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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第 199 章 番外·在现代的日子(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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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后两三天,阿婉的妈妈总算从娘家回来了,她背着她的宝贝儿子开自家铺子的卷闸门,被每日都寻隙回家门口看一眼的阿婉瞧见,但她站在那儿看了会儿,直到她妈也回头瞧见她,她才轻轻地开口:“妈。”

她妈很平静地点点头,没问她这段时间都住哪里也没问她怎么过的日子,开了门自顾自进去,上楼把孩子搁到床上,开始清扫满地的玻璃碎屑,找了个硬纸壳将那碎了的柜台盖上,转身进厨房点煤烧饭,就算完了。

阿婉便又回家住了。

胤礽很不舍,他拉着阿婉的袖子陪她回去,一句拖拖拉拉,越走越慢,直到穿过甘蔗林时阿婉忽然回身抱了抱他。

长在地里的甘蔗像一根根直冲云霄的枪戟,顶端的长叶在风中沙沙作响,胤礽站在原地,却几乎被这样一个单纯的、孩童之间的拥抱击溃,他用尽全身力气才能让自己不再颤抖。

这个时代很好,百姓富足、国泰民安,可是他总会想念那个拨雪寻春、明月如霜的宫院,想念那个与他酌酒为伴、花下清坐,会在夏日兴冲冲铺一席碧簟,与他相依朦胧睡去的阿婉。

他真的太想她了。

忽而风袭来,这时候小小的阿婉在他颈侧说:“这段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

他又是一怔。

“我自己回去,你别送了。”她松开他,像个小兔子蹦跳地走开,挥挥手,“我不想让我爸我妈看到你,怕对你不好,你回去吧。”

她说完就笑着跑走了。

跑到田埂上头又停下来冲他挥了挥手。

胤礽望着她的背影远去,低下头,风带走了他怀里残存的温度,但胸腔里的心却还在为了那个拥抱而剧烈跳动着。

下定了决心,胤礽返身回到了校园后头的铁皮屋,应爸爸去上课了,应妈妈打了一盆水,正弯着腰艰难地给自己洗头,胤礽走过去,顺手拿起水瓢给应妈妈浇水打湿头发。

“哎?怎么快回来了。”应妈妈勉强回头一看,又低头继续洗,想到儿子这么体贴,又不禁幸福起来,“哎呀,谢谢宝贝。”

胤礽一抖,水瓢差点砸在应妈妈头上。

他叹了一口气,真的很难适应啊。不过,对应妈妈他心里情感极复杂,他自小没了额娘,今生有了父母双全的家,幼时应妈妈抱着他哼歌哄他睡时,他便会一直睁着眼听。然后应妈妈就会苦恼:“奇怪啊,这摇篮曲怎么越听越怎精神了?”

然后不甘心,再换一首。

他那时就会想,原来正常的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是这样的,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孩子,不会考虑母凭子贵、不会利用孩子去博取宠爱,也不会只想着凭借孩子为家族争取利益。

会温柔的轻拍哄睡,会在生病时彻夜不眠地照顾,会买一屋子稀奇古怪的玩具逗他,会忍不住亲亲他、嗅嗅他、自言自语地说话,没事就喜欢捏捏他小小的手脚玩,还会忽然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想逗他笑。

也会在别

人嘲笑他“不会是个哑巴”时又急又气(),再也没了高级知识分子和人民教师温柔的风度?(),直接将手拎包扔到那嘴碎的妇人头上,然后叉着腰跟那妇人引经据典地舌战群儒,最后用中文实在骂不过对方的满口脏话,又切换了速度极快的英语将人骂懵,不得不撂下狠话悻悻离去。

应妈妈哪怕是骂人,她的口语也没有一点错漏,依旧标准、精辟。应妈妈的梦想本来是当外交官的同声传译,但后来博士时期有了他,应妈妈便最终还是选择了更稳妥的留校任教。

胤礽有时会觉得,他拖累了应妈妈,但应妈妈却一直将他这个古怪的孩子视若珍宝,哪怕放弃一直坚持的梦想。

他在这个时代看到了女性的无限可能,即便仍旧不够平等,但他终于明白当初最吸引他的、阿婉身上蓬勃的生命力、像风一样自由的心灵,是从何而来了。如果能再选择一次,或许已长大成人的阿婉也不愿意回到大清吧。

胤礽替应妈妈挤上洗发水,让她坐下来,轻轻替她揉搓着,不一会儿他就发现应妈妈安静地过分,侧头一看,才发现她竟为此红了眼,只是强忍着不敢掉眼泪。

结果被胤礽发现,她立刻就绷不住了,将胤礽搂过来,抱住他呜咽出声:“你好了吧宝贝?你是不是好了啊?对不起,可妈妈真的好高兴啊……”

跑遍了医院,医生也判断不出来是不是自闭症,翻遍了相关书籍,也是似像非像,应妈妈甚至买了一箱子心理学的书日夜专研,差点又考上一个心理学的学位,后来又通过报纸、杂志和网络找到很多自闭症家庭和对方联系而相互鼓励、寻找方法,但胤礽症状与其他家庭又一点都没有共同性,应妈妈只觉得自己在迷雾中跋涉了很久,一直看不到方向。最迷茫时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孕期曾熬夜看书写论文才害了孩子。

到了岭南以后才看到胤礽一点点改变,应妈妈是极高兴又不敢相信,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不断地在心里判断着。

他就像是一只被风吹远的风筝,终于找到那根脱手的线头,被人一点一点拽回来一般。

直到今天,或许是母子连心,应妈妈总感觉胤礽身上地那种疏离、游离感在渐渐消退,虽然他还是僵硬地站着不敢回应她的怀抱,但已经足够熬了八年的应妈妈喜悦地大哭一场。

亲朋好友的流言蜚语、心理的压力、还有婆婆暗示她再生一个“正常的孩子”,这些她都抗住了,却没抗住儿子小而温热的手捧起她的头发。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阿婉也曾来到陌生的世界,她难道没有惶恐吗?她一定也有的,但她没有因沉湎过去而裹足不前,她将程家人照顾得那么好,他却如此不孝,不能为家人带来一点欢愉,多年来只有拖累。

胤礽忽而也愧疚起来,犹豫再三,他抬起满是泡沫的手,用没有沾到泡的手背,在应妈妈后背轻轻地拍了拍。

这下可不得了了,应妈妈愣了几秒,旋即便泪如雨下,她自己也不想哭,却根本止都止不住,捂着嘴几乎哭到失声。

好一会儿

(),应妈妈才渐渐平静下来,然后又陷入“怎么一点小事就哭了,真想刨坑将自己埋起来不见人”的羞耻中。

胤礽问:“妈,大人为什么不能哭?”

应妈妈没反应过来。

胤礽接着说:“以前有个人和我说,就算当了大人也可以哭的,没关系。”

应妈妈这才笑了,她抹掉眼泪:“你说得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这日子就该这么过!”

冲干净头上的泡沫,应妈妈进屋吹头发,胤礽也跟进去,他郑重地坐到应妈妈面前的椅子上,一字一句地说:“妈,我写了一封检举煤窑赌场的信,寄到镇上派出所,但一直没有回音。”

应妈妈关了吹风机,瞠目结舌:“什么?”

“我想救程匀,我不想她再挨打,我想帮她。”胤礽抬起清澈的眼睛,他这辈子的容貌与上辈子有八成相似,但又有几分应妈妈的影子,脸型秀气白皙,目如点漆,左眼下还有一颗小小的泪痣——上辈子阿婉年老病重昏迷,胤礽听闻消息从九州清晏赶去,下轿子时腿一软,太监们手忙脚乱地扶也没完全扶住,他身子被架住,脸却还是磕在地上,被一块石子划破了眼下的皮,后来便留着了疤,没想到今生疤痕也跟着他来了。

那时候他很怕阿婉就这么一句话都没留,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一直寸步不离地在床边守着,吃不下睡不着,弘晳、弘暄带着儿孙跪着求他,他却只是坐在那儿,他坚强了一辈子,临了白发苍苍的年纪了倒软弱得像个孩子,对着跪了一地的孩子们,无助又茫然,怔怔地落下泪来:“你们额娘要是走了,朕怎么办啊?”

他怕不能重逢,生前和阿婉立下了下辈子的誓约,又要与她死后同衾才能稍稍安心,如今果然相逢了,他又怎能眼看着阿婉受苦?

应妈妈看着儿子,胤礽也看着他。

良久,应妈妈才蹲下来,披着半湿的长发很认真的问:“阿辸啊,你能不能告诉妈妈,你为什么那么关心程匀啊?为什么一定要帮助她?你是觉得她可怜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支教的年月里不是没见过生活困顿悲惨的孩子,应妈妈和应爸爸已经资助过十几个山里的孩子读书,如程匀这样的孩子有千千万万个,但有些资助连一句谢谢也收不到,还会被催促每个月的善款汇得太慢了,感恩的终究是少数,但应妈妈和应爸爸抱着能救一个算一个的心,还在坚持做这件事,但以往却从不见胤礽动恻隐之心。

他总是冷眼旁观,好似这样的人家、比这悲惨多的事都见得多了一般。

唯有面对程匀,是个例外。

胤礽说:“我不可怜她,她那么努力,就算没有我们帮助,她也不会一直困在这里的,但这样的人才更值得帮助。”

“妈,你和爸爸以前资助的人,可怜却又可恨,他们在泥潭里自己都不肯挣扎起来,只盼着天上伸出一只手来拽他,若你们一撒了手,他们只会重新掉进那泥坑里。这样的人还会怪罪是因为你们不够出力,资助这样的人,不如将钱都买了猫狗粮喂街上的

流浪猫狗,至少还能冲你摇尾巴。”胤礽早就想说了,他的思想不可避免比这个时代的人更加残酷,那等扶不上墙的烂泥就应该让他们饿死冻死,何必多费心?

应妈妈被这样热辣的言论一激,再一看儿子那居高临下、俾睨众生般的冷酷神情,都觉得后背有些发寒,她不由摸了摸孩子的头:“阿辸,你要知道,人不是生来就是恶的,他们受到的教育跟不上,才会这么短视,但妈妈和爸爸却想给他们一个机会,如果能看到更广阔的世界,他们会不会改变呢?如果有一个人能因此改变、进步,那也是一件好事啊。阿辸,你这个年纪能这样思考很不容易,妈妈为你骄傲。这个世界不应该非黑即白,你的嫉恶如仇、爱憎分明也不是错的,但妈妈希望你心里能有更多的宽松和善良,这样你也不会那么辛苦。”

应妈妈是知道胤礽在沉默中读了很多书的,她一直很为儿子骄傲。上帝给他这样的孩子关上一道门,但却留了一扇窗,胤礽在国画、书法,甚至古诗文上都极有天分,他甚至在他们去内蒙支教的时候,不用牧民多教就知道怎么和马儿沟通,略讲了两回就能骑马了,射箭也是熟悉了一下弓箭就能几乎百发百中。

她儿子明明就是天才!

胤礽若是知道应妈妈心里是这么想的,一定会有点窘迫,他不是天才,他只是上辈子学了几十年了……每天凌晨四点起床读书、练武、理政的日子,他在当太子的四十年里几乎没有一日断过(登基后就被阿婉带着下旨推迟早朝的时间日日睡所谓的养生觉了),能这样学下来,就是一头猪也能成才。

但因为相信儿子“天才”、“智商超高”,应妈妈一直习惯平等地和胤礽交流,当然也是因为每次她用黏糊糊的口吻喊什么“宝宝真棒”、“哇!这是你画的小马吗,宝宝画得真好。”之类的,就会发现自家儿子浑身一抖,一副臊得想挖坑的样子,越发不想理她。

胤礽知道应妈妈说得对,但他性子里无法抹灭那残酷的一面,他只能点头,心里还是不大认同,应爸应妈都是教师,心地善良,家里唯有姥爷比较对他胃口,是个铁血硬汉,然后他说出了自己真正的诉求:“妈,镇上办事效率太慢,也可能事情多了没看见,咱们给姥爷打个电话好不好?让他交代一句尽早办理,想来很快就能有结果。”

应妈妈“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孩子,杀鸡用牛刀了不是,这哪儿是交代一句啊,这是给那边贴上催命符啊!姥爷哪儿认识这种小地方的人?估计就是翻翻系统里的电话簿,然后从北京一个电话打到省里,把省里惊得鸡飞狗跳,再从省里又往下传,估计市局都会下来人专门督办,怎么可能单单收拾一个煤窑赌场,最后可能还会出个红头文件,就势搞个什么专项行动,把这一片都给扫黑除恶了,最后还要好好宣传、写无数宣传稿、总结报告,这一弄不知连累多少人过年都得加班了。

“姥爷分量太重了,不好,还是叫你小舅舅问问战友吧,他不少战友转业后到了地方就在各层级任职,应该能说得上话。”应妈妈是家里的小女儿,只需要做自己喜

欢的事就好了,前头几个舅舅倒是军政商各界开花。

“好吧。”胤礽点点头。他是故意提姥爷的,这样才像个不会分析局势的孩子。

应妈妈说完,又看着他道:“阿辸,你知道吗,或许程匀不会感激你的。你会害她没了爸爸,她可能会觉得你不是救她,你是害她没了家的人,你怕不怕?真的要妈妈打这个电话吗?”

胤礽摇头,语气坚定:“她不会的。”

应妈妈已经从包里掏出了手机,最后问胤礽一句:“那之后呢?之后她没了家,你想过怎么办吗?而且他爸不会判很久的,那到时候又怎么办?阿辸,你想过吗?我们做事一定要考虑周全才做,要想好后果能不能承担,不能全凭借一时热情和冲动。”

她心里其实也有了预感,即使儿子不提,她和应爸爸在支教结束后也会提出资助程匀读书的,但她没想到胤礽直接想从根源劫把问题都解决,以他们家里的条件,做这些事倒不是很难,但她想了解的是儿子的思想。

这么多年,她能了解得太少了。

“妈,我知道赌博不会判很久的,所以我想把我每年的压岁钱都拿出来,给你和爸爸,作为收养阿……程匀的费用。我们带她走,回北京去再也不回来了。”

胤礽甚至想好了怎么说服阿婉的父母放弃监护权——很显然,对付赌徒,用钱就能解决。至于阿婉的妈妈,看她只关心儿子的模样,也一定很愿意把女儿卖了换钱。反正她女儿那么多,送走一个“匀出来”的女儿算什么。

应妈妈叹气。

她猜中了,胤礽一定早就有这个主意了,他几乎成天跟着程匀,他以前在家里经常做噩梦,像是突然从高处坠落一般,然后突然惊醒,惊醒时他总会习惯性地用手摸索着身边的位置,摸到空空的床,他才会清醒起来。

应妈妈学过心理学以后,她就觉得在胤礽的心里一定是有什么人一直陪着他的,他才会无时无刻不在找那个人的存在。她还以为这孩子给自己在脑海里想象出了一个玩伴来,这是很多“孤独症”小孩都有的行为。

但到了岭南后,胤礽连睡觉都拉着程匀的衣袖,而他再也没有从梦里惊醒过了,他的目光永远追逐着那个小女孩,是应妈妈从来没有见过的,那样平静、满足的眼神。

是缘分吗,应妈妈受过的教育让她很难相信这样的说法,可这是她亲生、亲手带大,一天都没有离别过的儿子,她很清楚胤礽绝对是第一次见程匀,那好像就没有其他可以解释的理由了。

所以胤礽提出要让他们带走程匀,她竟然也不觉得特别奇怪。她甚至觉得她们如果不愿意带走程匀,胤礽一定会想方设法留在这里。

应妈妈与儿子对视半晌,没有从他眼里看到一点动摇,就认输地拨通了电话,部队里不是经常能使用电话,应妈妈没打通胤礽小舅舅的电话,便打给了门岗值班室,留下话后,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收到了回电。

听完后,小舅没说什么,这只是小事而已,只让应妈妈等等,他挂了电话又

没过一会儿,又给应妈妈回了过来:“都交代好了,放心吧。()”

胤礽吃过午饭就去阿婉家找她,她正趴在破破烂烂的柜台上写作业,看到胤礽过来连忙跳下来,把他拉出去:不是不让你过来吗??()_[(()”

“我想和你在一起……”胤礽有些难为情地低头,“……做作业。”

阿婉小大人一般叹气:“我爸快回来了,你赶紧回去,他上回就看到脖子上戴的红绳子了,他喝了酒就疯了,连小孩身上的钱都会抢的。”

胤礽脖子上有个保佑平安的无事牌,是束手无策的应妈妈托人去西藏供奉了百日请回来的。

“那你跟我一起出去。”胤礽就把她拉走。

“我妈让我看店。”阿婉不肯,“等下店里东西丢了我要挨打的。”

两人拉扯间马路上忽然来了很多很多的轿车,有的是镇上本地牌照,有的却是市区的牌照,掠过一阵疾风,从他们面前的马路呼啸而过,着急万分地往开上煤山去了。

那些的车辆最后两辆是闪着灯的警车,缓缓停在了茫然的阿婉和神情冷漠的胤礽面前。

与查了很多次都没发现的黑赌场、石沉大海的检举信相比,这次“上面”高度重视、行动迅速,坚持落实xx号文件工作精神,市局领导亲自带队深入黑煤窑一线指挥工作,在突击检查中身先士卒,充分发挥了先锋带头模范作用……

胤礽合上报纸,他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等的神情有些紧张忐忑的阿婉,他也没想到,捣毁黑赌场时程爸居然还敢反抗(据说是喝了酒又抓了一手好牌快赢了),非常迅速被强制执行了,当场就被带走了。更没想到的是,阿婉的妈妈居然因此崩溃痛苦,她没有因为丈夫入狱而感到解脱,反而感到绝望,胤礽无论如何也没想明白这是为什么。

然后没过两天,趁阿婉去上学,她只带走了自己拼死拼活生下来的儿子和家里的钱,丢下三个女儿,就这样走得无影无踪了。她两个妹妹才4岁和6岁,懵懵懂懂,都送去爷爷奶奶家里养了。应妈妈给老爷子留了两万块钱养孩子,到底没敢留联系方式。

唯有阿婉放学回来看着空荡荡的家,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掉眼泪。她不亲近自己的父母,但也并不希望这样随意被抛弃。

胤礽说:“你跟我回家,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生拖硬拽把人带走了。

那天晚上是应妈妈陪着阿婉睡的,胤礽只能跟打鼾的应爸爸睡一张床。

应妈妈很好地宽慰了阿婉的心,她跟她讲了很多很多故事,轻轻搂着她睡觉。第二天,才和平静下来的阿婉轻声细语地说想带她回北京,以后就让她跟他们一起生活,阿婉才猛然抬起眼来,难以置信却又难掩喜悦。她不知道多少次在心里期盼过应妈妈应爸爸是她的爸爸妈妈,她不知道做过多少次这样的白日梦。

今天,这事儿已经过去一个来月了,胤礽一家人经过不断打点,已经拿到阿婉爸爸在狱中签下的同意书,正过来户籍科变更户籍。开好一沓各种证明,不知跑了

()多少部门,应爸应妈都跑得汗津津,终于可以办了。

柜台太高,胤礽拉着阿婉过去踮着脚看。

应妈妈正和办事人员说要给阿婉改名字的事。她和应爸去看守所找阿婉爸爸时,没有错过那一直打听这个打听那个的赌徒眼底的贪婪,还是把这个名字改了稳妥一些。

何况这个名字本来寓意就不好。

应妈妈问阿婉:“你有没有喜欢的名字啊?阿姨给你取个好听的名字好不好?”

胤礽连忙说:“妈,妈。”

应妈妈和阿婉都转过头来看他。

“程婉蕴。”胤礽眼眸亮得好似被风擦亮的天空,“她叫程婉蕴。”

“婉,出自《诗经》,清扬婉兮,是美好的意思,蕴,积蓄。是盼望着积攒多多的福气在身上,美好顺遂一辈子的意思。”

阿婉愣住了,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名字那么耳熟,这个名字背后的寓意更让她想哭。她是不是曾经被人这样喜悦地盼望过?

“这名字好,也好听。”应妈妈给胤礽竖起一个大拇指,又看向阿婉,“那就改成这个好吗?”

阿婉眉眼弯弯:“好。”

应妈妈便认认真真地填下这三个字,胤礽盯着那张单子,终于释然地笑了。

之后,不想节外生枝,等手续都办好,胤礽一家就与学校联络,更改了支教的行程,由其他老师代班,带着阿婉提前回了北京。

从村巴到出租车再到火车,那在大山里穿梭着,离那个痛苦的地方越来越远,等到了市里,就换了飞机。

阿婉第一回坐飞机,应妈妈给她买了靠窗的位置,胤礽看她双手贴着舷窗上的玻璃,一直望着那重重山岭,她喃喃道:“好高啊,我真像个小鸟,就这么飞出来了。”

胤礽笑而不语。若你受困于无风深渊,我唯愿做那扶青云直上的风。

从此青山水长,你和风都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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