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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不期而遇的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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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块的游客并不算很多,人扎堆的地方,罗小北也不会带孩子去。所以顺着孩子的方向看去,确有两名齐肩短发的女人……他们中间还隔着几个小朋友,一直在玩吹泡泡,欢声笑语很吵,泡泡乱飞,五颜六色,阻挡了一些视线。

    言小妍在他的怀里乱蹬,要下来,不要抱了。罗小北不放心,还是抱着绕了过去……言小妍激动得不行,罗小北只好把她放下来,言小妍走不稳,却张开手臂,跑了过去。

    “妈妈……妈妈……”嘴里一直在念叨。两名女孩儿可能是谈完了事情,便往出口的方向走,脚步微快,就这么走着,没防备有一个孩子突然扑上来,女人正走路呢,便踢倒了她。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

    两人赶紧去扶,“抱歉,小朋友,碰到你了,你没事儿吧?”

    言小妍被扶着站起来,看着她的脸,没有说话。

    “怎么了,是不是摔疼了?”

    罗小北这时候也过来,把言小妍抱到了自己的怀里,“抱歉,是她自己跑过来。”

    “没事儿。”

    匆匆几句话后,告辞。

    言小妍站着不说话,罗小北摸了摸她露在外面的额头,“不高兴了?”

    她还是不说话。

    “看错了没有关系。”罗小北也希望没有看错,就是她,他的时姐突然出现。那个女孩儿身形很像,可到底不是她。

    她不会回来了,不会了……

    “人多,总会看错的。”天天对着时姐的。照片,会眼花,而且真人和相片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出入。

    言小妍头一歪倒在他的怀里,时闷至极。罗小北抱起来,“走,找姑姑,然后回家。”

    小朋友失落极了,有了好一会儿,她闷闷的道,“我就是看到妈妈了。”可是妈妈为什么不出现呢?

    明嫣和明一从厕所出来,几人一起回家。

    ………

    这个小插曲,罗小北对谁都没有讲,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是禁区,能不提最好不提。两年了,两年的时间其实大家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李维,,安和他的一等研究员都在牢里。严思文怕是……

    他们死不足惜,只是他的时姐永远回不来了。

    气候说变就变,半个月前还挺暖和,不过半个月气温鄹降,可以穿棉袄了。

    毕竟是到了冬天,年底的时候公司里特别的忙,罗小北一行人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有工作的,自然不能老是在陪孩子。

    于是言彦华就过来,无论他以前有多差劲,但是对于这个孙女儿,是真的很疼爱。年纪大了,想开了,不再像以前那样的迂腐。

    也开始关心起明嫣,也开始爱她的儿子,这种现象也挺好。

    现在所有的服务行业,都在为圣诞做准备,繁忙季节,言墨很多时候都要忙到七八。

    这个时间在这两年里,是很晚很晚的。回到家,他的女儿坐在沙发上巴巴的等着他。

    忽然觉得母女两真是一个样儿……女儿每晚都要跟他睡,喜欢挨着他,和谁睡都不行。

    这个习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改过来,他的卧室差不多就是个婴儿房了。

    但是接下来会特别的忙,言昱宁在公司里已经加了很久的班,他不能把工作都堆给她,哄睡着后,他再去书房。

    可言小妍有时醒来找不到他,便打着赤脚到处找他。久而久之也就只能在书房里安一个婴儿床。

    ………

    今年的第一场雪,比两年前来的要晚一些,言墨下班的时候已经到了八点半,冬天天黑的早,这个时间已经天色已经全黑。

    “乖,和爷爷玩会儿,爸爸还有半小时就到家了。”

    他温柔沉缓的声音在车厢里萦绕着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定力,手机定在中控台上,屏幕里是女儿那张甜甜的小脸。

    “跟爸爸说开车注意安全,外面下雪了。”

    他听到了言彦华的声音,女儿立刻学起来,“爸爸,慢点开车……”说的哽哽噎噎,句子有些凌乱。

    “好,爸爸知道了。”

    其实言墨很羡慕回到家给孩子带一些小吃,但女儿不能吃,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吃过零食,其实挺遗憾。

    他开着车,一直在和女儿视频,看她在屋子里玩,言彦华陪着她。

    这种日子要持续多久,三年,五年,或者……等女儿长大成人。

    雪落纷飞,路面微滑。忽然就想起了两年前,她走的那一天……

    也是下雪,那一年的初雪。

    两年,好漫长……

    电话响了。

    …………

    房间里,女人缩在阳台的藤椅上,脸色很难看,一看就病了很久的人,眼神无神采,头发稀疏。她的身上盖着一条厚厚的被子,却依然有种冷的发抖的趋势。

    冷风一下下的朝她的脸上扑打,她也不动。身躯瘦弱,娇小玲珑。

    过了好一会儿,有人进来。她听到了动静,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人来,有一股冷气。

    “有话就说。”言墨开口,两年这是第二次见她,一样的毒,她整整两年还好好的,时年只用了两个多月。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她低低的道,因为长久没有说话的关系,所以嗓子有些嘶哑。

    言墨抬腿就走。

    “如果我对警方说,是你给我下的毒,你说你会不会也蹲进大牢?”

    言墨猛的一停。回头,后退,站在她的斜对面………因为研究所的黑暗曝光,对她的病情也知道,所以两年的时间陆续给了她一些药,万万没想到她只是瞎了,并没有失去记忆,而且她器官的衰竭力度也不如时年严重,或许将来的某一天,她就全好了

    比起时年受过的那些痛苦和折磨,她好了许多许多!

    “当然,我从来没有阻止你这么说。”他依然恨严思文,这种恨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丢失,哪怕、哪怕是她现在已经是个瞎子,已经是一个半残的人。

    严思文笑出了声,“你信么?我真的……”喜欢过你。她的五官还是不错的,经得住时间的考验,仰头,沧桑里依稀可见往日的秀美。

    那句话她到底是没有说出口,只是道,“真的没有想过要害你。”

    “我还真希望你要害的是我!”言墨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和严思文有什么话可说,没有。

    “我快要死了,你可以……可以对我好点么?”她用着轻轻柔柔的声音说到,这个嗓音真好听……却远不如时年在大火之前,而大火之后,时年又不如这嗓子。

    言墨启唇,“你觉得可能么?”

    严思文摇着头微笑,期待又……无所谓。好像她想让他抱她一下,不抱她也无妨。

    “你不想知道我怀的是谁的孩子么?”

    言墨没有那么八卦,也没有那么想知道,但她这么一提,言墨还真的有那么几分好奇。

    他没有说话,等着她。

    “………你对我好一点吧,哄我几句我就告诉你。”

    言墨和她,其实也没什么话可讲,她当初怀的孩子不是他的,所以现在他不知道也罢。

    提脚……

    或许是她感觉到了他想要离开,于是伸手就拉住了他的手,她的手指冰凉,他的掌心宽大温暖。

    “有点耐心,我会告诉你的。”

    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这么的绝情,一丁点的耐心和时间都没有。

    言墨甩开她,“说。”

    无论他怎么变,骨子里有些东西是没法改变的,比如说久居上位者的命令感。

    严思文搓了搓自己的手掌,又放回到被窝里,“你放心,我不会做那么恶心的事情。我有一个多金帅气的老公,怎么会看得上别人。从时年出现开始,我就在尝试,试管婴儿而已。”

    好久没有听到时年这三个字,忽然听到,心口不可预兆的麻了一下。

    言墨依旧沉默。

    “至于其他的,比如说痕迹之类的东西,可以自己制造,非常逼真。”

    言墨暂且相信她,当然她现在也没有说谎去骗他。这么说来,那一年……时年和柏炎,时年那一身的痕迹,也必然是假的。

    “你不信么?”

    “养着吧,你也应该体会体会生不如死的滋味。”一辈子这么病着,也痛苦万分,信与不信,已经无关紧要。

    他再次提步。

    “你就这么走了吗?”不多说一句。

    她又在身后喊,言墨头也没回,出去,两名警官在外面守着。

    言墨与他们互相点头,然后离开。

    严思文一个人坐在阳台,这黑夜真是可怕,让她看起来孤苦伶仃,瘦弱的身躯好像是沉溺在大海里,沉浮着,苟延残喘,随时都有溺毙的可能。

    这一生啊……有谁真的对她好过。亲爸亲妈都有意见的家庭,都不要她。于是把她随便丢给一个女人,因为她不是亲生的,所以她就是家里的保姆和摇钱,永远都在服侍他们母子。

    于是,她便发誓要荣华富贵,要抬头做人,言墨就进了她的心里。

    言墨那一晚会不会娶她,无所谓。她有的是办法,让他和她有特殊的亲密关系,只是结婚,是最简单直接的。

    可他不喜欢她。

    如果、如果他能对她有一点的不一样,或许她就不会这样了。世间百态冷暖,她从来没有尝过暖是什么滋味。

    谁能想到,刚刚那一牵手,是这么多年里碰触到的唯一的温暖,哪怕只有一瞬间。

    她告诉他怀孕的事情,是想告诉他,她作为妻子,未曾背叛过他。

    她心里肮脏不堪,她的身体依旧灵洁干净。

    也罢。

    这一生享受不到的,是她活该。

    但是,好想知道被人拥抱一下到底是什么感觉,缩在他的怀里,是不是什么都不用怕了,是不是也能像时年那样纯真善良。

    渴望被爱,众生皆同。

    ………

    外面雪落无声,洋洋洒洒的落满了车,白花花一片。

    脖子凉飕飕的,他就想起了那个围巾。那是她唯一留下来的东西,还是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

    上车的时候,言彦华发来了短信,说某一地发生了车祸,下雪路滑让他慢点开车,不用着急,孩子他来哄。

    这两年他和言彦华的关系,因为孩子而融合了不少,但依旧没有那么好。

    他回了句谢谢,上车。

    他从来不爱在车上放歌听,今天晚上突然之间就有了心情,点开。

    一首悲情的英文歌,沙哑的声线仿佛有种魔力,把人带入到了那种悲伤低落的情绪里。

    路上,有兴奋的大人孩子在散步,一家人,大手拉小手,摔跤都是笑的。

    他走的很缓慢,在慢慢的忍受心里迟钝的疼痛和荒芜感。

    不知道走到了哪儿,陌生的街道,雪下的大了些,他靠边停了。

    点燃一根烟,不是不想快点回家,只是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哪怕是一支烟的时间。

    远处的灯光破黑夜射出了一束长长的光,雪花在光里翻滚,黑白相间,这个城市正处于迷离和凄美当中。

    打开车窗,准备吹吹风。

    “我没钱……”瑟瑟发抖的女人的声音从右侧的胡同口传来。

    “谁他妈要钱了,走,跟我回家!”

    “我不认识你,你……放开我……”

    “放你妈的屁,老子是你男朋友你不认识我。”

    言墨弹了弹烟头,下车,靠在车头上,奇了怪了,他怎么总是碰到这种事。

    时年,严思文,还有柏冉,还是说在这个城市里这种欺负女人的事,时常都在发生。

    “啊,救命啊!”

    怕极了的女人,突然尖叫起来。看不见,言墨也懒的看了,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砸了过去!

    “谁,哪个王八蛋!”男人在叫,同时冲了出来。

    言墨一手拿烟,另外一只手放进了口袋里,心里想着这天真冷,明天该给女儿加衣服了。

    他刚想开口,便被人截了胡。

    “王八蛋是你吗?”

    这声音似熟而熟。

    雪下的有点大,在眼前飘飘落落……她就如同这些雪一样,飘然而至。

    掀起了这一条街的宁静。

    “臭娘们,是不是你打我的,赶紧给老子滚!”

    她聘聘婷婷的站在那男人的面前,声音微哑又清脆,“只有孬种才会强jiān女人,你配做男人,你配做人?”

    “你他妈!”那男的被激怒,扬手就要打。然而女人已经抬腿,快准狠的踹向了他的两腿间。

    他的手都还没有落下来,人就已经疼的弯下了腰。女人往前看去,胡同口里的女人早就已经不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伸手想要护着她的男人。

    她拧着眉,掸了掸身上的雪,骂他,“你可真不该长那玩意儿,那玩意儿上长了你这么一个东西!”

    抬腿,离开。

    然而脚刚动,弯着腰的人忽然一拳打向了她的后背。说时迟那时快,言墨抱着女人一个旋转,同时一脚踹了去。

    路面还真的是滑,又或者说……他的大脑已经在潜意识醉了,脚收回的时候,居然没有站稳。

    往后倒去,可他怀里还抱着一个,本能的把她的头按到自己的胸膛,他整个后背都贴在了雪地里,后脑勺青疼。

    又慌忙抬头,哑声,“没事儿吧?”

    女人抬头……夜色灰白,她的眼睛明亮的好像落入了一整场的白雪,齐肩短发,遮盖着巴掌大的脸。

    她愣愣的看着他……

    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忽然又袭了上来,撕扯着他,他坐起来,细细的看着她。

    他一直在想……如果她还活着,他们要用什么方式去相遇,是惊天动地,还是平淡无奇。但是,无论是哪一种,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死水泛活,继而开始剧烈翻滚的相逢。

    她活着,她看得见,听得见,一切如初,可他却心痛至极,这种感觉都不知从何处而来。。

    时年……

    张口,两个字却卡在了喉咙。

    她坐起来,蹲在地上,“谢谢。”寡淡的两个字,然后起身。

    她的开场白就是这两个字,然后就要离开。

    言墨也站起,伸手………她突然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冷漠疏离。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

    她别过头,整理了一下衣服。

    “时年!”他到底还是喊出了声,她回头,看着他,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叫时年。”

    什么。

    她把手放进口袋里,“以后碰到这种事儿就去揍人就好了,我相信你……虽然底盘不稳,但应该打的过他。”

    站在车前发什么呆呢,只顾抽烟。

    她又要走,他追逐,拽住了她的手腕,“你……”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说你什么都忘了,还是这两年你是怎么过的!

    “先生。”时年甩开了他的手,波光流转,后退,笔挺曼妙,声音漠然,“虽然谢谢你刚刚让我少挨了一拳,但是,记得,和陌生女人保持距离。还有,这是你第三次拦我,再有一次,别怪我不客气。”

    她口齿清晰,眼睛里就是对陌生人骚扰的不耐,一身的清丽脱俗,不柔不弱。

    她再走,这一回他真的没有在拦她,看着她走在茫茫雪夜里……

    她轻描淡写四两拨千斤,他风云涌起一木支危楼。

    ………

    时年上了一辆出租车,车子里开了暖气,便脱下了外套,放在腿上。

    “姑娘,一个人呐?”司机问。

    她没说话,这种夜色说一个人出来,似乎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回头,后面跟了一辆黑色的悍马,刺目的灯光格外和别的车辆不一样。

    刚才那个人吧,啧。

    “不是,还有我朋友,他在后面。”保险起见,既然跟上来,那就起点作用吧。

    “吵架了?这雪下的,还吵架呢?”

    时年淡红色的舌,轻扫过唇,几分潇洒明媚。从口袋里拿了两百块钱,递给司机。。

    “不好意思,不太想聊天,您慢点开,我不急。”她伸出手的时候,手腕上一条丑陋的疤痕横在那里,司机一看,心里一惊。

    这姑娘,自杀过,是个有故事的人。

    “好好,抱歉,我多嘴了。”

    “无妨。”淡然的两个字,坐好。看到了自己的疤,淡红色,经年已过,已经很淡了。

    红唇轻扬,一笑而过。把袖子拉下来,盖住,回头,那车还跟着,不紧不慢。

    她拿出手机来,发短信,“我被跟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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