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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五章:冰心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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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都城的百草园,作为地处闹市中的一座洞天福地,还是一如往昔幽深淡雅,明明人进人出,却半分不闻喧嚣,真的很是难得!

因为风尘仆仆的人在来到这里后,都不忍心以世俗尘气来打破这里的宁静。

蓝兮瑶身为地地道道的虞都人,对百草庐是再熟悉不过,带着朱子墨,轻车熟路走入柳珍所住的留生阁,一直上到最顶层,见那一道白影,正扶窗向外观望。

像一个超脱世外的看戏人,在俯看人间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

下面是空旷的草场,卵石小路纵横交错,来来往往身着白衣的百草庐门生不计其数,有正在看病救人的,采草做药的,还有看书的,甚至闲踱的,也有不少前来寻医问药的普通人。

兮瑶出声打断柳珍的出神,“医师,我又来了!”

柳珍回头,明艳脱俗的脸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说吧,又要我帮什么忙?”

“朱师兄伤得很重,麻烦你看看他!”

只是扫视了一番,没有把脉,柳珍已无奈开口,“你的忙,可是一次比一次不好帮了!”

“要是那么好帮,我也就不会来找你了!”蓝兮瑶本想挤出个笑容,不过再勉强也挤不出来,只能干巴巴地打个趣,正色道:“这次他伤的很重,有办法吗?”

“无碍!”柳珍看了朱子墨一眼,“把他留在我这里,你去吧,三日后你再来,他定无虞!”

“三天?”蓝兮瑶虽然知道她菩提药祖不是浪得虚名,但也颇难以置信。

柳珍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怎么,你不信我?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信我信,那我就三天后再来!”

蓝兮瑶把朱子墨扶到床上躺好,向柳珍抱拳致谢,便即出门。

这倒是让柳珍惊讶了一阵子!她没有看错?闯了一回幽冥殿,她竟变得一点也不像她了,还记得她第一次来时,可是前呼后拥,有一种把百草庐都拆了的阵仗呢!

蓝兮瑶从百草庐出来后,信步逛街,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就逛到了水寒山庄门前。

山庄的门紧闭着,从外面看还是那么壮观气派,只是当她推门而入,物是人非……

这一晚,蓝兮瑶住在了水寒山庄。

三天后,她再次到镜花水月阁,已不见了朱子墨。

咦?难道师兄伤好的这么快,都可以活蹦乱跳了?

“医师,我师兄呢?”

“走了。”柳珍摆弄着面前一个一人多高的木架子,上面挂满了香囊,“他叫我给你带一些话。”

“什么话?”

“他说叫你不用担心他,荼蘼峰他是不会去的,天下之大,他自有去处。”柳珍一边说一边把一堆杂七杂八的药材放在石槽里捣鼓。

“他的伤怎么样了?”蓝兮瑶进来看她在干什么。

“放心,和以前一样,能跑能跳,能舞刀能弄剑。”

“呀!那就谢谢医师啦!”蓝兮瑶十分诚恳地道一声谢,见她从架子上取下一只香囊,把捣鼓好的药汁儿倒进了里面,好奇中拿出一只来看,“这是干什么?”

“这些是药囊,只需带在身上,药力便能自行入体,不用内服和外敷。”柳珍依旧埋着头忙活。

蓝兮瑶吃惊,真不愧菩提药祖之名,用药方式都是如此特别!

“医师那你先忙着,我先走了!”

柳珍点点头,终于看向他,“走吧,你记着,下次要是再给我出这样的难题,我就不待见你了!”

“额,我这还不是相信你的实力才给你出难题的嘛!而且……”蓝兮瑶话锋一转,“你若不待见我,就不怕我来砸你的场子啊,哈哈!”

蓝兮瑶眼疾手快,躲过飞过来的一枚银针,拔腿就跑!

柳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中微微惊讶,她居然跑了?还以为会和自己正面杠上呢!

蓝兮瑶回山,途经火阎山庄,仰视匾上雄劲苍朴的“火阎”二字许久,喃喃自语,“师兄,咱们来日再见……”

蓝兮瑶刚上生蘼峰,几个师兄弟早早在等她,各个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怎么,有事?”蓝兮瑶实在是不喜欢这种目光,便语气不善地问道。

其中一人说道:“烛照圣使叫你来荼蘼殿一趟。”

“他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去了你不就知道了!”

“………”

蓝兮瑶对这种语气真的是感到十分不爽,虽然是真的很想发作一通,但她心里明白,荼靡峰里每个弟子都是真刀真枪,通过重重考验打进来的,唯独她就是被掌门一句话轻轻松松招进门的,这些人没见过她出手,自然心中不服,人之常情。

于是没有跟他们计较,蓝兮瑶跟他们进入烛照圣殿。

入内,只见墨鸿渊高坐白玉座上闭目养神,一直在等着她的到来。几个师兄拜了一个简单的礼,出门去,只留了兮瑶一个人。

蓝兮瑶只觉得他的这两道目光就像刀子一样割着她的全身上下,让她极不舒服,虽然站起,也始终低头望着地面,一刻也没看上边。当然,这并不是怕,只是感觉这个烛照圣使好像在刻意针对自己,搞得她极不自在,索性她也不正眼瞧他,眼不见心不烦。

“蓝兮瑶,你私自下山,触犯荼蘼门规,着你即刻去律阁领罚!”

雄壮粗犷的声音,充满浓浓的火药味儿,直叫人听了心惊胆战!

“啊?”蓝兮瑶不服气道:“什么叫私自呀,我去虞都水寒山庄一趟,不是让苌煜师兄带话了吗?而且我下山的那一天是灵日,不是说所有弟子都可以外出吗?”

“放肆!”啪的一声,墨鸿渊一巴掌狠狠拍在椅子上面,“五山都有一块规训柱,那上面所刻内容你可有仔细看过?出山弟子必须亲自向师门禀报,获得同意后才可下山,且在灵日这一天,你出山是可以,但也只是局限在溟海这一片区域之内,谁叫你满天下乱跑,跑到龙昭国虞都城去了?整整三天不见你的踪影,这后两天不是玄日,你又怎么说?”

“嗯……来得匆忙,事情又多,还没来得及看那个规训柱……不知者无罪嘛,师叔你就……”蓝兮瑶赔笑道。

“不知者无罪?要是人人都如你这般找借口,我荼蘼峰早就大乱了!你毫无悔改之意,无需多言,加罚一等,去吧!”

“啊?!”蓝兮瑶微微有些心虚,再要说什么已全然没了底气,细细一想好像是他说的这么个道理没错,便也没有再反驳,压下了内心的一点不服气。

“你可有什么话要问我的?”

烛照圣使这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一句,把蓝兮瑶问糊涂了,小心翼翼问道:“圣使,你这……什么意思啊?”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疑问?”

“要这么讲,我还真有。那敢问烛照圣使,有一个人,一颗很像天珠泪的石头,还有一把剑,剑上刻一字憾缘四字,是何道理?”

“你要问的,是一个人,还是我荼蘼峰的人?那我倒要先问问,你为何要问他?”

“覆灭我水寒山庄和火阎山庄的,除了妖皇和魔尊,还有一个关键人物,我怎么就是那人,没有那人,妖魔绝不能成事。”

“我就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来我荼蘼峰。”墨鸿渊一声大笑:“放心,问你也只是希望你把实情说明,荼蘼与灭灵山庄同为稷元道祖一脉相承,不会置之不理的,此人若真是我荼蘼之人,我一定会彻查,给你们一个交代!”

“真是这样,兮瑶感激不尽,多谢烛照圣使!”蓝兮瑶兴奋得恨不得一跳而起!

兮瑶刚出来,见夙九儿站在门外边。

“师姐!”夙九儿看见她出来,眼睛一亮,兴奋的跑到她面前,“你那个朱师兄还好吧?”

“他很好,不过,我倒是不好了!”兮瑶哭丧着脸。

“啊!为什么啊,你受伤了吗?哪里,我看看!”夙九儿就要给了荼蘼峰的门规,罚我去律阁领罚呢!”

“呀,那你可惨了呀师姐!”夙九儿捂着脸尖叫。

“为什么?”

“你可不知道啊,这律阁的阁主也是灵宗宗主,又古板又刻薄,打人可毫不留情的!整个师门的弟子,就没有几个是没有在她手中挨过打的!”

“切,我才不怕她呢!”

两人走到律阁门前,只见阁门大开,一二旬左右的女子从里面走出。此人神情严肃,眼神狠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中亦透着杀人不眨眼的狠戾,这样的风采,与她衣服上怒放而又略显含蓄的荼蘼花倒显得相得益彰。

夙九儿凑到蓝兮瑶耳边,低声道:“就是这个人,她叫芊羽寒,是我们三师姐,仅次于玉心大师兄和苌懂王师兄,既是灵宗宗主,又主掌律阁,她掌罚呀,和烛照圣使比简直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狠了!所以千万不要跟她硬碰硬,能服个软就服……”

九儿还没叨叨完,蓝兮瑶极不服气瞪着芊羽寒道:“当然,只要别人不得罪我!”

芊羽寒对两人的谈话完全不为所动,板着一张冷漠至极的脸:“即是前来领罚,何必如此多舌?进来!”

蓝兮瑶和夙九儿推推搡桑跟着芊羽寒入内,只见明亮宽敞的大堂之上,八名弟子分别站在两旁,正对着堂上一副稷元道祖的画像,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条一人多高,半人多粗的戒尺,尺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咒纹,咒文里居然还隐隐有火苗儿闪烁,火星儿跳动!

这长度,这阵容,叫人看了就心惊胆战,浑身直冒冷汗!

“跪下!”芊羽寒满脸寒气,厉声说道。

“跪就跪呗。”蓝兮瑶不情不愿地嘟囔,慢吞吞的对着那幅画像跪下。

“打!”一声令下。

紧接着,便是接二连三数声惨叫,那极长的戒尺一打在背上,便是彻骨的火辣辣的灼痛,每一下,带动全身都在颤抖!

整整五十尺打完,蓝兮瑶是趴在地上的,身上没有一处伤口,但是那股疼劲儿蔓延在全身,折腾得受罚人连连哀嚎!

九儿浑身都在颤抖,这滋味她尝过,是真的很不好受啊!见施罚完毕,战战兢兢地蹲到蓝兮瑶身边,“兮瑶师姐,你还好吧?”

“你看我这样……像是好的吗?还不扶一把呀!”蓝兮瑶有气无力道。

“哦哦,这就扶这就扶!”九儿连忙把蓝兮瑶扶起来,不小心碰到她的伤口处,引得兮瑶连连哀号,弄得她手足无措,都不知道该扶什么地方才好。

芊羽寒道:“你自己罪有应得,就不该迁怒别人!”

“哼,打都打了,你没资格教训我!”蓝兮瑶一瘸一拐的走向门外。

她蓝兮瑶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迁怒别人的人吗,不就是语气重了一点而已,这芊羽寒可真的是的小题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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