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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5章 缓兵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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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楚的谈判使臣走了,大厅里一片寂静,大家的心情都不好,穆壮吩咐管家撤去宴席,端上茶水。郜宏说道:“请梁王殿下、穆小王爷和乌盟主留下,其余诸位请便吧,文山头人也请留下。”

众人散去,几个人围成一圈坐下,郜宏说道:“文山头人,你主动请战与岳秀泽比试兵刃,有把握吗?”

文山土司说道:“谈不上有把握,但是我身经百战,罕有敌手。这个岳秀泽是个专门练武之人,擅长拳脚,精于比武,那我们就避其锋芒,与他比试兵刃。我们还有两天时间,若明天能伤其一二,小王爷再出场就有更大的胜算。”

乌邯说道:“烙松兄弟说得不错,若论武功,在咱们云南就数小王爷和烙松兄弟,几乎不分伯仲。你们二人都擅长兵刃,不太重视拳脚功夫,所以比试兵刃对我们更有利。但是刀剑危险,你们可要千万小心。”

萧泓奕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林兄在这里就好了,以他的武功,定能胜出。”

站在远处的乌吉忽然插嘴说道:“那就赶快派人去勐腊把林将军叫过来不就行了?”乌吉没离开大厅,她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大家。

乌邯说道:“我们正在讨论重要的事情,你不要乱插嘴,往返勐腊最快也要五六天时间,如何来得及?”

乌吉说道:“我可不是乱插嘴,虽然说比武还剩下两天时间,可是天有不测风云,那个岳秀泽也不是神人,他可能会生病,比如说吃坏了肚子什么的,我们就大度一些,允许他们休息养病,我们不就有更多的时间了吗?”

乌邯说道:“你这是邪门歪道,传出去坏了穆王府的名声,不行,不行。”

郜宏同意乌吉的主意,说道:“公主的主意倒是个办法,正所谓兵不厌诈。比武是我们与南楚谈判的关键所在,如果输了,就会失去重要的谈判筹码,到那时我们不但无法向皇上交待,也对不起云南的百姓和将士们。”

穆小王爷说道:“我看出来了,南楚是专门找了个武功高手与我们比武,他们早就有准备,是我不小心中了他们的圈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们暗地里算计他们就不为过。”

乌吉向穆成龙竖起大拇指,说道:“这次你说得有道理,我支持你。”

萧泓奕说道:“我马上派人快马加鞭去勐腊,通知林将军来滇城,至于如何拖延时间,就看在座的各位了。”

乌吉说道:“明天比武,以烙松叔叔的武功,肯定能让那个岳秀泽汗流浃背,休息的时候我们在茶里混入一些毛茛水,让他拉稀跑肚。毛茛常用于花茶调味,少量无害,所以他们发现了也无妨。我们在茶里加入过量的毛茛,他就受不了了,两三个时辰之后就会不停地腹泻,浑身乏力,没两三天的时间恢复不了,这样就能为我们争取足够的时间。”

文山土司一拍大腿说道:“好,就这么办,没想到吉吉公主对咱们云南的花茶这般精通,真是好样的。乌邯大哥,把公主嫁到我们文山来吧,我们文山人杰地灵,可是好地方呀。”

乌邯看了乌吉一眼,不放心地说道:“你有把握吗?你尝试过吗?”

乌吉点点头说道:“我当然有把握了,您就放心吧。去年小王爷来勐腊,天天嚷着要比武,说我们百越的武功不行,我一生气就在他的茶水里加了毛茛,然后他就在床上躺了几天。”

穆小王爷一听,气得瞪着眼睛说道:“我去年生病原来是你搞的鬼,你太过分了!”

在座的各位都笑了。

郜宏说道:“事不宜迟,请梁王殿下赶快给林将军写信,信使连夜出发,骑快马,越快越好。”

穆小王爷说道:“林将军的战马好,就在马圈里拴着,正好骑去送给他,只是不知道谁能骑。”

萧泓奕说道:“我派栢邺去勐腊,他能骑这匹马。”

乌邯说道:“我派亲兵陪同栢队长一同去勐腊送信。”

郜宏高兴地说道:“太好了,咱们分头行动,文山头人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就看你的了。”

文山土司说道:“特使放心,我的武艺可不是一天练成的,何况我身后还有她呢。” 说完,他用手指了指乌吉。

郜宏看了一眼乌吉说道:“乌吉公主的茶水很可能是我们成败的关键,你要做到万无一失,如果需要什么就提前告诉我们。”

乌吉信心十足地说道:“郜大人放心吧,我一定能让他们躺在床上等林将军到来。”

郜宏认真地说道:“一定要让岳秀泽躺在床上才行,而不是宇文晖,但是尽量不要让他们同时都躺在床上。我们暗算他们,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最好不要太明显。” 乌吉点点头。

萧泓奕回到寝室,给林燮写了信,告诉他滇城里发生的事情,让他火速赶来滇城。栢邺把信揣在怀里,与萧泓奕告别,连夜出城给林燮送信。

乌吉忙着让王府的仆人去城里搜集毛茛花,自己亲自跑去茶叶店,挑选合适的花茶,既要品质好,又要能掩盖毛茛的味道。

郜宏自从清晨进入滇城之后一直忙碌,现在夜幕降临,他感到十分疲惫,穆小王爷要留他在王府住宿,他拒绝了。他把梁材留在了王府,梁材在与岳秀泽比武时受了内伤,他嘱咐王府的人照看好梁材,给他治伤。

郜宏和七伢子提缰上马返回客栈,此时的滇城华灯普照,一片繁荣的景象。七伢子兴奋地东张西望,滇城的灯和京城里的灯不太一样,别有一番风味。郜宏看着七伢子兴奋的样子,忽然想起离开京城时太子嘱咐他的话,“七伢子是武功高手,可以保护你的安全,但是他只负责保护你,不要安排他做别的事情,更不能让他与别人比武,你要把七伢子完好地还给我。”

郜宏起初没太在意太子的话,在来云南的路上对七伢子也没留意,这时想起太子的话,看着七伢子无忧无虑的样子,他心里开始琢磨,蒙七会是怎样的武功高手呢?太子如此关心蒙七,一定有原因,可是蒙七身材单薄,一脸稚气,除了剑有些特别之外,没看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不像是武功高手。蒙七沉默寡言,如果你不和他说话,他从来不会主动找你说话,太子特别叮嘱不让他比武,这又是为什么呢?想到这里,郜宏对七伢子说道:

“蒙七,你喜欢这里吗?”

七伢子点点头说道:“喜欢。”

郜宏试探地问道:“今天梁材比武受了伤,你看那个南楚人的武功如何?”

七伢子没有回答,一脸思考的模样。郜宏又问道:“如果你与那个人比武,他能伤到你吗?”

七伢子摇摇头说道:“不能。”

郜宏又问道:“那你能伤到他吗?”

七伢子说道:“也不能。”

郜宏说道:“他不能伤到你,你也不能伤到他,这是为什么呢?”

七伢子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道:“说不好,反正是不能。 ”

郜宏说道:“太子说你是武功高手,你和那个南楚人相比,谁的武功更高?”

七伢子又进入了慢慢思考的状态,郜宏忍不住问道:“如果让你与那个南楚人比武,你愿意吗?”

七伢子回答道:“我不比武。”

郜宏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呢?练武之人经常相互切磋,通过切磋可以提高自己的武艺,这不是很正常吗?”

七伢子说道:“我只和三哥切磋武艺,不和别人比武。”

郜宏说道:“你是怕自己的武功被别人偷学去吗?”

“不是。”

“那是为什么呢?”

七伢子没有回答,转瞬间他似乎忘了郜宏的问话,又自顾自地浏览起街道两旁的花灯。

郜宏问了许多问题,都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他又气又无奈,看来七伢子的确不善于交流。可是太子为什么会偏爱这么一个稚气未脱、不谙世事的小侍卫呢?这里一定有秘密。

他们路过了一个小酒肆,郜宏忽然下马,走进去买了一壶酒,他拉着七伢子在酒肆里坐下,说道:“来,尝尝滇城老百姓的酒,与王府的酒比较一下,看看有什么区别。”

七伢子说道:“我不喝酒。”

郜宏问道:“为什么不喝酒?男子汉都喝酒。”

七伢子又沉默不语了,他把目光投向街对面,那里有一座牌坊,牌坊两侧各挂着一个大灯笼,格外亮眼。

郜宏迅速调整了一下思路,说道:“蒙七,咱们一路跨过千山万水,已经是朋友了,你说对吗?”

七伢子点点头。

“是朋友就要以诚相待,你说是吗?”

七伢子又点点头。

郜宏接着说道:“你刚才说只和三哥比武,你三哥是谁?是蒙三勇吗?”

七伢子再次点点头。

郜宏说道:“我知道了,你三哥是太子的侍卫队长,所以他也让你进京当了侍卫。你和三哥比武是为了向他学习武艺,是吗?”

七伢子想了想说道:“我三哥的武艺我都会,我和他比武是为了不让我的武功生疏,武功不练就荒废了。”

郜宏看到七伢子逐渐走进了他的话题,紧接着说道:“那你也可以与别人切磋武功呀?”

七伢子又沉默不语了,郜宏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蒙七,咱们都是太子殿下的手下,是朋友,是兄弟,你应该相信我,你应该告诉我你为什么不与别人比武。”

七伢子抬眼看了看郜宏说道:“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许看不起我。”

听了七伢子的话,郜宏感到又好气又好笑,说道:“咱们是朋友加兄弟,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呢?”

七伢子默默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不和别人比武是因为我爹不让我比武,我出手就会伤人。”

郜宏听了,惊异地睁大眼睛注视着七伢子,说道:“你出手就能伤人吗?不是哥哥我不相信你,你的武功真有那么好吗?”

七伢子使劲点点头。

郜宏不敢相信七伢子的话,问道:“你和三哥比武,也能出手伤他吗?”

七伢子说道:“我三哥是例外,他的武功比我好,我伤不到他,所以我才和他比武。”

郜宏经常出入东宫外院,与蒙三勇相识,他听说过蒙三勇的故事。蒙三勇曾经比武胜了禁军都统魏炽,魏炽是众所周知的高手,这说明蒙三勇是大梁一等一的武功高手。蒙七能与他较量,或许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想到这里,郜宏忽然感到浑身轻松,也许蒙七能够打败岳秀泽,为了印证自己的判断,他接着问道:

“好兄弟,你刚才说你三哥武功高强,你伤不到他,那他能伤到你吗?”

七伢子说道:“我三哥是君子,他不会伤我。”

郜宏又说道:“假如有一个人和你三哥的武功同样好,他与你交手,你会受伤吗?”

七伢子想了想,摇摇头,随后又补充说道:“如果不小心的话,可能会被暗器伤到。”

郜宏故意夸赞七伢子说道:“好兄弟,你三哥那么好的武功都伤不到你,你和你三哥一样,都是一等一的武功高手。”

七伢子摇摇头说道:“我的武功不如三哥,他伤不到我是因为我身法比他好,打不过就跑,可是如果使用暗器,我就没把握了。”

郜宏进一步试探地问道:“今天梁材被那个南楚人打伤,梁材究竟哪里不如那个人呢?”

七伢子想了想说道:“他们俩的武功路子差不多,只是梁队长在各个方面都不如对手。”

郜宏进一步问道:“那个南楚人武功很强,他能伤到你吗?”

七伢子说道:“那个人身法不如我,如果不用暗器,他伤不到我。”

郜宏接着问道:“他和你三哥比起来谁的武功更好呢?他和你比起来又如何呢?你能伤到他吗?”

七伢子说道:“他的身法和功力好像不如三哥,比拳脚功夫我肯定不如他,因为我的拳脚功夫是用来逃跑的,我打架只用剑。我能用剑伤到他,可我不能和他比武,我不能伤人。”

郜宏说道:“他比武伤了梁队长,你为什么就不能比武伤他呢?”

七伢子低下头说道:“比武伤人是小人,我不想做小人。”

郜宏继续说道:“你是太子殿下的侍卫,如果太子殿下命令你比武伤他,你会去做吗?”

七伢子回答道:“只要太子殿下不怪罪我就行。”

郜宏长吁了一口气,他把七伢子的剑要过来把玩了一会儿,将壶里的酒一饮而尽,拉起七伢子说道:“走,咱们回客栈。”

郜宏骑上马,昂首挺胸打马前行,七伢子跟在后面依旧东张西望,观赏滇城的灯火。

这一夜郜宏睡得特别香,在他看来,比武的胜利就在眼前,蒙七和林燮是胜利的双保险。一旦南楚失去了谈判筹码,皇上制定的目标就能实现,他也就不辱使命、圆满地完成太子殿下交给他的任务。

这一夜萧泓奕辗转反侧,他后悔不该把林燮留在勐腊,如果乌吉的计策不灵,比武失利,失去了重要的谈判筹码,父皇交给他的谈判任务将遭遇极大的困难。

这一夜乌邯心事重重,勐腊每隔几天就会来信,自从玉堂山大战之后,百越收复了所有失地,一切看似平安无事,可是他心里却总是不安。有林将军镇守勐腊他就可以放心地留在滇城,如果林将军离开了勐腊,南楚会不会再次偷袭勐腊呢?

这一夜穆小王爷依旧倒头便睡,他是个无忧无虑无所谓的人,也许是少不更事,不太理解这输赢里面的利害关系。

这一夜乌吉很晚才入睡,她为自己的计策感到得意。如果计策实现,林将军及时赶到滇城,比武就能获胜,与南楚的谈判就会取得成功。梁王殿下一定会感谢她,她想提一个要求,让梁王殿下带她去京城的皇宫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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