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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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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 是个冬日里常见的晴天。

傅云峥把手里的合同递给余鹤:“陈思健秘书上午送来的,我看过没什么问题,已经签好了, 你去给他送过去吧。”

余鹤接过合同:“他找我喝酒?”

傅云峥摇摇头:“不会, 我跟他说了,不许带你喝酒。”

余鹤把合同放在书桌上,俯下身收起地上墨痕干透的春联:“成,我把这春联收好就去。”

傅云峥应了一声:“不着急。”

红纸薄薄地铺在地板上,因坐这轮椅, 傅云峥弯腰的角度受到限制, 不是很方便捡,他便由着余鹤去收拾,转身去收桌面上的春联。

满室的墨香中,余鹤和傅云峥谁都没说话, 春联成双入对折在一起, 连着横批一道撞进纸袋中。

岁月静静流淌。

余鹤抬起头就能看见傅云峥, 继而满心欢喜, 如果时间能快进, 余鹤真想按下倍速播放, 直接跳到大结局。

他会和傅云峥一直在一起吗?

余鹤真的很想知道,恨不能立刻跳上时光机, 去未来看一眼,然后回来提前向傅云峥公布答案——

也许这世间许多人的缘分浅薄如纸, 匆匆离散, 但我们不在此列。

我们的感情比利益更加稳固。

到那时, 余鹤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傅云峥:

我说我十九岁喜欢你, 二十九喜欢你, 三十九喜欢你,一直喜欢你,这句话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我确实做到了。

到那时,傅云峥脸上的可能会出现些许诧异,他肯定会问余鹤:你什么时候说的?

余鹤凝望着眼前敛眉对折春联的傅云峥:

我现在说的。

在心里说的。

真可惜,这世上还没有时光机。

余鹤诚挚地希望那些聪明人抓紧研究,争取早日将时光机发明出来,否则缺乏结果论证,他这些话就只能等到三十年后才能说。

那可太糟糕了。

因为,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

这回见陈思健不是在什么高端的私厨,陈思健约余鹤在一家火锅店见面。

店面就在街边,透过巨大的玻璃窗,能看见店家生意,人声鼎沸很热闹,铜锅翻腾出白色的水蒸气,隔窗瞧着就很暖。

余鹤骑摩托车来的,头盔不保暖,一路飞驰而来耳朵都冻僵了,他拎起双肩包单肩挎上,揣着手小跑进店里。

店里人来人们,服务生忙的不见人,进店连个领位的都没有,也不需要服务生指路,余鹤才踏进店里,麻椒的辛辣就钻进鼻子了,余鹤从前台拽了两张纸掩鼻打了两个喷嚏。

刚抬起头,就看到陈思健举起手招呼他:“兄弟,这儿!”

余鹤一扬头,从拥挤的桌位间穿过,他放下包,搓了搓手放在唇边呵气暖手:“健哥。”

陈思健看了一眼门外停下的奔驰商务,给余鹤倒了杯茶:“来,暖暖手。”

余鹤接过茶,捧在手心里:“太谢谢了,可真冷啊,”

“快过年了。”陈思健盯着着余鹤被冻得通红的鼻子:“他派保镖跟着,保镖做奔驰,你骑摩托。”

余鹤呵呵一笑:“我容易晕车,晕车后吃不下饭,跟别人无所谓,跟健哥我不得多吃点。”

陈思健也呵呵一笑,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是大冬天骑着二八自行车顶着北风去和人谈生意。

那时候他在港口公司上班,负责装卸货,当时全国平均工资也就四百多元,陈思健一个月能开八百多,他不仅有一份正式工作,还是旁人很羡慕的‘铁饭碗’。

但陈思健不甘于那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人生。

可那天的风真大啊,就像老天给他的考验一样,自行车蹬都蹬不动,陈思健蹬到一半忽然心生不甘,觉得他有正式工作,一个月挣小一千,吃饱了撑的受这份苦?

其他同事都在宿舍喝酒打牌,凭什么他在大风里蹬自行车。

陈思健从车子上下来,掉了头骑上往回走。

往回走顺风,那条路特别好骑,来时费劲蹬了十五分钟的路,回去不到五分钟,停在路口等红绿灯时冻得人发抖,陈思健看到马路对面有买烤白薯的,就想着过了马路买两块儿,吃一块儿,另一块揣着怀里取暖。

按月拿工资的就是阔。

这时候,一亮铮亮簇新的桑塔纳从他眼前开过去。

还在为八百块钱工资自满的陈思健愣了会儿,骂了句草他娘,又再次掉头顶风前行。

谁他妈要烤白薯取暖啊,他陈思健也要开桑坦纳!

听说大汽车上面都有空调,暖风呼呼的!

第二年,陈思健用赚到的第一笔钱买了辆桑塔纳,终于吹到了那空调里的暖风。

人人都说陈思健是把准时机跃了龙门,从听人差遣的码头工人到叱咤风雨的地产大亨,谁能想到那最初的一摆尾,不过是为了一辆早被淘汰的桑塔纳。

这都是快二十年前的往事了,今天看余鹤骑摩托来给他送合同,陈思健忽然触景生情。

陈思健没结婚,也没孩子,看余鹤就跟看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样,是又像弟弟又像儿子,别提多喜欢了。

陈思健把菜单递给余鹤:“想吃什么自己加。”

余鹤也不客气,拿起笔在菜单上勾画起来。

“你跟我还是不一样。”陈思健抿了口茶水,大马金刀叉着腿坐:“到底是出身好,身上没有我当年那股怯生生的劲儿。”

余鹤抬起头看了陈思健一眼:“嗬,你还有怯生生的时候呢?”

陈思健笑着说:“怎么没有,刚开始和人出去吃饭,根本不敢点菜,就是......其实点不点的人家也不差你这一道,但就是不敢点,怕欠人情、怕将来还不上、怕因为这一道菜将来他们托我办事没法推辞。”

“我不怕。”余鹤把菜单递给服务员:“我脸皮厚。”

陈思健摇摇头:“跟脸皮薄厚没关系,你脸皮再厚能有我厚?为了原材料一斤能便宜五毛钱,我坐绿皮火车二十多个小时找到供货商,在厂子门口蹲了三天,就要见他们经理......”陈思健把话题绕回来:“是那种无所谓,爽快不扭捏,非得是富贵人家才能养出来的气度。”

余鹤用筷子沾着麻酱尝了尝,香而不腻,麻油恰到好处,即刺激味蕾,又不呛,回味还带了一点点甜。

蘸料好吃,这火锅就难吃不了。

被美食取悦的快乐毫不隐藏,余鹤眉眼间都是满足,只说了一个字:“香。”

陈思健是越瞧余鹤越顺眼,感觉余鹤有些地方像年轻时候的他,有些地方又像现在的他,好像天生就合得来。

余鹤发现陈思健是真把他当兄弟,今天没喝酒对余鹤也很热情,两个人都是痛快人,真心交朋友几句话就说到一块儿去。

一顿饭谈天说地,临走的时候余鹤差点把合同忘了。

从双肩包里把合同掏出来,余鹤把文件袋递给陈思健:“健哥,以后找我吃饭一个电话的事。”

陈思健说:“我不是怕傅云峥不肯放你出来。”

余鹤笑了起来:“哪儿能啊,我干什么他都不管,对我可好了。”

陈思健想起在奉城时偶然听到的传言,拍拍余鹤的肩膀:“有什么难事跟哥说,别见外知道吗?”

天色有点晚了,风也凉。

余鹤拉紧羽绒服拉链,跨上摩托车,朝陈思健一挥手。

正要走的时候,一个眼熟的保镖从奔驰车旁走过来,恭敬地对余鹤说:“余鹤少爷,傅先生说现在外面太冷了,请您坐车回家。”

余鹤:“......”

保镖继续说:“摩托车我替您骑回去。”

他从余鹤手里拿过摩托车钥匙,半推半挟把余鹤带到路边。

当时去奉城接余鹤的那辆古斯特就停在路边,打着双闪。

陈思健站在原地,朝余鹤露出一个‘这叫你干什么他都不管’的表情。

余鹤:“......”

他飞快地朝陈思健比了个中指,打开车门钻进后座,一边侧头从车窗看陈思健有没有追上来锤他,一边说:“快走。”

车辆平稳启动。

看来陈思健还是比他沉稳一点的,看余鹤上车了,也比了个中指,就转身去了马路对面停车场。

余鹤把背包往身边一甩,余光里扫到后座上还有一个人。

余鹤猛地转过头:“傅云峥?”

傅云峥没坐在轮椅上,他端坐在驾驶座后排,侧头看向余鹤:“没大没小。”

余鹤明知故问:“你来接我?”

傅云峥不动声色,淡淡应了一声。

司机暗自惊讶,自从傅云峥搬到云苏傅宅鲜少出门,最近几次出门不是和余鹤一起,就是陪余鹤、接余鹤,这太不可思议了。

当初傅云峥独自住在庄园,大小姐傅茹兰想方设法想让傅云峥出门走走,软硬兼施也无济于事,傅茹兰甚至为此流了好几次眼泪,最终也束手无策,只能听之任之——

谁能想到解决这难题的方法居然名为余鹤。

画地为牢,傅云峥曾经将自己圈禁起来,如孤雁出群,独行踽踽,而今却为了余鹤甘愿走破开樊笼,重新走入这烟火人间,万丈红尘。

而走出来的理由竟也简单到可笑。

只因为余鹤少爷容易晕车。

司机通过后视镜又看了眼余鹤,而后缓缓升起档板。

档板升起,后座形成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余鹤把双肩包放到另一边,往傅云峥肩膀上一靠:“傅老板,过年好啊。”

傅云峰轻笑道:“你对‘老板’这个称呼还真是......执着。”

他微微坐直身子,让余鹤窝的更舒服一些,余鹤一点也不客气,当即双手环住傅云峥手臂。

余鹤卢音懒洋洋的:“我朋友嘱咐我,要叫客人老板。”

“我是你客人吗?”傅云峥忍不住动了下胳膊:“余少爷这样招人喜欢,能和出了名难缠的陈思健称兄道弟,你也叫他老板吗?”

傅云峥云淡风轻,言语轻松说着逗趣的玩笑话,可余鹤却咂么出一丝酸,可要说傅云峥吃陈思健的醋,那也八竿子打不着。拈酸吃醋的事就不像傅云峥能做出来的,而且陈思健的岁数都快能做余鹤的爹了,也从没听闻过有有这方面的兴趣,

余鹤握住傅云峥的手:“你不是我客人,现在你是我男朋友,将来我是你老公。”

傅云峥讶异重复:“你老公?”

余鹤嘴在脑子前面:“我老公。”

傅云峥以拳抵唇,哑然失笑。

余鹤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傅云峥绕进去了。

因为叫老公这事儿,余鹤都被傅云峥坑两回了。

听不到傅云峥叫他老公固然沮丧,但反被套路叫傅云峥老公就显得他有点笨了。

余鹤不认为是自已不够聪明,实在是傅云峥太过狡猾!

他无意识地捏着傅云峥的手指:“原来不想听我叫老板,是想听我叫你老公,你太坏了,”

傅云峥的手指轻轻一蜷:“我哪儿坏了?”

“你哪儿都坏。”余鹤仰起头,在傅云峥耳边轻唤了声:“老公。”

傅去峥呼吸一乱。

余鹤乘胜追击,食指在傅云峥掌心悄悄画圈,恶意撩拨着:

“你心跳好快。”

傅云峥抽出手臂,推开靠在身上的余鹤,警告道:“正经点。”

“人家会所出身,不会正经啊。”余鹤又凑过来,和傅云峥呼吸交错:“怎么正经,傅先生教我?”

傅云峥闭上眼不搭理余鹤。

可余鹤招多着呢,他靠在傅云峥身上,手伸进毯予底下鼓弄了一会儿,狭窄的空间内,余鹤很清楚地听到傅云峥呼吸渐沉。

几分钟后,也不知余鹤碰到了哪儿,傅云峥忽然闷哼一声。

傅云峥按住余鹤的手,哑声道:“别玩了,小鹤,一会儿又该晕车了。”

余鹤信誓旦旦:“不会。”

也许老天都看不惯余鹤这么磋磨傅云峥,这一次老天爷没有帮助余鹤。

‘不会’二字话音刚落,余鹤就感到了一阵眩晕。

刚上车的时候余鹤有多精神,下车时就有多狼狈。

吞了两粒晕车药以后迷迷糊糊的,连怎么回的家都不记得了。

到家后也没上楼,余鹤在客厅沙发躺了将近一个小时。

傅云峥回房间洗过澡,再下楼找余鹤时,余鹤还没精打采的躺在沙发上。

茶几上摆着杯喝剩一半的可乐,褐色的汽水盛在杯子中,气泡自下而上翻涌,玻璃杯外壁凝了层霜,水珠顺着玻璃杯滚下来,在茶几上汇聚成一小滩水。

章杉守在一旁,见傅云峥只穿着睡衣下楼,脸上露出一丝诧异,连忙取来毯子披在傅云峥肩上。

傅云峥摇动轮椅,压低了声音:“章叔,你先回去吧。”

章杉点点头:“好的,傅先生。”

听见傅云峥的声音,余鹤张开眼睛。

许是因为眩晕,瞳孔好半天才勉强聚焦,一双桃花眼水汪汪亮晶晶的,让人瞧着就想再欺负两下。

傅云峥拿起茶几上的冰可乐喝了一口:“可乐就这么好喝?”

余鹤有气无力:“肥宅快乐水。”

“快乐水?”傅云峥也不知现在的年轻人哪儿那么多新鲜词,他尝试着去理解背后的逻辑:“喝完就能快乐的意思?”

余鹤一扬头,表示肯定。

见余鹤点头,傅云峥便又低头抿了一口可乐。

余鹤问:“快乐了吗?”

傅云峥摇头,认真且平静地评价:“就是普通可乐。”

“你喝的方式不对,”余鹤来了兴致,连晕车都大半,他撑着手臂从沙发上坐起身:“给我,我给你示范。”

傅云峥把手里的可乐递给余鹤,余鹤仰头喝了一口,冰凉的气泡涌入喉管,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傅云峥疑惑:“这就快乐了?”

余鹤舔了舔唇:“快乐。”

傅云峥很难赞同:“太唯心。”

余鹤举起玻璃杯,又喝了一口,这次他没有咽,而是含着可乐半蹲在傅云峥身边,抬手拽着傅云峥衣领强迫傅云峥低下头。

嘴唇轻触,傅云峥先尝到了余鹤唇角的甜味。

余鹤揽着傅云峥的脖颈,起身跨坐在傅云峥双腿之上,居高临下,将嘴里的那口可乐汽水渡给傅云峥。

气泡和甜爽同时在口腔内炸开。

噼里啪啦。

他们交换了一个可乐味的吻。

傅云峥喉结微动,可乐顺着食道流进胃里。

而刺激还在延续。

直到在彼此口腔内再尝不到一丝清甜,余鹤才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吻。

他用拇指抹去傅云峥唇角的水痕,轻声问:“快乐了吗?”

傅云峥双眸幽深,宛如深不可测的寒谭,薄唇轻启,吐出两字评价:“还行。”

余鹤向来没什么存在感的胜负欲一下子被激活,他又含了一口汽水如法炮制,只是这次吻的时间更长,结束时,二人都微微喘息,呼吸交错间都是可乐的甜味。

“这回呢?”余鹤又问。

傅云峥瞥了眼只剩下一个杯底的可乐:“有点意思了。”

在这种事情上,余鹤聪明的不像话,登时听懂了傅云峥的言外之意。

他举起玻璃杯,晃了晃,可乐气泡翻腾出沙沙的声音。

余鹤说:“就省点福根了,都给你。”

最后一吻完毕,二人呼吸都无比急促。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回楼上。”

昏暗房间内氤氲着温暖的春色。

一只劲瘦的手臂伸出来,摸到手机按亮屏幕。

余鹤看了眼时间,哑声说:“傅先生,到小年了,新年快乐。”

傅云峥侧过头,推开身上的余鹤,感叹道:“你是真能折腾,不来了。”

“耽误傅先生睡觉了,是我的不是。”余鹤垂首亲在傅云峥汗湿的额头上:“下次早点开始。”

早点开始?

傅云峥在心里算了下时间:“那就不用吃晚饭了,省顿饭钱。”

余鹤横抱起傅云峥:“周扒皮都没您心狠,我这一上工就是三个小时,还不给饭吃,我这还长身体呢,不吃饭怎么行?”

傅云峥向来风平浪静的双眸中掀起一丝波澜,语气称得上惊恐:“你还长什么身体?再长我可真是吃不消了。”

余鹤用鼻子蹭了蹭傅云峥的脸颊:“二十三窜一窜,我说的是身高,您想什么呢?”

傅云峥难得被余鹤噎了一下,他很狡猾的把话题绕回来:“就该不给你饭吃。不吃饭,你就没力气长个子,也没力气折腾三个小时。”

余鹤走进浴室:“别说一顿不吃,就是三顿不吃也不会耽误我工作。”用胳膊肘按亮电灯开关,在暖橘色的浴室灯下,余鹤又补充一句:“什么都不能耽误我工作。”

这话说的委实义正言辞,倘若不知道余鹤口中‘工作’是什么,还真能被他唬住,当余鹤是什么奋进不息的优秀青年。

自从余鹤搬进傅云峥房间,傅云峥卧室就添了一张单人软榻,每次工作结束沐浴后,傅云峥都会躺在软榻上,看余鹤换床单被罩。

刚开始,余鹤并不会套被罩,每次都要钻进被罩里和羽绒被芯决斗二十分钟,通过几个月的实景练习,现在换被罩手艺娴熟,只消三分钟就能套好。

五分钟后,余鹤完成换床上用品的工作,把傅云峥抱回了床上。

无他,唯手熟尔。

并肩躺在床上,余鹤双臂环着傅云峥,手脚摸摸索索地不老实。

傅云峥按住余鹤的手:“别闹了,明天傅家的亲戚会来拜年,得早起,你要不愿意见他们,就去别处玩。”

余鹤和傅云峥十指相扣“嘿,又打发我去别处,我就这么拿不出手?哦,对对对,傅先生位高权重,我就是个......”

余鹤话还没说完,就被傅云峥捏住了嘴巴。

傅云峥忍无可忍:“你怎么不是个哑巴呢?”

余鹤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表示抗议。

奇也怪哉,傅云峥竟自听懂了。

他翻译着余鹤想表达的意思:“长了嘴就得说话是吧?”

余鹤瞪大眼睛,点点头。

傅云峥解释道:“那些亲戚也没什么可见的,无事不登三宝殿,一句话带着三五个目的都不算多。到时候全围着我说话,我看顾不到你,谁说个什么难听的,白让你受气。”

余鹤十拿九稳:“嗯嗯呜呜嗯嗯嗯。”

傅云峥松开手,翻了个身背对着余鹤闭上了眼。

真的烦,就算捏住了余鹤的嘴巴也没用,他还是能听懂余鹤说什么。

余鹤从后面抱住傅云峥:“你真能听懂我在哼哼什么?”

傅云峥没理余鹤。

可傅云峥不回答,身后就跟贴了只烧到尾巴的鸟一样,翻来覆去地扑腾。

傅云峥在心中评价余鹤四个字:

活蹦乱跳。

余鹤又在问:“那我刚才在说什么?”

傅云峥不胜其扰,被迫妥协:“你说,‘我才不会受气呢。’”

余鹤震惊道:“你真能听懂!这不是心有灵犀吗?”

傅云峥不是很想要这个‘犀’,能和这只小笨鹤心有灵犀,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他随口问:“那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余鹤没有犹豫:“你在想......谁要和小笨鹤心有灵犀。”

傅云峥霍然转身,错愕看向余鹤。

余鹤得意地挑起眉:“我是不是变聪明了?”

“也可能是我变笨了。”傅云峥抬手捂住余鹤的双眼:“睡觉了,别看我。”

余鹤闻到了傅云峥手心上淡淡的皂角香。

他勾起唇角,带着些许蛊惑的语气说:“爱情会让人变笨,这很合理。”

会变笨吗?

傅云峥合眸思索,却未曾质疑‘爱情’的说法,这明明该是傅云峥绝不会忽略的重点。

与感情势均力敌的理智终于败下阵来。

爱情果然会让人变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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