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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比武琅琊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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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正勋和道士面对面站定,比武开始。蔺正勋迫不及待地想教训一下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老道,为琅琊阁挽回面子,他使出擒拿手纵身向道士抓去。道士也使出擒拿手回应,两个人你来我往,多个回合不分高下。蔺正勋想擒住道士,几次尝试都不成功,道士几次使出四两拨千斤的技法想摔倒对方,蔺正勋都轻身飘过。天色暗下来,道士有些着急,心想,周围都是琅琊阁的人,自己孤身一人,在黑夜里更难以支撑,于是他手上加力,一招一式凶狠沉重。

蔺正勋在与道士硬碰了几次之后,惊诧于道士的武功之强,近两年还没有遇到过,于是他改擒拿手为梅花拳,利用自己的身法与道士游斗,希望找出对手的破绽制服对手,一时间两人斗得难解难分。

“停,停,停,都住手。” 一个青衣少年走到迎宾台中央将二人分开,这个少年中等身材,长圆脸,长相俊秀,和蔺正勋有些相像,只见他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攥着一把羽扇不停地摇晃,步履轻浮,目光游离。

“都少歇,天都黑了,看不清了,先点好火把再来比过。” 少年说完,吩咐卫士们安排火把。

蔺正勋向道士拱了拱手说道:“先点火把,咱们一会儿再战,今天必分高下。” 说完,他走向平台的一侧。

道士没有回答,他见四周都是琅琊阁的卫士,便拿起自己的东西走到平台中央的香炉边,盘腿席地而坐,拿起水袋喝了几口水,然后拿出干粮啃了起来。

“大公子,饭菜来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只见一个身材微胖的蓝衣妇人提着食盒走向蔺正勋。“二公子让我送来的,他说你不回家吃饭了,快吃吧。”

“有劳蓝婶了。” 蔺正勋拎起茶壶咕嘟咕嘟喝了几口,然后打开食盒大吃起来。他抬头看见道士坐在香炉边啃干粮,于是将一碗热汤放进食盒里,指使一名卫士给道士送过去。道士看了看食盒,没有理会,依旧啃自己的干粮。

蔺正勋走近道士大声说道:“琅琊阁最讲公道,光明磊落,你如果看得起琅琊阁,就把汤喝了。”

道士闻言,打开食盒取出热汤,端到嘴边仔细闻了闻,尝了一口之后一饮而尽,然后高声道谢。

“是条汉子,好样的。” 蔺正勋冲着道士竖起大拇指。

不多时,迎宾台的四周点燃了松明火把,场地一片通亮。此时迎宾台的周边挤满了人,都是来看比武的,有的人边吃边看、交头接耳。

“那个小老道是什么来头?”

“不知道,听说正海和正风都失手了,剑阵也没拦住。”

“正海守的是第三道哨卡,那前两道哨卡怎么样了呢?”

“不知道,没消息,已经派人下山打探了。”

“听说这个老道没经过第一哨和第二哨,是翻山过来的,所以正海大哥措手不及。”

“胡说八道,翻山可比走山路难多了,还有灵珠,除非这个老道不怕灵珠,轻功和大公子一样好才行。”

“你别小看这个道士,刚才和大公子比拳脚不分高下,我看大公子力量不如老道,不太敢近身。”

“你别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蔺正勋看到火把就位,走向道士,道士也站起身,把自己的东西推到香炉底下,向蔺正勋拱了拱手。

蔺大公子刚要开口,那个青衣少年又跑过来,站在两人中间说道:

“刚才的比赛一点儿都不精彩,没意思,一个像乌龟,慢吞吞的,一个像兔子,上蹿下跳,不疼不痒,这样比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比出结果?不如换个比法,我定两种规则,第一种,你们只能用腿和脚攻击对方;第二种,你们双脚不能同时离地,只能用手和肘攻击对方,怎么样?敢不敢?违规者算输。”

蔺正勋瞪了青衣少年一眼,没说话,道士也没说话。

青衣少年说道:“你们不说话就是都同意了,比赛时间一炷香,如果分不出胜负,休息一炷香之后再比一炷香,子时之前完成比赛。先比腿脚,听我口令。” 说完,青衣少年用火折点燃一炷香插进香炉,边退边说道: “比赛开始”。

青衣少年话音未落,蔺正勋已经飞身跃起,旋风腿扫向道士。道士向后闪身躲过,蔺正勋不等道士站稳,又是一记连环脚当胸踹到,道士又闪身躲避。通常闪身之后会用手掌切对手脚踝,可是现在的比赛规则是不能用手攻击,所以道士只躲过了第一脚,硬生生地吃了第二脚。在新规则之下道士处于下风,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脚之力,显得十分狼狈。

十几个回合之后,道士发现蔺公子总是攻击自己的上盘,很少攻击自己的下盘,因为攻击下盘会遭到反击,两腿相磕,自己的腿硬,对方吃亏。可是自己的轻功不如对方,踢不到对方,很被动。接着道士又吃了几脚,只能抬起双臂格挡,也不算犯规。

上下纵跃毕竟耗费气力,踢在道士身上的脚力越来越弱,看来蔺正勋奈何不了道士,但是在围观的人们眼里,特别是在那些与道士遭遇过的卫士眼里,相当解气。

赛场上蔺正勋飘逸的身影围着道士上下起舞,就像老鹰在斗一只狸猫。

“停、停、停,一炷香时间到。” 青衣少年又走到二人中间分开二人,大声说道:

“第一场比赛蔺大公子胜,现在休息一炷香。” 看着二位都没有异议,青衣公子点燃一炷香插进香炉,然后向旁观的卫士招呼道:

“那个谁,给终南山的道长上茶,琅琊阁不能欺负人。”

道士向蔺正勋拱手说道:“领教了。”

蔺正勋也拱手说道:“承让。” 然后转身走向矮房前的石凳,坐下休息。

道士一边喝茶休息,一边盘算,接下来的比赛自己应该有优势,要速战速决,一刻也不能多耽搁,赢了就走,琅琊阁的公子应该不会食言。

香炉里的香燃尽了,青衣少年跑到香炉边点燃第三炷香,说道:“下一场比赛开始。”

道士摘下手套,向走过来的蔺公子拱了拱手,双手握拳,先使一招云开雾散矮身亮相,紧接着一招金牛探路,右拳向对方胸口击去,这一击他用上了十成力。蔺正勋用左臂挡住来拳,右拳击向道士的面颊,道士同样用胳膊挡住来拳,然后又击出一拳,两人站在原地不动,瞬间拼了十几拳。

蔺正勋感到两个前臂疼痛难忍,他知道不能硬碰硬,于是改用梅花拳,突然加快了移动步伐,他要游斗。

虽然两人身高相近,但是蔺公子臂长,这可能与他从小在山里攀爬有关,道士的拳能打到他的胸前,他的拳则能打到道士的下颌。蔺公子围着道士游走,总能先道士出拳,眼见占了上风,道士被梅花拳袭击,处于被动防守,腾不出手进攻。

百多个回合下来,道士发现对方来拳的力道不是很大,但是收放迅速,目的是缠住自己,使自己击不出重拳,于是他将计就计,有意避让对方来拳。

蔺正勋步法灵活,他走好方位,连环快拳击向道士,道士这次没有后退闪避,而是迎着来拳踏上一步,头一闪躲过一拳,右拳用力,一招石破天惊击向蔺正勋的胸膛,同时自己的左侧脸颊也吃了对手的连环一拳。

蔺公子打出了连环拳,左拳被对方闪过,就在右拳得手的一刹那,他暗叫不好,想撤身,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被重拳击中,后退了几步,胸口气血翻涌。

道士乘胜追击,蔺正勋侧身游走,靠冷拳和擒拿手重新站稳了脚跟。

道士看清楚了,蔺公子身法好,拳术精,但是功力不如自己,于是他运用天罡拳配合二十四式玄天观大擒拿手,拳掌爪交替进招,把蔺正勋逼得东躲西闪、险象环生。

十几个回合过后,道士拼着自己脸上再挨一拳,又是一记重拳击在蔺正勋的胸口上,蔺正勋感到胸中热血沸腾,喉咙发咸,他急忙运气,吐纳调息,身法慢了下来。

双方又拼了几个回合,道士如法炮制,一招石破天惊直指蔺正勋的胸膛,蔺正勋不敢再承受这一拳,他纵身后跃躲了过去。

嘈杂的观战人群顿时安静下来,迎宾台上鸦雀无声,蔺正勋黯然走向道士,拱手说道:“领教了,你可以下山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沿石阶向山上走去。

青衣少年来到场地中央高声说道:“第二场比赛赤焰子胜。” 观战的人群发出了杂乱的叫喊声。

“安静,安静,都回去休息吧,这里没事了。”

青衣少年对众人喊了几嗓子,然后转身对道士说道:“这场比武你赢了,蔺大公子说了,你可以走了。不过要论公平,你们今天各胜一场,应该明天再比一场兵刃,你说对不对?”

道士没有马上回答,青衣少年接着说道:“已近子时,不便下山,迎宾台这里有客房,我看你先住下,我给你准备一些酒食,你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是继续比武,还是天一亮就下山,你自己决定。”

道士没有异议,问道:“请问小哥尊姓大名?”

青衣少年说道:“我是琅琊阁主的二公子,叫蔺正来,刚才和你比武的是我大哥。”

“那是在下多有得罪了。” 道士谦逊地说道。

二公子对值守迎宾台的卫士首领说道:“正风大哥,正河大哥,这位道长不再是闯山的人了,而是客人,你们给他腾出一间客房,要好生关照,不许怠慢。我过一会儿派人送些酒菜过来,你们俩陪道长喝一杯,上山的那一段过节就不要再提了,琅琊阁是多一个仇人,还是多一个朋友,就看你们的了。” 说完,蔺正来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转身对道士说道:

“今晚他俩值班,你见过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让他们去找我,一会儿他们陪你喝一杯。你放心,琅琊阁以君子之道待客,我走了,咱们明天辰时见。”

道士拱手作揖说道:“多谢二公子。”

琅琊阁是一幢二层楼阁,坐北朝南,一层的大门两侧分别是会仙堂和公义堂,会仙堂用于接待客人,公义堂是族人的议事场所。二层东侧称作暖阁,是阁主办公待客的地方,西侧是阁主的居所。琅琊阁的东面也有一幢二层楼阁,叫诚信殿,是族人管理日常生计的机构,各路消息在这里汇集,诚信殿的一楼开设了恩济堂,是行医问药之所。琅琊阁的西面是玉麓书院,是族人修学讲经的地方。

琅琊阁的后面是族人居住的院落,主要是首领们的居所,大部分族人都居住在深山里,既方便生产耕作,又可以充当琅琊阁的耳目。

距离琅琊阁最近的院落是松风苑和育心苑,分别由阁主的两位公子居住,旁边还有一个小院落,没有牌匾,是役工蓝婶的居所。

深夜,繁星漫天,二公子离开迎宾台之后来到蓝婶的小院,他让蓝婶多做些饭菜给赤焰子送去,然后他走进松风苑去找大哥。

松风苑正堂里灯火通明,院子里的石桌边坐着一个人。

“慧姐,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二公子好奇地问道。

慧姐大名叫廉慧,祖上曾经是蔺家的客卿,一直与蔺家生活在一起,是琅琊阁忠诚的族人。廉慧的父亲曾经是阁主的左膀右臂,有一次出使大俞调解族人与当地人的纠纷,被人暗害,于是阁主命令族人全部撤离了大俞,从此廉慧和弟弟廉允就由阁主抚养。廉慧自幼聪明贤惠,样貌甜美,比蔺大公子小两岁,阁主夫妇十分喜爱,有意娶做儿媳,可是蔺大公子却爱上了书院教书先生的女儿,已经成亲两年,育有一女。廉慧自幼与阁主的公子们一起长大,蔺正勋另娶让她伤心不已,所以一直没有择婿,如果没有中意的郎君,她情愿独身终老琅琊阁。阁主夫妇很关心廉慧的婚事,平日里让她帮忙料理家务,大公子结婚独立之后,二公子也要求离开父母单独居住,廉慧就像亲姐姐一样照顾他。

廉慧见了蔺正来,揪心地说道:“伯父伯母都在里面,正勋受伤了,你知道吗?”

蔺正来吃惊地说道:“不会吧,他离开迎宾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我进去看看。” 说完,他快步走进正堂。

蔺正来走进哥哥的寝室,看到父母双亲都坐在榻上,兄长赤裸着上身,胸前一片通红,大嫂正在上面慢慢涂抹药膏。

蔺正来抢上几步,看着哥哥急切地问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蔺正勋说道:“没什么,养一养就好了,这个道士内功不错,是我轻敌了。”

阁主蔺戬站起身,一边踱步一边不断地用手抚摸已经发白的胡须和头发,沉重地说道:“咱们琅琊阁已经多年没有实战了,一个道士就能闯过迎宾台,我们要警醒了。从今天起,卫士们要加强操练,我们还要着手重新部署守备。”

蔺正勋说道:“父亲说得对,是我懈怠了,我没有严格要求卫士们。”

阁主问道:“这个人自称是终南山玄天观的弟子,你和他交手,看出他的武功门路了吗?”

蔺正勋说道:“三年前我和二叔去过终南山,玄天观很小,道长叫玄真,擅长炼金术和炼丹术,武功和二叔不相上下。我对玄天观的武功了解不多,以前也没见过这个赤焰子,此人年纪不大,可是功夫很好,拳脚招法精熟,内功比我要好,我的功夫已经在二叔之上了,可是仍然占不了上风,说明此人的武功已经在其师父之上了。他自报是玄天观的弟子,不知是真是假。”

阁主把目光投向二公子,说道:“来儿,你真是胡闹,和不知底细的外人交手有很大风险,难道你不知道吗?你哥哥失手了可怎么办?”

蔺正来受了父亲的批评,低下头,阁主接着问道:“那个人下山了吗?”

蔺正来说道:“没有,夜深不便下山,我把他安排在迎宾台的客房里过夜,明天一早下山。”

蔺正勋说道:“明天一早我去送送这个人,我看这个道士不是有意闯山,只是不懂规矩而已,可以交个朋友。虽然我们和玄天观没什么来往,可是以后在江湖上行走,还是有可能再见面的。”

阁主说道:“说得不错,大家都累了一天了,早点儿休息吧。来儿,你要好好记住今天这个教训,凡事要考虑后果,不能胡来,如果今后你再胡来,就罚你蹲戒律院,听清楚了吗?” 阁主说完,与夫人一同走出松风苑。

看到父母离开了,蔺正勋说道:“正来,父亲的责怪你别往心里去,我的责任更大。我的伤没什么大不了的,明天早饭后我们一起去送客,你也快去休息吧。” 蔺正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慢慢站起身,送弟弟出门。

这一年蔺正勋二十二岁,蔺正来十五岁。

廉慧仍然坐在院子里,蔺正来拉着她走到院外,小声说道:“慧姐,你帮我个忙,明天一早你做些早饭送到迎宾台给那个道士,那个道士爱喝酒,蓝婶那里有待客的酒,你带上一小壶。”

“好的,你放心,快去睡吧。”廉慧说完,目送二公子走进黑漆漆的育心苑,然后自己慢慢走回住处。

看着廉慧走远,蔺正来悄悄溜出育心苑,来到蓝婶的厨房,蓝婶送饭还没回来,他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酒壶放在橱柜上,顺手拿走了橱柜里待客的酒。

第二天早晨,大公子叫醒了二公子,二人一起吃了早饭,然后一起去迎宾台送客。廉慧做好早饭,到蓝婶的厨房里拿了酒,去迎宾台给道士送饭。

迎宾台上,昨夜火把的灰烬已经被清扫干净,一队卫士正在练剑阵,蔺正风看到廉慧提着食盒走来,赶忙迎上去,指了指道士休息的客房。

廉慧走到客房门前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想必昨天翻山越岭,再加上夜晚比武,道士一定很累了,还没起床。就在廉慧再次敲门时,一个大汉从客房的屋顶跳了下来,把廉慧吓了一跳,道士看到廉慧,尴尬地拱了拱手说道:“抱歉,吓到你了。”

“这是你的早饭,吃吧,一会儿蔺公子来送你下山。” 廉慧把食盒递给道士,自己走到一旁。道士把食盒放在石桌上,飞身上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又跳下来。

远处的蔺正风和卫士们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原来这个道士昨天晚上睡在了屋顶上,没睡在屋里,而大家谁都没有察觉。

道士大概是真饿了,他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不一会儿酒食一扫而光,他把食盒交还给廉慧,说道:“多谢了,琅琊阁如此宽宏大量,佩服,佩服。”

“那你呢,你不觉得惭愧吗?” 廉慧面无表情地质问了一句,她对蔺正勋受伤耿耿于怀,说完,提起食盒转身离去。

道士跟了几步,想表示一下歉意,忽然看到两位蔺公子从远处走来。

在琅琊阁会仙堂里,阁主坐在蒲团上,五位大梁的官员围坐在他面前,阁主将一个锦囊交给户部侍郎田起,说道:“大人光临琅琊阁,让寒舍蓬荜生辉,真是荣幸之至呀,这个锦囊里有大人索要的答案,下山后就可以打开。”

田起收起锦囊说道:“谢谢阁主,户部会委派豫州太守支付酬金,还请阁主等候几日。”

阁主说道:“承蒙朝堂信任,感激不尽,都是为了民生,琅琊阁乐于为朝廷效力,怎敢妄谈酬金?既然田大人还有公务在身,我就不留大人了。正良,你替我送送大人们,要一路护送到山下驿站,日落前应该能赶到。”

蔺正良引领众官员离开了琅琊阁向山下走去,一个年轻的军官问道:“听说昨晚有外人闯山,还和琅琊阁大公子比武,可惜我们昨天累了,睡得太早,没看到大公子比武,到底是什么人闯山?比武谁赢了?”

蔺正良没有回答。

另外一个军官接过话茬说道:“早饭时听旁边的伙计说蔺大公子和一个道士比武,赢了一场,又输了一场,然后放道士下山了。”

“不会吧,我听说蔺大公子武功高强,难道连个道士都赢不了吗?天下武功排行榜可是出自琅琊阁之手呀,那个道士是从哪里来的?”

“听说是终南山玄天观的弟子。”

“你别开玩笑了,玄天观卜卦和炼丹还行,武功很一般。赢不了玄天观的老道,说明蔺大公子的武功稀松平常、徒有虚名。”

“谢金,不许胡说。” 田起打断了这个年轻军官的话头。

一行人来到迎宾台,正看到两位蔺公子与道士站在一起,那个叫谢金的年轻军官对蔺正良说道:“等等,等等,先别着急下山,咱们看看他们是不是还要比武,正好观摩一下琅琊阁的武功,你们不会介意吧?”

蔺正良把目光投向田起,田起犹豫了一下说道:“好吧,真拿你们这些公子哥没办法,下次不带你们出来了。”

这个叫谢金的军官是梁帝的御前侍卫,此次户部出访,有三名御前侍卫随行,名曰保护官员,实则是对侍卫们的一种历练。

御前侍卫都是由皇亲国戚或者高官显贵的年轻后生们担任,这些年轻人通常要在京城的太学院里学习,不但要学习诗书历史、名家典籍、礼仪法典,还有武学名家传授武艺,十八般兵器样样都要会。他们在结业后由皇上钦点为御前侍卫,这还只是这些年轻人事业的第一步,皇上会给这些年轻人历练的机会,让他们成长为忠心耿耿的栋梁之材。

谢金是兵部侍郎谢理的长子,谢理曾经担任北境麒麟军的副帅,在与大俞的交战中负伤致残,因为他熟悉军务,后来改任兵部侍郎。

谢金在太学院结业后由梁帝钦点为御前侍卫,这是年轻后生不可多得的荣耀,这次经梁帝恩准他陪同户部官员出访,是对他的一次历练。

在迎宾台的另外一侧,两位蔺公子和道士说着客套话,蔺正勋边说边向下山的路口挪步。

“道兄武功超群,大梁人才辈出,是国家之幸。下山后还请道兄代琅琊阁问候玄真道长,我三年前曾与尊师有一面之缘。”

道士惊讶地说道:“蔺公子认识我恩师?那你我实在有缘,这次进山多有冒昧,有机会我会再来琅琊阁求教。” 道士原本想说出自己来琅琊阁的真实意图,可是一路闯山至此,味道已经变了,他想还是先下山吧,以后按规矩再来琅琊阁。

“琅琊阁随时欢迎。” 蔺正勋说完,从腰间解下一个玉佩交到道士手里,说道:“留个纪念,凭它,这里的人都会护送你上山。”

道士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个实在太贵重了,在下受之有愧。”

蔺正勋说道:“道兄不必谦让,你武艺高强,谦逊有礼,将来一定是国家的栋梁,琅琊阁愿意交你这样的朋友。”

道士不再谦让,将玉佩揣入怀中,拱手致谢,二人将要拜别,蔺正来插话了:

“你就这样走了吗?我还希望你们俩比一比兵刃呢,你们都是武功高手,不切磋一下多遗憾呀,下次相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蔺正勋笑了笑,看了看道士,道士说道:“在下全听蔺公子的安排。”

“那我们就点到为止,如何?” 蔺正勋说完,微笑着向旁边的蔺正风要了一把剑,走到迎宾台中央,道士也放下行囊,手握铁棍紧随其后。二人相互拱了拱手,然后站开距离,蔺公子使了一招仙人指路,剑尖向道士指来,道士使了一招斗转星移,铁棍搭上剑身将剑引开。

坐在场边的谢金站起身兴奋地说道:“果真比起来了,快看,没白来。”

看了几招之后,谢金对另外两名侍卫说道:“这个老道怎么这么面熟呀,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们说是不是?”

其中一个侍卫回答道:“道士好像是林大哥。”

谢金说道:“没错,就是他,棍法是周大统领教的,没想到这个家伙不务正业,真当了道士了,竟然还跑到琅琊阁逞能来了。你看看他,棍使得一点力道都没有,还不如从前呢。” 谢金边看边不屑地说道。

这时赛场上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道士忽然感到浑身乏力,发冷打颤,蔺公子一招横扫千军,他举棍格挡,不料一阵晕眩,身子向后跌倒,铁棍落在青石板上当啷作响。

蔺正勋大吃一惊,他立刻收剑,跃到道士身边,急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道士疲惫地睁开眼睛,痛苦地说道:“冷,冷。” 他紧盯着蔺正勋的眼睛说道:“有毒,这是蔺公子的意思吗?”

蔺正勋大惊失色,说道:“不,不,这不可能,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说完,他脱下外衣团成一团垫在道士脑后,扶道士躺平。他快速为道士切了脉,然后站起身环顾四周,满脸怒容大喊了一声:“这是谁干的?”

蔺正来跑过来坐下,抱起道士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

蔺正勋环顾一圈之后,目光落到了站在一旁手提食盒的廉慧身上,廉慧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赶紧跑了过来。

蔺正勋蹲下身摸了摸道士的额头,问廉慧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廉慧惊慌地看着蔺正勋,急切地说道:“饭菜是我亲手做的,我亲手把食盒交给他,亲眼看他吃完,绝对没经过他人之手。”

蔺正勋避开廉慧的目光说道:“你真的看不出来吗?不是饭菜有问题,是酒错了!”

廉慧说道:“不会的,我从蓝婶的厨房里拿的酒,大家都知道,蓝婶那里只有待客的酒,没有灵珠涎。”

“是谁让你送饭的?” 蔺正勋冷冷地问道,廉慧没有回答,她把目光投向二公子。

蔺正勋俯下身,对将近昏迷的道士说道:“是我的错,不过琅琊阁医术精湛,一定会保你身体无恙。” 说完,他背起道士,说了声:“去恩济堂。”

蔺正来拾起道士的铁棍和背囊跟在后面,到了恩济堂,蔺正来忽然说道:“大哥,恩济堂里人来人往,最好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还是送他去育心苑吧,我那里空得很,只要一天一夜他就醒了,我们给他调养,不用找恩济堂。”

蔺正勋生气地说道:“你还会在乎别人知道这件事吗?连金陵来的客人都看到了,恐怕江湖上会有人说琅琊阁的闲话了。我真被你害死了,你就没有一天不惹事,等会儿自己去暖阁向父亲解释吧。”

育心苑的空房间里乱糟糟的,到处都是蔺正来收集的莫名其妙的东西,廉慧赶忙清理出一个角落,铺好卧具,将道士放下躺平,盖上棉被。

蔺正勋对廉慧说道:“这里就拜托你了,有事情就叫我,要注意给他保暖。”

廉慧说道:“我知道,你放心吧。”

蔺正勋从恩济堂取来解毒药,看着廉慧撬开道士的嘴,把汤药一勺一勺地喂进去,他拉住弟弟的手说道:“走吧,去暖阁见父亲,这回我可不会护着你。”

迎宾台上,在道士倒下的那一刻,谢金遗憾地叫了一声:“哎!真丢人。”

看着蔺大公子背着道士离开了,户部侍郎田起一行人继续跟随蔺正良下山。

“你们刚才说那个道士是谁?” 田起问道。

“他叫林燮,是林仲戌的儿子,林仲戌,您肯定认识。” 谢金回答道。

田起说道:“你说的是那个十多年前在永州与大俞作战受伤不治身亡的麒麟军副帅林将军吗?”

谢金说道:“没错,就是他,林燮是他的儿子。林仲戌死后,我父亲接替了副帅的位置,后来也负伤了,就回京到兵部任了侍郎一职。”

田起问道:“林将军死在三品将军任上,没有封爵,在京城也没有府邸,你是怎么认识这个林燮的?”

谢金说道:“说来话长了,您认识言太师吧,林仲戌死后,林燮和她妹妹一直住在京城言太师府里。”

田起说道:“我和言太师不熟,你说的是太学院的学监,太子太师言素吗?林仲戌的孩子怎么会在他的府里?”

谢金说道:“林仲戌是荆州人,娶了江陵大户梅家的小姐为妻,言太师祖籍江陵,和梅家是邻居,两家关系非常好,还互通姻缘。林家一直随军,林仲戌死后,梅氏回到江陵照顾父母,却把两个孩子交给了言太师照看,想为儿女在京城某个好前程,所以林燮是在京城长大的。”

田起说道:“金陵江陵,一字之差何止千里,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谢金说道:“按照朝廷规定,殉国高阶将军的长子可以进太学院学习,所以林燮进了太学院,我和林燮在太学院是同班。本来我没有资格进太学院,我父亲负伤退役,并未殉国, 是武陵王奏请圣上,恩准我进太学院学习。武陵王统领麒麟军,是唯一带兵的亲王,可是他很少离开京城,仗都是林帅和我父亲打的,他要是不能安抚好下属,怎么带兵呀。”

谢金接着说道:“林燮资质不错,在我们这一届算是出色的,结业后皇上钦点了我们几个御前侍卫,林燮本来也可以成为御前侍卫,可是言太师是个自私鬼,他竟然以到北境为林帅扫墓为由硬把林燮拉走了,让林燮错过了殿试。后来他让林燮去终南山玄天观当了道士,学习什么炼丹术。言太师就爱巴结皇上,除了为皇上炼丹,他还利用妹妹宁嫔影响皇上,想让女儿作太子妃,真是无耻。”

田起皱起眉头说道:“你不要胡说,你们这些公子哥口无遮拦,会惹祸的。” 田起打断了谢金的牢骚话,不想再听他说下去。

谢金说道:“我才不怕呢,过不了多久我就会离开京城,加入麒麟军到永州历练,做一名真正的军人,皇上已经恩准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些话都被带路的蔺正良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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