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感……
无限的坠落感……
脑袋像被什么撑着，胀痛得要命，额头滚烫。
莫玄不知在何处，他的感觉里，就只剩下晕眩，至于其他的一切……先熬过这一阵再说吧。
根据自己十八年寿命的经验，他隐约判断，自己是高烧。可奇怪的是，许久过去，也没等到母亲来送热毛巾，他只能撑着，撑一秒就是一秒。
高烧持续着，也许是身体略习惯了高体温，眼前的朦胧渐渐消散，第一眼看到的，是雾霾霾的天空。被露天清醒了许多，莫玄微微偏头，两边，是无尽黑暗。看不清，却依然能感受到环境的闭塞。手臂轻松便可触碰冰凉石墙。自己似乎身处于狭窄小巷。
不对劲……
一切都是陌生的，空气不知为何稀薄到了一种罕见的程度，需要用尽气力才能使缺氧有所缓解。
这……
大脑还不清晰，奇怪的想象开始发散。
朦胧的天空，朦胧的思绪，他感觉自己似乎在与这世界远离，也不知是病，还是因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不属于这里。
光怪陆离的记忆出现在脑中，混乱，晕眩，渐渐地，意识远离他……
……
“混沌支配我……”
……
呼~哈~
莫名之地传来迷蒙话音，这话音如空中阴霾，神秘，飘渺，却如撞钟，冲击在莫玄头脑中，依旧烧着，浑身滚烫，与空气相触间的凉意告诉他——夜开始笼罩。
微微舒展僵硬的躯体，闭塞感却已消失，两边冰凉的石墙似已消失。疑惑，恐慌……复杂情绪冲击着莫玄大脑，他获得了短暂的清醒，强撑着将双眸睁开条缝。天空已经黯淡，却一片澄澈，阴霾不再。
周围空荡荡的，不似在城市，更不似在自己原本的家中，这是一片云海，星辰清晰可见，而莫玄就躺在一朵厚实的云上。
这里是……对未知的恐惧激增，莫玄小心坐起，却无时无刻感觉不踏实。
梦吗？
这是莫玄唯一的念头。原本他应该愉快在家享受考后暑假，但这突如其来的高烧直接让他躺了许久，全身乏力。
吼~
刹那间，云海上绝对的死寂被打破了，层云翻滚起来，在莫玄前方形成一个巨大的空洞。瞬间，一个庞大的黑影从云下探出，看清黑影真面目的瞬间，他呆住了。
那是一个巨大的龙头，各种绚丽的色彩闪烁其上，说不清道不明，眼珠就大于莫玄的身体，呈现纯粹的银色。莫玄完全怔住了，如果这是梦，那这龙未免太逼真了些。呆呆地掐掐胳膊，熟悉的疼痛感从炙热的胳膊传来。
是真实！
恐惧如烈火，在得知这是现实之后愈发强烈。可那巨龙露出头部之后，却没有了动作，眼眸转动，落在了莫玄身上。
“混沌支配我……”
同样的话音直接在莫玄脑海中响起，他只觉得耳畔一阵嘈杂的嗡鸣，大脑根本难以忍受这等冲击，不知是高烧还是这声波的冲击，眼前一黑，莫玄再一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即使是闭上眼的黑暗，巨龙的银色竖眸依旧横亘眼前，仿佛梦境都被震慑，不再出现……
……
“各项身体指标正常。”
“这样，可他为何还是昏迷不醒？”
“初步诊断，应该是精神上有受冲击，导致依旧昏迷。”
只觉得大脑里塞入一团浆糊，凌乱，又难以挣脱，隐约传来的呼唤声似回到现实的锚点，与此同时，深邃的黑暗终于有光亮诞生，微弱却是那么耀眼。莫玄神智开始恢复，身体逐渐回归掌控。
“啊，队长，手指动了！”一声尖叫，在寂静之中格外刺耳，也趁着这突兀的叫声，莫玄睁开了沉重的眼。起初，眼前只是几个晃动的黑球，渐渐地，视线开始聚焦，才认出，那是四个人头。
两男两女，最年长的那位满下巴胡子拉碴，正是被刚刚那女声换作队长的那位。而刚刚惊叫的女生此刻还在说着话，莫玄也是因此认出了她。她年纪并不大，似乎只有二十上下，当然，具体也暂时无从得知。
“感觉咋样？”另一位男生见莫玄睁开了眼，笑着问。他倒是显得年轻很多，奇怪的是戴着一个单边眼罩，就像大众认可的海盗形象。头发似乎是自然卷，染成棕色，在日光灯的照射下闪烁金光。
“这里是……”
“啊，这里是钱江市098号守夜人小队，放心吧，你很安全。”队长正要开口，那声音较为尖锐的女生却抢着开口。
什么？
莫玄瞬间坐起，摸了摸额头，高烧不知何时已经退去，咽喉也没有任何后遗症状。
不过他可不在乎这些，守夜人？098号小队？这完全就是莫玄最爱小说中的名词！
那本小说叫做斩神，故事跌宕起伏，常有的热血情节深深吸引了他。而此时，眼前的一切完全与小说中的一切重合！
穿越了！
这是莫玄此刻唯一的念头，嘴角不由自主泛起一抹笑意。
“怎么了？”队长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笑容，皱起了眉，“我们在钱江大街上发现了你，请问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队长略带谨慎的话音将莫玄拉回现实，莫玄收拾心绪，穿越这件事过于匪夷所思，而且既然眼前这四人是守夜人，那么他们大概率身怀禁墟，自己的穿越一定会被当成是神秘事件处理。
守夜人是华夏官方设定的特殊组织，于迷雾笼罩世界之后，神秘盛行，华夏境内也有万千神秘滋生。而守夜人由身怀超凡能力，即为禁墟，和一些身怀绝技的人组成，专门对神秘事件进行处理。
他们是正义的维护者，当然……也是一群关键时刻需要牺牲自己的可怜虫。
这是莫玄对守夜人的认识，看过小说，他的确为一个个守夜人前仆后继与神秘奋斗而感动，不过内心却未有什么认同感，反倒十分不解，有些时候，明明自己可以脱身，为何还要选择牺牲？
“啊，没事，我这个人从小就带有些低血糖，可能当时刚好昏倒。”莫玄说谎也不带打草稿，张口就来，而这似乎，也是比较合理的解释。
“这样……”队长点点头，表情有些微妙，“那你多休息，我们不打扰了。”
“感谢，麻烦了。”
眼见着四人离开房间，莫玄这才松口气，其他人还好，只是那位队长的眼神令他很不舒服，总感觉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无法隐藏。
嘶~
毫无征兆的，右手背传来一阵刺痛，一个银色的烙印缓缓从血肉中浮现。
那是一个眼眸！
刹那间，海量的惊恐记忆潮水般脑中浮现……
……
“队长，那人都醒了，看模样估计还是个学生，没必要继续留着了吧。”那比较活跃的女生开口道。
“林雅，提醒过你很多次了，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病人刚还在沉睡，万一被你这样一叫出什么事，你承担得起吗？”
见林雅埋下头，耷拉着嘴，队长的语气缓和了些：“他的确醒了，不过，我暂时还不能允许他回去。”
“为什么？”一直没发言的另一位女生言简意赅，道，说完，又埋下头，性格十分内向。
“还记得我们是怎么找到他的吗？”
“当然，我们照旧出去巡视神秘动向，在沈家路和南光路交汇的十字路口发现了他，当时他倒在斑马线一端。”年轻男子冷静分析。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队长的话语低沉下来，像是在诉说什么秘密，“为什么他就那样倒在路边，却没有行人……驻足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