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能查到医院,罗小北也是挺意外的,这个电话打出去……听到言哥说那话的时候,他忽然不想让时年上去了。
【让她上来,我就在这儿等着。】
总有一种,时年去了,他要剥了她的皮的感觉。
“时姐,要不……”
时年没理他,大步跑向电梯口,罗小北摇摇头……叹气,想着顺其自然吧,言哥应该也不会把她怎么样,他多少还是有点在乎的。
……
电梯坐到一半,罗小北又接了一个电话。挂掉电话后,他说言哥在天台。
医院的天台有几台大型废弃的设备,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围墙很高,应该是怕有人跳楼,站在那里只看得到漆黑的天空,什么都看不到。
他们过去,言墨站在最中央的位置,仰头,看着天空……
此时,天色已暗。
光线昏黄,只有天台的门口有一盏灯,发出来的光,也只能让你看到眼前的障碍物罢了。
时年慌不停的跑过去,跑到他面前的时候,脚下一晃,她本能的伸手扶着什么,手一伸就抓到了他胸膛的衣服。
她站定,抬头…心口有微微的颤。
他低眸,漠然的看着她,那一双眼睛里,没有任何的表情。
她缩回手,暗暗的搓了搓,仿佛要把那层温度给搓走。
“孩子呢,在哪个病房?”她急急的问。
此时……一架飞机从头顶上飞过,灯光闪烁,轰隆隆的响。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就审视着她。总感觉那深潭比飞机的尾灯都要来的灿亮、不可直视。
她心里跳了跳,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说话啊,她到底怎么了!”时年等不及!
“不是说那是你妹妹的孩子么?而且在我面前发过毒誓,若是骗我,你和孩子都不得好死。”
她的脸,猝然而白。
她……她是那么说过。她不想让言墨知道,她怀孕过,生过小孩儿!
“这么狠,都能拿自己的孩子发毒誓,现在又来心疼女儿的悲惨母亲?”他反讽。
时年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天特别焦急,特别的想要看一眼女儿。算一算,她已经有二十多天、快一个月没有见到孩子了。
“让我看一看她,只要确定她没事儿,你想怎么样都行,可以吗?”嘶哑的声音带着哀求。
罗小北摇头,很可怜。
可是言墨不为所动,“我不觉得你有多爱自己的孩子,养不起也只会逞能!你没做过一件对她的病情有帮助的事情,这一眼,你不看也罢!”
他的声音凉透了。
他说着无心,却扎了时年满身的刀子!
她没有做过吗?!
出生时,她也是九死一生,在ICU昏迷了整整十天,醒来时不能走动,被医生推着,插着氧气管去看孩子。
县医院的技术有限,她也要求过转院,可那个时候孩子的身体……根本出不了半步病房,,医生不建议转院,会有一半的可能性夭折在路上。
一半的几率,这么高,她哪里敢赌!!只要能筹到钱,她卖肾都行。
现在被他一句话否认的,她连做母亲的资格都没有了。
“对,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认。”所有的一切,她都认了。
“我现在想看她一眼,不可以吗?那是我的女儿,我生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不让我看!”
吼出来的声音,用尽了力,她想她现在一定面目可憎。
他涔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凝视着她,目光里的火,一点一点的起来……
直到火苗摇曳。
【那是我生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握着拳头,手指咯的卡嚓一声!
罗小北听到这声音,冲过去把时年挡在身后,急忙忙的道,“言哥,淡定,淡定,别发火。时姐也是着急,你体谅一下。”
言墨黝黑的眸,自始至终都在时年的脸上,紧致而凌厉:“就凭她现在花的是我的钱,没有我的允许,你就看不了。”
“言墨,把她还给我!”时年退开罗小北,跑过去,再一次揪着他胸膛的衣服,目光猩,“还给我,你花了多少钱,我还给你,我通通还给你!”
最后几个字,已经嘶哑的近乎于听不清。
言墨慢慢的抬手,抓着胸膛上她的手,一根一根手指的掰开,毫不怜惜。
“做你的梦,这辈子你都别想见。”
猛然一丢。
这个丢的动作,多少都带一些推的力道,时年一屁股坐在地上,抬眸,他已经出去。
时年什么都顾不得,“言墨……”声音已破碎。
罗小北赶紧去扶。
“言墨,你站住,我求你,我求你……”时年眼看着他要出门,大声吼道。
她已经到医院来了,孩子就在楼下的哪个病房,只要他说一声,就能看到了不是吗?
她想女儿,很想她。
然而求这个字说出来,言墨也只是步履微停。
“言墨……”时年又叫了一声。
罗小北看不下去,放开时年冲过去,挡在言墨的面前。
“你是不是过份了点儿,那是人家的孩子,看看怎么了,只是看看而已。合着你没儿女是不是,我以为你只是口头上的畜生,没想到还真是。她是你前女友,你也爱过,现在……你没看到她现在已经脆弱成那个样儿?风一吹就能跑,你就不心疼?你他妈要是不爱她,你就把人家放开,她又不是没人要,要不是你,她早结婚了!”
这是罗小北第一次对言墨发火,他们十几年的感情,他一直很听言墨的话,可万万没想到……
太气人了!
霸着人家的孩子不放,有病!
言墨眼里的火苗未退,“门牙又不想要了?”
“你打,你打就是了,我不怕你!”
意外的言墨动也没动,问:“喜欢她?”
“对!”怎样!
“啊!”
罗小北一个青蛙趴…爬在了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
言墨缩回腿,睥睨着他,薄唇蠕动,没有冲罗小北说什么。
时年跑过来,扶着罗小北,“小罗。”
下一秒,肩膀一疼,她整个人被提了起来,看到的是他阴骘的脸庞。
“想知道你女儿在哪儿是不是?那我告诉你,刚刚飞过去的那架飞机,你女儿就在上面!如果哪一天,她出事了,记着,那也是你咒死的!”
咒死的……
时年长久以来的坚持,因为这句话在慢慢溃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
罗小北捂着肚子哀嚎了好几分钟,天啊,好痛啊。
那黑心的不会把他的肠子剔断了吧,王八蛋,下脚真狠。
扭头,那单薄的女人把自己缩成一团,仰头,按着天空,保持着这个姿势,起码有十分钟了。
她像是没有了灵魂,只剩一个躯壳在那里。
罗小北过去,想脱个外套给她……摸摸身上才发觉这是夏天,哪里来的外套。
可为什么就是感觉,时姐很冷呢,很需要人去抱。
“时姐,你说句话吧,别这样。我觉得,言哥一定受刺激了,否则不会这样的。”
没有人理。
“那个……我觉得他还是有良心的,要不然我哪里会跟他那么久,而且他满城皆兄弟。”
“你觉得……”
她终于开口了,声音轻凉的不行,“我女儿真在那飞机上吗?”
这个,罗小北也不知道啊。
“可能为了更好的治疗孩子,送去国外了?你知道的,有钱人都是人多识广的……”
又是好久好久的沉默。
医院是亡魂最多的地方,两个人这么做着,大晚上的,是不是不好?
罗小北搓搓手臂,“时姐,我们回去吧……我让我姨给你做夜宵。”
“你知道吗?”
她答非所问,“我曾经真的诅咒过我的女儿,如果她真的出事了,我怎么办?”
啊?
罗小北说不出话,看到时姐这样,心里头怪难受的,他可从来没把时姐当外人。
“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成了罪人。”她喃喃低语,“是我害死了她。”
她看着天空,目光涣散,那神智像是被人给勾去了一样。
罗小北感觉不好,抓着她的胳膊摇着她,“什么时代了,诅咒你也当回事儿?跟你没关系,没有任何关系,时姐!”
他把时年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时年皱眉。
看着他,“干嘛?”
“你可算是看我了,你刚刚说……”罗小北一顿,嗯,刚刚那话时姐有可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别提。
“你说要给我买夜宵吃,你看我刚刚多男人。”第一次以下犯上呢。
时年疲惫的笑了下,“走吧。”
起身。
如果一个人能在发怔对自己所说的话,忘的一干二净,那就好了。
【如果哪一天,她出事了,记着,那也是你咒的死了。】
两人慢慢下楼。
罗小北把她看了又看,瞄了又瞄,始终是没有问出口。
“说吧。”时年道。
“你别生气,我就是想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啊?”
时年没回。
“真是柏炎的?”罗小北试探性的问,“你……你给言哥戴绿帽了?”他又咕噜一句。
时年还是没有回。
下楼,到vip病房通道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言总,您没事儿吧?这么晚,去病房休息吧。”
陌生的声音,从楼梯道的门里透出来,她停下来是因为那句“言总”。
“没事儿,言墨呢?”声音苍老。
她一愣,原来谈话的不是言墨……这是言墨的父亲,时年认识。
“大少爷刚刚来过,这会儿不知去向,您知道的,少奶奶怀孕了,他还得陪着呢。”
时年闭了闭眼晴,转头,走了。
这夜,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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