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奶奶一下子扬高了声调：“秦继远，一年前你还跟我求娶臻臻，前几天也是客客气气的来接人，现在我的臻臻大着肚子，你反而说你不想娶？”
“不是不想，”秦继远睫毛微颤，从我的角度甚至能看到他攥的发白的手，但是他的语气却十分平静：“是不能，叶奶奶，我身体这个样子……”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再说，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奶奶握着我的手紧了一下，秦老爷子也是唉声叹气的低下了头。
我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甚至如果我不是叶臻，我身边没有这么些破事，我都可以直接过去告诉秦继远：我不在乎你担心的那些。
可是人总不能太入戏了。
两个老人陷入沉默，我想这是我该开口的时候了：“奶奶，我现在这样挺好的，至少……很久没有人像继远一样对我好过了。”
奶奶目光一滞，大约是想起了我和我妈这些年的飘摇艰难，嘴唇阖动了两下，最终却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
“奶奶，”叶南音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在一片安静之下显得十分刺耳，“秦大哥不能娶叶臻，也许还是因为和沈卿姐姐的婚事呢。”
秦继远撑着轮椅艰难的站起来，向奶奶鞠了一躬：“叶奶奶，虽然我不能娶臻臻，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永远对叶臻好，并且，我终生不娶。”
奶奶的目光微闪，似乎开始有所动摇。
叶南音咬了下唇，目光里满是不甘：“奶奶，秦大哥和沈卿姐姐可是有婚约的，如果姐姐一直待在秦家，沈家肯定不会答应的……”
我心里一顿，看叶南音的样子，她大约觉得自己很聪明，说中了这件事的要素。
可是我早就听妈妈说过，奶奶是很要强的人，叶南音这话，没准正好戳中了奶奶的反骨。
果不其然。
“哼，沈家？”
奶奶脸色沉了沉：“到底是沈家那一纸婚约重要？还是我孙女肚子里这个活生生的生命重要？沈傲文要追究，就来找我这个老太婆吧！我叶家虽然没他沈家业大，但也不是什么好拿捏的软柿子！”
秦老爷子沉默在一边不说话。
“老秦，你说呢？”奶奶看向秦海，目光坚决：“你如果不拿出态度来，免得叫别人以为你秦家还怕他们姓沈的！”
秦海喝了口茶，然后缓缓点了下头：“木已成舟，我到时候带继远去沈家道个歉就是了，再大的事，也大不过我秦家的血脉。”
叶南音的计划没得逞，但也只能狠狠地刮了我一眼。
事情到这里也算告一段落，我坐秦继远的车回家，路上打量着他的脸色。
“那个，你刚刚说的是真的么？”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问这句话，但是看他淡然沉静的样子，我总忍不住想要打乱这种死气沉沉的气氛。
秦继远不解得看我：“什么？”
我下意识垂眼，掩藏自己眼底的情绪：“你和奶奶说你会对我好一辈子，可是咱两的合约只签到我生下孩子的那一天，到那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说完这句话，秦继远沉默了很久。
在我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我的时候，他突然淡淡的开口了：
“如果我能活到那么久，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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