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悬疑灵异 > 赤焰长歌上 > 章节目录 第14章 第5章 武选大赛

第14章 第5章 武选大赛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武选大赛的第一天好不热闹,演武场上五百名羽林营的仪仗兵身穿彩服骑在马上,手持大梁旗帜整齐列队。周边青黑色的城墙上面竖立着各式各样的麾盖和军旗,梁帝的麾盖竖立在北面城墙的正中央,太子和武陵王分列两侧。各军统领分别坐在自己的军旗之下,一些观摩武选的王公贵族也在东西两侧的城墙上搭建了自己的凉棚,众人身穿礼服,对大赛翘首以待。

武陵王主持开幕仪式,吹鼓手奏响皇家礼乐,众人向梁帝行礼,然后仪仗兵开始表演,摆出多种队列组合,十分华丽。最后是武选少年们进场,九百多名少年身穿各式各样的服装、分为三队进场。第一队空手上场,第二队背着比武用的剑,剑的规格统一,没有开锋,第三队骑马上场,手持长枪,只是长枪被除去了枪头。三队少年上场检阅完毕之后,第一队来到羽林营内的一个角落,这里是士兵健身的场所,将要在这里进行赛跑、跳跃、负重、投掷等比赛。第二队来到羽林营的另外一个角落,这里有几个方圆两丈的土坛,在这里将要进行拳脚功夫和短兵刃的比赛。第三队留在演武场,进行射箭和马上拼刺的比赛。每一队赛完就轮换进行下一项比赛,最后选手按积分排名,前两百名进入决赛,最后选出一百名勇士,颁发勇士勋章和腰刀。武选大赛历时十天,各军将帅可以仔细考察参赛少年的本领,挑选成绩好的充实自己的队伍。

大赛入场仪式结束之后,梁帝在城墙上转了一圈,和王公贵族及各军将领们打了招呼,然后就起驾回城了,武陵王继续主持大赛。

太子坐在城墙上观看下面的射箭比赛,公孙砻和公孙瑛悄悄走上了城墙,公孙瑛身穿侍卫服装,他走到太子身边坐下,两人不时地交头接耳,十分亲密。

武陵王的麾盖离太子不远,公孙砻和李笃坐在武陵王身后。王府世子萧泓玺被分在第二队比试步战和拳脚功夫,萧沛淩到羽林营内看哥哥比赛去了,不在武陵王身边。李笃看到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比赛上,于是带着公孙砻到诚王和胤王的凉棚里拜见两位老王爷。

玄真坐在城墙最远端的一个角落里,这里是悬镜司的凉棚,夏江去看师妹夏云比武了,不在玄真身边。夏云与夏江都是殉国将士的后代,二人在悬镜司里长大,后来成了一对恋人。夏江长夏云五岁,他打算在大赛结束之后正式向师父提出与师妹成婚。

玄真眯着眼睛浏览城围上的众人,看到李笃领着公孙砻与诚王和胤王见面,李笃在公孙砻面前依旧表现得非常恭敬。

公孙砻环顾四周,注意到玄真在向他这边瞭望,心里有些不安,他与李笃耳语了几句,李笃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工夫,几个士兵在城墙上的一个角落里搭起了一个小凉棚,公孙砻坐在里面,玄真看在眼里,思忖着公孙砻为什么会对武选感兴趣,就在这时,李笃来到他面前,装出一副轻轻松松的样子说道:

“道长好清闲自在呀,你还记得那日在王府别院遇到的公孙先生吗?公孙先生受王爷邀请也来观看武选比赛,他说那日与道长相见很投缘,想邀请道长过去一叙,道长可要赏光呀。”

玄真没想到公孙砻这么大胆,竟然敢在这城墙之上、众目睽睽之下邀请他叙谈,他现在的身份是悬镜司的顾问,悬镜司首先要查的就是外国人。或许公孙砻想继续那天的谈话,触及更深层的秘密,玄真思考着回应道:“实在是麻烦李将军了,我这就过去。”

一个大梁边防军的副帅竟然被一个滑国戏班的班主驱使,这更坚定了玄真对公孙砻身份的判断,同时他也感觉到危险在一步步逼近。

玄真信步来到公孙砻的凉棚,公孙砻客气地请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说道:

“自从上次在王爷府里与道长叙谈之后始终没有机会再与道长见面,没想到道长竟然能坐在这城墙之上,与王公贵族同列,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呀。”

公孙砻说得不错,在城墙上观赛的人都是王侯将相及其随从人员,三品以下的官员是上不了城墙的,玄真能代表悬镜司坐在城墙之上,显然备受器重。

玄真不卑不亢地应对道:“不敢不敢,公孙先生谬赞了,先生能在这城墙之上搭起凉棚,那才让人刮目相看呢。”

玄真语中带刺,公孙砻不以为然地说道:“全凭王爷的关照,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玄真反守为攻说道:“先生差矣,即便王爷有意特殊关照,以先生现在的身份也不至于与大梁的王公贵族平起平坐,难道先生除了戏班班主和商社掌柜的身份之外,还有其他更重要的身份吗?”

公孙砻忽然面色如霜,冷冷地反问道:“道长认为我应该有什么样的身份才能站在这城墙之上呢?”

玄真说道:“比如说先生可能是滑国的皇族,但这不大可能,滑国皇族来到大梁必须事先禀告大梁皇上。难道说先生是大俞的皇族吗?因为不方便在大梁公开身份,所以才以戏班班主的身份来到这里?”

玄真此话的分量实在太重,他无所顾忌的猜测是在逼迫公孙砻亮出真实身份。

公孙砻平静地回答道:“没想到道长慧眼也有出错的时候,我不是大俞的人,道长此话是对武陵王的不信任。”

玄真说道:“那么先生可否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呢?免得老道胡思乱想。”

公孙砻喝了一口茶水,把目光投向远方,说道:“道长法术高强,不妨先猜猜看。”

玄真端起茶杯笑了笑说道:“先生绝不是一般的人,若老道猜到了,还望有个奖赏。”

公孙砻收回目光,盯着玄真说道:“道长果真能猜到吗?说说看,道长想要什么样的奖赏?”

玄真说道:“贫道说笑了,公孙先生既然不愿意透露真实身份,我又何必当真要猜呢?言归正传,先生指使麒麟军的副帅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公孙砻略显尴尬,他知道让李笃去招呼玄真非常不妥,可是他又不想让更多的人知情,实属无奈,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玄真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

公孙砻说道:“也没有什么大事,那天谈到言太师对道长有救命之恩,我很好奇道长是被何人追杀,道长诅咒的又是何人呢?”

玄真犹豫了一下如实说道:

“一言难尽,这些都是不可告人的秘密,既然先生与我有缘,我就说给先生听。 现在的皇上是先帝的第三子,先帝在位时,前太子和二皇子都死于夺嫡之争。二皇子怀王雇佣我师父和我对前太子进行诅咒,后来我师父和二皇子都被大俞的杀手杀害,我也因为诅咒前太子而被大俞的杀手追杀。”

公孙砻说道:“想必那是一段非常精彩的故事,道长可否详细讲给我听?”

玄真长吁一口气说道:“说来话长,当年前太子打猎受伤失去一目,有人散布流言蜚语,说前太子不能胜任储君。太子的母后早已过世,当时的皇后是二皇子怀王的生母文氏,她利用外戚在朝中的势力操纵党争,想让自己的儿子取代太子之位。前太子为人稳重,在朝中有很多支持者,于是怀王就请来我师父诅咒太子,企图让太子心智失常、行为失当。我和师父在怀王府的密室里对前太子夫妇的画像施法诅咒,没想到被钦天监察觉,钦天监来自大俞,是太子一党。因为前太子妃是大俞的公主,大俞要辅佐前太子,便派杀手刺杀了怀王和我师父,我侥幸逃过一劫。”

公孙砻认真听着,没有说话,玄真接着说道:

“亲生儿子被杀,皇后震怒,皇上命令悬镜司彻查此案。当时大俞的杀手对我穷追猛打,欲置我于死地,不料他们却暴露了自己,很快被悬镜司查明了真相,最终导致前太子被废。我在逃难途中有幸遇到言太师而获救,留得性命,故事就是这样。”

公孙砻说道:“这么说来,怀王和道长的师父应该是罪魁祸首才对,正是因为他们诅咒前太子,所以才招来了大俞的杀手,惹上杀身之祸,我说得对吗?”

玄真回答道:“的确是这样,悬镜司查明钦天监与杀手有关系,事后钦天监被判了斩刑。虽然他没有招供前太子涉案,可是前太子妃是大俞的公主,皇后坚持认为前太子是主谋,所以前太子最终还是被废了。”

公孙砻说道:“如果前太子与大俞的杀手没有任何关系,那岂不是太冤枉了吗?”

玄真说道:“是呀,可是前太子有口难辩,因为大俞杀手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保住他的太子之位。可惜前太子妃死于迁徙途中,导致大梁与大俞彻底交恶,最后前太子也死于沙场。我听说前太子有个儿子,如果还活着的话,应该与先生年龄相仿。”

公孙砻默默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玄真的说法,他问道:

“我听说言太师与当今皇上关系密切,既是国舅,又是太子太师,他还喜欢炼丹,道长委托我的商社所采办的物料与言太师炼丹有关,是吗?”

玄真回答道:“先生说得不错,皇上与言太师曾经是太学院的同窗,关系非常好。皇上喜欢丹药,想延年益寿,言太师就投其所好,向我学习炼丹术,还把义子送到我的道观里学习炼丹,将来好做他的助手。”

公孙砻问道:“言太师把你推荐给皇上,有什么特殊目的吗?”

言素说道:“我帮助言太师炼丹,他为了感谢我,想为我在金陵谋个好差事,同时离他更近,更便于帮助他炼丹。我本想拒绝,可是皇上明旨召见,我不能不来,既来之则安之,等老道的新道观建成了,欢迎先生来做客。”

公孙砻说道:“我想结识言太师,道长是否愿意为我引荐?”

玄真愣了一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引荐不难,可是先生为什么要结识言太师呢?”

公孙砻回答道:“言太师是能与皇上说得上话的人,结识言太师当然是为了接近大梁的皇上。”

玄真说道:“先生已经是武陵王的座上宾了,这还不够吗?难道先生有什么事情连武陵王都帮不上忙吗?先生的身份可谓深不可测呀。”

公孙砻忽然目光炯炯,盯着玄真说道:“凭道长的法术和阅历,真猜不出我的身份吗?还是猜到了却不愿意说破?”

玄真避开公孙砻的目光没说话,公孙砻继续说道:“道长应该认识前太子和太子妃吧,你见过他们的儿子吗?”

玄真抬头将目光投向远方,缓缓说道:“我不认识前太子夫妇,只见过他们的画像,我也没有见过他们的儿子,但是李笃将军和武陵王应该与这个孩子很熟,就像与先生很熟一样。”

公孙砻注视着玄真说道:“这个孩子如今长大了,想认祖归宗,道长愿意帮忙吗?”

玄真扭头看着公孙砻反问道:“武陵王是皇上的亲弟弟,难道他不能帮先生这个忙吗?”

公孙砻摇摇头说道:“这件事牵扯太多,武陵王只能帮腔,不便介入太深,需要皇上信得过的人提起此事,先试探皇上的态度才行,所以我就想到了言太师。道长说要做善事,想弥补往日的过失,这难道不是很好的机会吗?”

玄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先生此次从滑国千里迢迢到此,想必不会很快离开,请给老道几天时间,我把先生引荐给言太师,但是言太师愿不愿意帮忙就看先生的本事了。”

公孙砻说道:“这个自然,我只需要道长做个引荐就行了。”

玄真说道:“能认识先生是贫道三生有幸,这个忙我是一定要帮的。如果先生没有其他事情,贫道就不多打扰了。” 说完,玄真站起身向公孙砻拱了拱手,缓步离去,公孙砻目送玄真走远,陷入了沉思。

言素父女俩这几天都在羽林营内观看比赛,太学院本届毕业生基本都参加了武选大赛,作为学监,言素十分关心学子们的成绩,当然他更关心自己儿子的成绩。

玄真想找机会与言素见面,可是白天有公务脱不开身,这天天色将暗,夏江又去找夏云了,玄真趁机骑马出了羽林营,直奔言府别院。

玄真的到访让言素喜出望外,他早就想找玄真打听消息,苦于玄真身边总有悬镜司的人,不好贸然约见,现在玄真主动联系上门,省了他许多工夫。

言素将玄真领进客厅坐下,说道:“与道长一别多日,让我十分挂念,道长今天能来看我实在太好了。乐瑶,去把我的云南贡茶沏出来。”

玄真客气地回应道:“贫道贸然造访,没有事先约定,不会打搅太师吧。”

言素微笑着说道:“这是哪里的话,我还想约道长见面呢,只是你这两天被悬镜司缠得紧,没得机会,今天你突然来别院见我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吧?”

玄真咳了咳嗓子说道:“前几天我在王府晚宴上见到了太师,当时不便找太师交谈,怕太师误会,所以特地前来向太师解释一下悬镜司的事。”

言素当时的确纳闷儿玄真为什么会出现在王府别院,现在玄真主动来澄清,他不由得心情舒畅,说道:“道长见外了,你我二人心心相通,怎么会有误会呢?来,喝茶。”

玄真说道:“皇上命悬镜司为贫道修建道观,所以贫道和悬镜司多有交道,这次突然被夏江拉来武选大赛,实属意外,没来得及征求太师的意见,还请太师见谅。”

言素听了心里十分受用,他对悬镜司的醋意也烟消云散了,说道:

“道长多心了,你能为悬镜司做事,消息会更灵通,是好事。你的道观修建得怎么样了?我想把炼丹房搬到你的道观里,有老君坐镇,一定能炼制出上等长寿丹。自从你觐见皇上之后,皇上听了你的话,暂时不再服食丹药,我这里恰好缺料需要补齐,你再帮我置办些,我把银两给你备足。”

玄真说道:“这个自然,我会尽快通知滑国商社备货,直接送到金陵。”

言素高兴地点点头,接着问道:“你在悬镜司帮忙,有什么新发现吗?”

玄真说道:“贫道的确有一个新发现,此次登门拜访就是想与太师商量这件事。”

“是什么新的发现?” 言素闻言精神为之一振。

玄真说道:“太师还记得那日王府晚宴上滑国戏班的班主公孙砻吗?”

言素回忆了一下说道:“记不清了。”

玄真又问道:“太师认识前太子萧道忠和前太子妃吗?”

言素说道:“这个自然,我与陛下在太学院是同窗,当然见过前太子夫妇,只不过没有交往。”

玄真说道:“前太子有个儿子叫萧泓珺,十二岁那年跟随父母离开了大梁,这个孩子现在长大了,想回来认祖归宗。滑国戏班的班主公孙砻是萧泓珺的朋友,他此次来金陵的目的不单单是唱戏赚钱,还要为萧泓珺认祖归宗探路。”

言素说道:“这的确是一件新鲜事,废太子的儿子想认祖归宗,恐怕不容易,那要看皇上的态度。这个滑国人接下来想怎么办呢?”

玄真说道:“公孙砻打听到太师与皇上关系密切,想结识太师,他想委托太师帮忙向皇上提起此事,探探皇上的口风。”

言素听了顿时面色凝重,说道:“这样做恐怕对你我都没有好处吧,弄不好皇上会认为我私下与罪臣来往,反而惹祸上身。”

玄真说道:“公孙砻与武陵王关系密切,很有钱,他愿意出钱请太师帮忙。”

玄真知道言素爱财,平时让他出钱采办炼丹材料,他总是抠抠缩缩,一点儿都不大方。如果让公孙砻花钱办事,言素看在钱的份儿上,多半会答应。

可言素却说道:“那就更不能帮这个忙了,公孙砻与武陵王关系密切,他完全可以请武陵王帮忙,说到底这毕竟是皇家的私事,外人不便插手。”

玄真说道:“太师说得不错,但是皇上的心思不好揣摩,皇室内部也勾心斗角,先帝把诚王和胤王驱离了京城就是很好的例子。虽然武陵王是皇上的亲弟弟,可是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也许不如想象的那样好,武陵王最近与南宫王走得很近,已经惹得皇上猜忌。我听说皇上委派了悬镜司秘密调查他们之间的来往,防止尾大不掉,武陵王已然知晓,所以言行格外小心谨慎。萧泓珺认祖归宗会涉及旧案,在没有弄清楚皇上的真实想法之前,武陵王不敢贸然插手。”

言素想了片刻,抬眼盯着玄真问道:“道长插手此事是不是也存了私心?你对前太子心存愧疚,所以才想帮萧泓珺的忙,是吗?”

玄真认真回答道:“太师慧眼,贫道确实想帮前太子的儿子认祖归宗,也好了却一块心病。其实公孙砻也不是外人,他就是给我们运送丹料的商社的掌柜,太师不妨见见,看看他究竟有什么话说,然后再做打算,如何?”

言素想了想说道:“那好吧,后天就是武选的最后阶段了,我会在城围上观赛,就约在那里见面吧。”

言素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武选决赛太子一定不会缺席,太子对言穗印象很好,届时带上小女,一定会有更多机会接触太子。既然公孙砻有钱,也许能利用这个机会积累一些财富也未可知,中厢王叛军占领了江陵,言家损失巨大,重建祖宅需要很多钱。

武选进入最后阶段,两百名后生进入了决赛,他们绝大部分是王公贵族子弟,因为只有贵族子弟才有时间习武。二皇子、言阙、萧泓玺和夏云都进入了决赛,胤王的长孙也顺利进入了决赛。

决赛这天城围上面坐满了人,武陵王和太子坐在正中央的锦绣麾盖下面,身边是李笃、萧溱潆和萧沛淩。萧氏姐妹俩互不说话,她们还在为喝酒的事情赌气。言素与女儿坐在旁边的凉棚里,他四下张望,既没见到玄真,也没见到公孙砻。悬镜司的凉棚设立在城墙的最远端,夏江与两个年长的掌镜使坐在里面。

谢理坐在距离言素不远的地方,他的小儿子谢玉也参加了本届武选,是年龄最小的选手之一。谢理身边坐着刚刚回京不久的长子谢金,父子俩正热烈地交谈着。

谢金抬头看到了言素,走过来说道:

“言伯伯也来看武选了,世子的成绩一定不错吧。” 他不由分说在言素身边坐下,看了一眼言穗说道:“小穗长得越来越漂亮了,怎么没见乐瑶?她不来看世子比赛吗?”

谢金与林燮是太学院的同窗,他经常跟随林燮到言府做客,爱吃林乐瑶烧的菜,也喜欢林乐瑶。谢理曾经试探着向言府提亲,但是被言素冷落,导致言谢两家关系下降。

言素向谢理挥手致意,对身边的谢金说道:

“你不是跟随户部的田大人出京探访民情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谢金回答道:“差事结束了就回来了,这次去了豫州,还跑了一趟琅琊阁,田大人从琅琊阁得到了一个治理蝗虫的锦囊,然后就急匆匆回京了。我在琅琊阁见到了林燮,他闯了山,还与琅琊阁的人打了一架,他回京了吗?”

言素吃了一惊,说道:“林燮不曾回来,我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他上琅琊阁学艺的事我知道,怎么会与琅琊阁起冲突了呢?”

谢金说道:“太师放心吧,我看琅琊阁的人都很仁厚,林燮知书达礼,不会有事的,没准儿他现在正在琅琊阁学艺呢。”

言素反问道:“你们父子俩怎么会有时间来看武选比赛?谢大人不用在兵部当值吗?你是御前侍卫,也不用当值吗?”

谢金说道:“我弟弟谢玉进了决赛,父亲告了假来看弟弟决赛。我现在不是御前侍卫了,陛下恩准我加入麒麟军,等武选大赛结束之后我就跟随李将军去永州,我已经受封五品参将了。”

言素面露惊讶之色说道:“是吗?恭喜你呀,谢玉好像只有十五岁吧,他参加武选能行吗?”

谢金骄傲地说道:“太师不要小看我弟弟,他可是荣膺武馆程重省的高徒,程重省是琅琊榜排名第一的高手,恐怕言阙都比不过我弟弟呢。”

决赛开始了,乐队奏起礼乐,两百名决赛选手骑马进场。这次选手们都穿了统一的服装,同时也多多少少穿戴了一些显示自己身份的标记,皇族子弟的背后插着象征皇族的黄龙令旗,各个王府和公侯伯爵府也都有自己的令旗,这些令旗通常是传令用的,在这里则作为家族的标志。

决赛只比试两项,骑马射箭和马上拼刺。先比骑马射箭,选手骑在马上张弓搭箭绕场一周,十箭分别射向十个箭靶,箭靶分为靶心和外缘,命中靶心会加分。

比赛开始了,谢金回到父亲身边,城围上的观众都把目光聚焦在赛场上。公孙砻这时悄然出现在言素身后,示意他到旁边一叙。

言素显然不愿意在公孙砻这个商人身上浪费时间,他开门见山地说道:

“玄真道长安排我与先生见面,说先生认识萧泓珺,要帮助他认祖归宗,是真的吗?”

公孙砻听了一怔,明白玄真没向言素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于是回答道:

“不错,在下得知太师深得皇上的信任,特请相助。”

言素说道:“先生可知萧泓珺是罪臣之子吗?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公孙砻说道:“在下当然明白,正是因为不容易,所以才想到太师这条路,还望太师不吝赐教。”

言素瞟了一眼旁边的武陵王,问道:“王爷是否知道此事?”

公孙砻点头回答道:“王爷知道此事,也见过箫公子,但是王爷不便为此事出头露面,只能私下里相助。”

言素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萧道忠有罪,可是箫泓珺本人并没有罪,只是他在敌国长大,想要认祖归宗并不容易,不但需要陛下接纳,朝中官员的支持也很重要。这就需要事先疏通好各方面的关系,特别是御史台。陛下在得知此事之后必然会征求宗族和大臣们的意见,除了武陵王帮忙在族中疏通之外,还要有人在朝廷百官中协调。萧泓珺是平民百姓,如果没有功绩,认祖归宗之后的地位也是个大问题,所以要仔细筹划才行。”

公孙砻听了言素的一番分析,表示十分佩服,说道:

“太师果然思虑周详,朝中疏通就请太师多费心了。说到功绩,近两年年景不好,大梁的军队缺少战马,萧泓珺为麒麟军筹办了大批军马,这算得上功劳吗?”

言素说道:“麒麟军的军马是萧泓珺筹办的吗?这可不容易,包办大梁边防军的军马可是大大的功劳呀。”

言素刚想询问自己会有什么回报,可转瞬一想,和商人谈回报太失身份了,不如等见了萧泓珺之后,由武陵王提及酬劳为好,于是他按下这个念头不提。

公孙砻说道:“请教太师,下一步该如何行事呢?”

言素一脸漠然地说道:“还是等我见了萧泓珺本人再说吧。”

公孙砻显然不愿意终止谈话,说道:

“请太师明鉴,萧大公子远在滑国,如果前来与太师相见,先不论是否有安全问题,光时间上至少需要两三个月,还请太师尽早相助,一应费用您尽管开口。”

言素听了这话心情大好,他故意拿着架子说道:

“既然先生要快办此事,先容我仔细想一想,看看都有哪些关节需要疏通,总共需要多少费用,等我想好了再告诉先生,你看好吗?”

公孙砻说道:“那当然,请太师务必把此事放在心上,萧大公子不会辜负太师的相助之情。”

言素问道:“先生此次来到大梁京城,何时离开?”

公孙砻说道:“武选过后戏班会返回滑国,我在大梁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如果太师想见我,只需通知武陵王府一声就行,我自会出现在太师面前。”

该谈的事情都谈完了,二人相对无言,就在这时,一阵喝彩声响遍整个城围,二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赛场。

只见一匹青骢战马飞驰入场,马蹄带起一路尘烟,这匹马比寻常战马高出一头,膘肥体壮,一看就是宝马良驹,惹得众人一阵喝彩。一个脖颈上扎着黄色围巾的少年骑在马上,左手挽着弓,背后插着两面令旗,旗上绣着黑龙。只见他身形矫健,马术娴熟,在赛场的末端勒住缰绳。裁判官一声令下,青骢马绕场奔跑,少年张弓搭箭,箭箭不离靶心,赛场边又传来阵阵的喝彩声。

太子萧泓麒问道:“这个人是谁?”

侍卫回答道:“回禀殿下,那人身后插着黑龙令旗,是南宫王府的人。”

太子不信,转头望向武陵王,大声问道:“皇叔,刚才射箭的是谁?”

武陵王见太子问话,转头问身边的侍卫和随从,随从说南宫王的弟弟南宫亮报名参加了武选,武陵王表示怀疑,说道:

“南宫亮不满十六岁,能有这么大本事吗?”

侍卫长说道:“王爷,我看这人像南宫慈,她虽然扮了男装,可是这匹马我认得,是南宫慈的坐骑。”

武陵王面露尴尬之色,他起身走到太子身边低声说道:

“殿下,那人是南宫慈,是专门从齐州来京城与殿下相亲的,没想到她会报名参加武选。”

太子十分惊讶,说道:“是南宫王的妹妹吗?身手不错呀,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佩服佩服。”

武陵王趁势说道:“武选结束之后请太子殿下再到我的府里坐一坐,见见南宫姑娘,你看如何?我设宴恭候。”

太子想了想回答道:

“全听皇叔的安排,不过这次就不必请戏班唱戏了,也不要请外人,全当咱们萧家的私宴可好?”

武陵王喜出望外,赶忙说道:“好,好,没问题,等定下日子之后我亲自通知殿下,到时候你婶娘也过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上次梁帝安排家宴,武陵王想把南宫慈介绍给太子,谁知太子逃席了,他不免受到夫人的责备。其实武陵王夫妻二人对南宫慈选太子妃并不抱太大希望,可是一同进京的老道元虚却对南宫慈充满信心,信誓旦旦地表示南宫姑娘一定会中选。武陵王完全不相信老道的说法,夫人的这个侄女虽然出身大家,但绝不是闺秀,以太子的雅致和挑剔,二人绝对配不到一起,他也只是硬着头皮找机会撮合而已。刚才太子答应见南宫慈,他如释重负,自己已经尽力了,如果不成也怪不到自己。

南宫慈骑马射箭惊艳了全场,其实她并没有报名参加武选,而是顶替弟弟上了场。南宫亮虽然年少,可是武功不弱,一路过关斩将进入了决赛,可惜他一到京城便有些水土不服,最终还是病倒了。南宫慈在京城百无聊赖,她见弟弟不能参加决赛,好奇心驱使她顶替弟弟参加了决赛,姐弟二人模样和身材十分相似,竟然无人识破。

接下来的一场比赛也与南宫慈有关,而且更加精彩。

在赛完骑马射箭之后,决赛进入到最后阶段,马上拼刺。为了保护参赛选手,长枪都拔去了枪头,端点裹上棉布,蘸了石灰,选手们都身穿铠甲、戴了护具。

南宫慈已经战胜了四名对手,获得了对手的积分,积分排在第一位,这时一个玉面长身的少年向南宫慈提出挑战。按照比赛规则,前三轮是抓阄比赛,胜者获得对手的积分,后三轮是挑战赛,同积分段的选手可以相互挑战。

南宫慈虽然只有十八岁,但已经是久经沙场的战将了,由于她是女儿身,不便向朝廷邀功请赏,所以在军界默默无闻。在接到挑战之后,南宫慈略微打听了一下对手,对手同样连赢了四场,对手背后插着两面虎旗,那是京城荣膺武馆的旗帜,南宫慈对荣膺武馆的武功套路一无所知,便选择谨慎的策略接战。

赛场上两人两骑驰骋交错战在一起,一晃几个回合过去了,虽然谁都没有刺到对方,但仍然博得赛场边的阵阵喝彩声。南宫慈发现对手身手敏捷,闪躲灵活,武功精湛,长枪出手迅速,回防及时,非常不好对付,但是对手也有弱点,那就是缺乏实战经验,不善于捕捉战机,于是她计上心来。

接下来的一个回合二人挺枪相刺,少年的长枪率先刺向南宫慈,南宫慈举枪格挡,就在二马错蹬的一刹那,南宫慈挡开对方的长枪之后,顺势用自己的枪尾狠狠地戳在对手的马腿上。对手的马不是真正的战马,吃痛不起尥了一个蹶子,那个少年求胜心切,长枪刺出的力道很大,由于用力过猛身体倾斜,他正准备借助鞍蹬恢复平衡,谁知坐骑被南宫慈刺痛,一个蹶子将他掀下马来。

赛场边响起一阵喝彩声,只有谢金手拍大腿遗憾地叹息了一声,那个玉面长身的少年就是他的弟弟谢玉。

两天后武选大赛正式落幕,武陵王邀请太子给前一百名勇士颁奖,没料到排名第一的南宫亮缺席了颁奖典礼,全场一片尴尬,好在太子并不介意。谢玉获得了第二名,胤王的孙子萧泓英获得第五名,二皇子萧泓奕获得第二十三名,夏江的师妹夏云获得第六十五名,萧泓玺获得第八十七名,言阙勉强获得第九十九名。

获奖的少年们很快都有了各自的去处,武陵王亲自将谢玉揽入麒麟军,由于谢玉年龄还小,武陵王让他继续在荣膺武馆学艺,满十六岁就可以参军了。

胤王的孙子萧泓英被周胥招入了禁军,言阙期盼着能在今年秋围时被皇上钦点御前侍卫,可是他的武选排名太靠后,脸上无光,闭门在家不肯见人。

如果您觉得《赤焰长歌上》小说很精彩的话,请粘贴以下网址分享给您的好友,谢谢支持!

( 本书网址:https://www.ygxs.org/x/170310.html )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