见赵老的电话跃上屏幕。
她微微蹙眉，想了想还是接通电话，“赵老找我有事？”
“我是想跟你说一声，秦芒交给我的那把刀已经做完鉴定，上面确实只有老贺一人的指纹，还有清清的血迹。”
赵老顿了顿，“不过，我知道老贺已经死了，这件事要不就这么算了？我会劝老冯几句，让他别迁怒到你身上……”
“就这么算了？”
秦嫣冷笑着反问一句，“老贺人死了，不会开口了，你们就能把所有过错都算到他的头上吗？”
“赵老，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不可能让老贺死得不明不白。我知道你们是不想得罪秦芒，但我不怕。”
秦嫣眼神微沉，“这件事秦芒脱不了干系，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通话戛然而止。
赵老对着手机，直觉得惆怅，这丫头平日里看起来挺聪明，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钻牛角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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