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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言明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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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张良走了一会,看着张良欲言又止的样子,道问心说道:“有事等会再说,现在还是带路吧。”

张良听完,点了点头,然后带着道问心来到一处偏僻的小竹林,而竹林旁边有一个小房子。

张良走到门口,轻声说道:“师叔,子房求见。”

话刚说完里面传来荀况的声音:“你不是陪着公子的吗?怎么来我这里了?”

“师叔,是有贵客登门,师叔还是打开房门吧。”

“知道了,真是的,总是让我这个老头子操心。”荀况抱怨了一句,然后打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荀况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道问心,笑道:“小友不在前面的会客厅,怎么来我这里了,快请进来吧。”

“多谢前辈,在下打扰前辈清修了。”

“来个人也好,我这里一年四季就我一个人,多个人热闹些。”

道问心进去后,荀况拿出了两盘点心,对着道问心说道:“不知道小友来此所为何事?”

“两件事,一件事是和儒家有关系的。”

荀况与张良互相看了看,荀况一脸疑虑的说道:“与儒家有关?还请小友直言不讳。”

“公子扶苏今日专门来儒家,不知两位怎么看??”

“我儒家传承久远,想来公子好奇,特地来儒家的吧。”

“前段时间听说扶苏被刺,不知儒家是否知道?”

张良想了想,然后说道:“略有耳闻,帝国说是那些叛逆份子所为。”

“恐怕此事没那么简单,若只是以叛逆分子为由,终究还是无法向咸阳那位交代,必然要找一些有分量的的人物来顶替,那么在有心人的引导下恐怕儒家是逃不了。而且今日那些人带这么多的高手,想来就是专门试探儒家的。子房,你觉得儒家应该怎么办?是胜保住名头还是败保住生命。”

“先生你是说……”

“子房,你我相交已久,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既然明白了,就去做吧。”

子房离开点了点头,就离开了这里。

荀况看着这一切,才对着道问心说道:“小友支开子房,想来有些事不便和他说吧。”

“不错,我与他虽然相交多年,但是他内心对我还是有些警惕,有些话我也不好直说。”

“既然如此,小友还是对我直言吧。”

道问心点了点头,说道:“前辈,儒家虽然是读书人,但是依然生活在秦国之内,此次事件明显有人故意往儒家身上引,若是儒家无法给个解释,以那位对扶苏的看重,儒家恐怕没有好下场。”

荀况揉了揉须,说道:“那小友可有什么建议?”

“逆来顺受。”

“逆来顺受?何解?”

“如今天下局势亦明亦暗,嬴政一直希望帝国万世相传,虽然他已经统一天下,但是反对他的势力依旧不少,天下两大显学中墨家已经要加入反秦的队伍,那么儒家的态度已然进入他的思考范围之内,再加上这次失败的刺杀,儒家恐怕已经进入他的视线,而且我得到消息,子房这几年可是与墨家还有其他的反秦势力有联系,想必夫子应该知道万一这个消息再暴露出去,儒家将要面临什么吧。”

“从小友的言语中,老夫感受到了小友的诚意,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子房这几年的一些事其实我和伏念也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

“子房乃是韩国人,其祖上在韩国五代为相,秦第一个吞并的国家就是韩国,子房怎么可能没有想法哪。而且子房的才华不下于管仲,乃是可以治国安邦的奇才。可惜子房不明白,个人的仇恨放在天下面前,恐怕也不在是什么仇恨了,人不应该被仇恨所蒙蔽。如今天下的确苦秦久矣,但是未来也不是没有改变的希望,前段时间皇帝不是修改了律法吗?虽然只有一点点,但若是未来仍有人为此努力,天下也必然会越来越好。若是一味的妄图改天换地,不管成功与否,这平静十几年的天下,又不知有多少人会无辜丧命。”

荀况微微躬身一礼道:“老夫受教了,小友大德大才,六国遗孤只知国仇家恨,却没有像小友那般从仇恨中看到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为这个天下带来什么。”

“他们那些人打着暴秦的幌子,四处联系那些妄图反秦的势力图谋不轨,名义上说是为了复国,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归根到底还是一群贪婪不知进取,只想整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罢了。昔年六国还在的时候,他们对待百姓还不是欺压剥削,又有几个能真真正正的为百姓做些什么,百姓易子而食卖儿卖女的时候他们自己一个个脑满肠肥,自己养的狗都能顿顿吃肉,却连一个肉丝都不愿给百姓,如今失去了曾经奢靡生活的他们,又希望那些百姓跟着他们重现六国风光,真可谓是厚颜无耻至极。要我说皇帝的刀对他们切的还是太轻了,应该把这些人送去修长城征百越。”

荀况没有说话,只是底下了头,因为他原来也是贵族,本来听着道问心的话很气愤,可是越听越不是味道,因为道问心说的那样他自己都亲自见过。当年他所在的赵国很多贵族都是这样的,一个个高墙大院,家里日日笙歌,粮酒不绝,而城中很多百姓破衣烂衫,一天只吃一顿饭,而这一顿饭大部分都是水煮糙米。

看荀况不说话,道问心也慢慢地起身,然后对荀况说道:“那我就不打扰夫子休息了。”

沉默了一会的荀况慢慢说道:“子房那里我会劝劝他的。”

道问心没有说话,对着荀况行了一个弟子礼,就转身离开了。

道问心离开后,荀况才对着背后一处角落说道:“你都听到了?”

“子房听到了。”

“刚刚他这话不光是说给我听的,同样也是说给你听的,以他的功力,早就发现了你,没有出声就是想把这段话说给你听的。”

“我明白。”

“既然你明白了,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虽然他的话不是很好听,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对。从儒家来说,我希望你停一停,看看他说的希望。从国仇来说,我只能说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

“子房知道该怎么做了。”

“哎,人老了的确该休息了,你下去吧。”

张良看着师叔荀况疲劳的样子,静静地离开了这里。

步伐缓缓地移动着,但是眼神却没有注意前方,其中的无奈与仇恨互相交织在一起,双手握着的拳头时而松开时而紧握。

等他走到一处亭台的时候,看见道问心远眺大海背对着他。

感受到了背后的动静,道问心说道:“子房,心里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吧,我想你应该有很多的疑问吧。”

看着那道熟悉的背影,张良沉思了片刻道:“先生,我还能相信你吗?”

“子房能说出这句话,说明子房内心还是愿意相信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相信我吧。”看着眼前的张良,道问心很难将他与刚刚那个善谈和煦的人当做一人,但是道问心也明白他的苦衷。自己视为知己的朋友逝去了,赖以生存的家园覆灭了,如今又有一柄利剑悬于头顶,一不小心就又是一场人祸。若是只有他一人,恐怕他也无所畏惧,但是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背后还有儒家,所以现在的他为人处世小心翼翼,什么话都是只说一半。

“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是朋友,今日谈话也只有你我知晓,哪怕我与你的对手关系不错。所以你也没必要担心什么,有什么话就说,有什么问题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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